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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到了江妩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惶恐更甚。

“妩妩！你现在觉得如何？会不会觉得很痛？”

江妩没力气理他，也就没有回应。

楚天逸坐在她身边，温声道：“我哄你睡觉，我们吃了药睡过去就好了，你会没事的。”

“我向你保证。”

江妩想笑，却无法笑出声。

她不知道楚天逸为何还要如此这般自我安慰。

“将军，如今你也看到了，我是真的活不长了。”

她有气无力地开口，更是吐出一大口鲜血来，之后便又昏死过去。

在一意识被吞没的前一刻，她还能听到楚天逸在焦急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江妩却无暇顾及，她昏昏沉沉，便只有一个想法。

自己终于要离开人世，与他们团聚了，这样便是最好的。

……

看着如今病危的江妩，惶恐的心情让楚天逸变得越发暴躁，问军医究竟需要如何才能救江妩！

军医却叹：“将军，夫人估计就只剩下这么几日了，若是战事不急，便多陪她一些时候罢……”

不然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誩

这话是军医无法开口的，他自然知晓江妩在楚天逸心中是如何的重要，若是江妩死了，楚天逸只怕是会疯了。

“她不会有事的，我不允许她有事！你一定要竭尽全力救她！听明白没有！”

楚天逸失控地大吼。

军医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副将看不下去，只提醒道：“将军，该为夫人准备后事了，您也不想在夫人走后……”

“她不会走，她不会离开我的！”楚天逸愤怒地打断了副将的话。

“她怎么会离开我呢？不会的！”楚天逸将昏死的江妩紧紧抱在怀里，鼻尖仍然仍能嗅到她身上的血气，更加暴怒。

“你们都给本将军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来打扰我与夫人！”

军营里空了，就只剩下两人，楚天逸抱着江妩，心中的血泪如同瀑布般将他的胸腔堵得不行，连呼吸都觉得疼。

……

“将军，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夜间，江妩终于醒来，睁开眼便是对着满脸憔悴的楚天逸问了这句话。

楚天逸猩红着眼睛摇了摇头，“你会没事的……”

江妩却笑：“将军还是如此喜欢自欺欺人，不如将军与我说说，我死后，将军打算如何？”

楚天逸却倔强地说：“你不会死！”

江妩叹息，感到十分无奈。

她原本想在死前与楚天逸好好说一下一些话，但现在他这样，自己倒也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不如将军与我好好说说话罢。”

两人沉默了许久，江妩又重新开口。

她想，哪怕是死前也要将一些事情给了结得好。

第40章 无能为力

  

“妩妩，你想说什么我都陪你说，从这一刻起，我不会离开你，你有什么话都有说罢……”

江妩的平静，反而让楚天逸慢慢地面对她将要死去的事实。

楚天逸哀声道：“妩妩，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夫君？再叫叫我的名字。”

“将军，永远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江妩不愿，她早已不是楚天逸的妻子，自然不会再答应这样的要求。

她劝道：“你要在战场上厮杀，并不能这副样子，否则就会让你的将士寒心，让圣上担忧。你的职责应该是保家卫国，不该是为了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妩妩，你想跟我说的话，便是这些么？”楚天逸的声音有些颤抖。

江妩缓了一口气，才没有胸腔里的血再次涌出，她低声道：“人各有命，如今，我认命了，将军也该如此，你不如好好想想，今后会做些什么。”

“事到如今，我也厚着脸皮，向将军求一件事。”

“你说。”楚天逸的声音充满着疲惫，仿佛将要死去的人是他才对。

“我死后，将军不要再将我带回去，我不想在自己死后，还要这样被禁锢在将军府，永远都没有自由。”

“你可以将我的尸体烧成灰，撒在世界的每一个地方……无论我与他们相隔多远，他们总会寻到我的。”

江妩露出了一抹笑容，其中包含着无尽的怀念。

“妩妩，你说的他们……”楚天逸有些心慌。

她的笑容更甚：“没错，他们一直在都在等着我，如今我要走了，我很开心。”

“妩妩，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会让我有多难过？”

楚天逸抱紧了她。

“所以将军才不应该难过，并非我不顾及你，而是我们也无法为对方考虑，就如将军刚才所说的，也全是为了自己。”

江妩表现得心平气和，楚天逸反倒希望她如之前一般对自己充满恨意。

起码那个时候的她，还是十分在意自己的，如今，江妩却在与他道别。

这让他如何接受？

“我最近才知道，将军其实是十分自私的人，只不过你的爱放在了别人的身上，用这份错爱，来爱自己，丝毫不考虑被你爱的人是如何的痛苦。”

江妩苦笑：“我承认我们之间是有过爱的，我曾想过与你白首不分离，但现实并非如此呢……我看开了，将军也该看开。”

“求将军。”江妩始终不放心，又重复了一次，“不要将我带回将军府，我是要与他们团聚的。”

“哪怕将军没有休了我，我也不再是将军的妻子了。从此往后，将军想要做什么都不必顾虑我一个要死的人了，将军应该也和我一样感到高兴才对，为何是这般的苦脸？”

“没了你，我如何活着？”

楚天逸痛苦道。

江妩却在劝他：“从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小山村居住的那些日子里，我发现人是要为自己活着的，只是将军需要适应。”

她叹了一声：“他们爱我，因我而死，所以我这条命由不得我自己，从前我觉得爱你，满心满眼都是你，所以我没有自己的人生但，现在这样，不算是最好的吗？”

“不好。”

楚天逸闷声回答。

“将军如今倒是稚气得像一个孩子，我说了这么多话，也实在累了，只希望将军能听进去，也不枉我在最后一些真心了。”江妩的眼睛开开合合，声音也变得极小。

楚天逸却着急了起来，“妩妩不要睡！我怕你睡了就再也醒不来了，你再看看我，和我说说话，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抱着她慌得不行。

“别了，将军。”

江妩再次闭上了眼，任楚天逸如何呼唤，都无法唤醒。

之后的日子里，她亦是如此，挣了一眼，你闭上眼，永远在梦中和清醒徘徊，连药都喝不下去，整日里只是吐血，仿佛要将全身的血液都吐的干净。

这样楚天逸心慌不已，就连战士都无法顾及，抱着她惶惶不能终日，这是对他最严重的惩罚，要他看着爱人死去而无能为力。

第41章 孤寒塞外

  

江妩将死时，一只瘦到只剩下骨骼包着皮的手，高高地举着。

眼神涣散，不断吐着鲜血的嘴里喃喃地念着：“娘……师父师兄……小若……孩子……你们，为什么，不等等苏儿……”

楚天逸死死地抱着她，妄图将她留下，悔恨苦痛的眼泪融入她的血中，嘶哑地开口：“妩妩，我是天逸，是你的夫君啊！你看看我……叫我的名字！”

“不要走……不要走！”

江妩至死时，都没有再看他一眼，甚至她所念之人中，也没有他的位置。

她对自己这般，并非故意惩罚他。

而是江妩的心中，早已真真正正无楚天逸。

他抱着逐渐失去温度的江妩，心像撕裂了一般，无论怎么挽留，江妩还是离开了他。

他紧抱着江妩的尸体，怎么都不愿意放开，温柔地抚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