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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婠宁脸色一白，慌乱问：“你们要带我去哪？”

御林军领头冷面开口：“奉陛下口谕，带罪妇卫婠宁至刑场。”

说完，这群御林军提她的两臂，将卫婠宁拖至刑场高处。

刑场之上。

萧时序背对着她，周围静得出奇，除了猎猎风声，什么也听不见。

一股不详的预感弥漫心头。

卫婠宁被压到中央，抬头赫然看到朔凌松浑身是血的跪在不远处。

他一身白衣被血和泥脏污的看不出颜色，好似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霁月光风的谦谦君子吗？卫婠宁鼻头一酸。

“朔凌松。”

她嘶声唤道。

朔凌松闻声抬起头，脏污的脸上唯一双星眸熠熠生辉。

萧时序看着他们四目相对的模样，微微抬起右手，声音冷戾：“放箭！”

霎时凌空一支接一支的箭朝着朔凌松射去。

“朕倒要看看你们这对野鸳鸯，能多恩深意重。”萧时序一字一句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卫婠宁尚未反应过来，就见朔凌松被无数支的箭射穿，唇边溢出殷红的血。

她发疯似的抓着萧时序的衣袖尖叫：“不要——萧时序，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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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箭矢宛如蝗虫劈天盖地而来，将朔凌松瞬时扎成筛子。

“求求你，萧时序，让他们停手，让他们停手啊！”

卫婠宁凄惶的看着环绕四周的弓箭手，一如三年前跪在萧时序脚下，苦苦哀求。

可凌风破空的箭矢仍旧接连不断的射向刑场正中已经看不出人形的朔凌松。

到最后，卫婠宁已经不忍再看。

她拼命的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在原地缩成一团。

萧时序狠狠捏住她的脸，逼她睁开眼：“你不是爱他吗？朕要你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死的！”

血从朔凌松的脚边蔓延，染红一地箭矢。

唯独他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睛依旧那么温柔的望着她。

卫婠宁睁大眼睛望着这一幕，肝肠寸断。

箭矢终于停下。

卫婠宁狼狈的跌爬到朔凌松身边，想为他安息合眼。

可看着他浑身冒血的伤口，她颤抖的手却无处安放。

“把她带回去，幽禁玉鸾宫，非诏不得出。”萧时序的声音冷硬无情。

玉鸾宫内。

卫婠宁双目空洞的望着眼前奢华冰冷的宫殿，心里一片凄凉。

这就像一个华丽的牢笼，把她牢牢禁锢

卫婠宁痴痴擎起桌上明灭的烛台，一路走过幔帐、走过纱帘……

直到火舌将她走过的一切都慢慢吞噬。

白雪映着火光，卫婠宁把烛台扔在脚边，木然听着外头的宫人乱成一团——

“快禀告陛下，玉鸾宫起火了！”

第十章

华清宫。

殿内，美人美酒，歌舞升平。

宋月歌娇柔的倚在萧时序怀中，举起酒盏递到他唇边。

萧时序深眸如墨，却迟迟没有动作。

“陛下，”宋月歌娇嗔，“你怎么心不在焉，莫非还在生婠宁的气？”

萧时序闻声回过神，接过那盏酒一饮而尽：“怎么可能？她还不配让朕生气。”

他话音刚落，忽然听到殿外宫人来报：

“陛下，玉鸾宫走水了！”

萧时序闻言，心中一紧，猛地站起身。

倚在他身旁的宋月歌被掀在一旁。

她看着萧时序头也不回的身影，急忙追上前：“陛下！”

萧时序恍若未闻，头也不回的离开。

宋月歌愤恨的一把将桌面上的佳肴酒盏掀翻，气的面目扭曲。

“卫婠宁，你这个贱人！”

玉鸾宫外。

萧时序赶到时，只见卫婠宁一身白裙宛如披丧，凄婉的站在烈火中央。

萧时序眉心一跳，不顾太监劝阻，冲进火海将她一把扯出。

“你就这么爱朔凌松，爱到不惜殉情？”

萧时序紧掐着卫婠宁的手腕，眸色寒气森森。

“卫婠宁，你想死我偏不让，朕要你永生永世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雪色与烈火之间，卫婠宁望着怒火滔天的萧时序，眼角滑落一行清泪。

“萧时序，我真后悔爱过你。”她一字一顿，

萧时序心一窒，愤然甩开卫婠宁。

“来人，将卫婠宁拘禁凤亭阁！”

很快，宫人将卫婠宁带走，她甚至连挣扎都没有过。

三天后。

皇宫内外赫然一片喜气洋洋。

“陛下封后，大赏六宫，人人有份。”

宫女们大发慈悲扔给卫婠宁一个小银锞子。

银锞上赫然刻着“鸾凤和鸣”四字，宛如扎进心底的一根针。

处处都挂起红绸，宫女太监们脸上弥漫着喜色忙碌起来。

卫婠宁躺榻上，一日虚弱似一日。

到后来几天，她意识渐渐混沌，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不知躺了几日，外头远远传来喧天的锣鼓声。

所有的宫女都跑去凑热闹，唯独卫婠宁孤寂的卧在冰冷的榻上。

她听着鼓乐，艰难张开眼，恍惚想起当年嫁时萧时序时，也有这么热闹。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红妆铺满每个宫殿的台阶，父皇母后笑靥如花。

只是她没想到，当年心心念念的嫁的人，后来亲手毁了她的一切，害得她国破家亡。

封后大典与大婚一道举行。

宫中积雪被扫净，文武百官整列立在太和宫外，从最高处往下看去，气势浩大。

萧时序身着龙纹喜袍，视线逡巡在宫女之中。

可看了一遍又一遍，仍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把卫婠宁叫来殿前伺候。”萧时序冷声对太监总管吩咐。

此刻，卫婠宁躺在床榻上咳血不止。

五脏六腑都疼的揉成一团。

听着殿外的热闹的鼓乐声，卫婠宁拼命支起身子，朝处望去。

满目的红铺天盖地，好像当年萧时序屠尽她卫氏族人的那日。

似是不甘心，卫婠宁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拖着病躯拼尽全力往锣鼓喧嚣处挪去。

直到最后她拼命伸出手，与锣鼓声仅有一门之隔时，砰然倒地，手垂了下去，再无声息。

萧时序与宋月歌分别身着龙凤喜袍，相对而立，正要行跪拜大礼。

萧时序目光还在游离着，忽然，他心口一痛，仿佛被人挖空。

正当此时，太监总管连滚带爬的跪到阶前：“陛下不好了，婠宁姑娘咽气了！”

——下章收费——

第十一章

萧时序掀开一旁正在念祝词的礼官，大跨步走下宫殿。

所有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

乐师忘了奏乐，官员们忘了跪拜。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萧时序身上。

他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闯进凤亭阁，榻上苍白单薄的卫婠宁低垂着手，已似撒手人寰。

萧时序眉心一跳，冷声道：“传太医！”

身后，跟上来的宋月歌怨毒的目光几乎把卫婠宁刺了个对穿。

太医们战战兢兢跪在榻前。

“臣斗胆，”从前为卫婠宁诊脉的太医战战兢兢开口，“婠宁姑娘曾为陛下挡下一剑，剑淬有奇毒，婠宁姑娘正是毒发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