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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不是错觉，墨娆君觉得身后虞子安的视线都变得滚烫，炙热起来。

　　这时，只听他问：“娆君，她说的……是真的吗？”

　　墨娆君猛地闭上眼，一颗心从高处坠下，摔得稀巴烂。

　　她张了张嘴，半晌才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是。”

　　她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愿欺骗他。

　　闻言，虞子安踉跄了下，上阵杀敌从未退却的他，此刻竟生出了几分胆怯。

　　“那真正的……娆君呢？”

　　墨娆君缓缓转身，对上虞子安失望而哀痛的眼，声音沙哑：“她……死了。”

　　虞子安像是承受不住般，哑声问：“那娆君的尸身呢？”

　　“被宫人扔去了乱葬岗。”

　　墨娆君再无隐瞒。

　　她望着虞子安拔腿就朝乱葬岗奔去的身影，真的很想告诉他：“找不到的。”

　　真正的墨娆君死在八年前，早就变成了一副枯骨，就算他将乱葬岗翻个遍，也认不出来。

　　可她不敢。

　　不敢再去面对虞子安猩红的眼，还有其中的冷意与厌恶。

　　一旁，蔺司琰看着只盯着虞子安背影出神的墨娆君，握着佛串的手微微收紧。

　　事已至此，真相再藏不住。

　　皇帝听闻后，直接下旨：“贱婢柳儿混淆皇室血脉，罪不容赦！”

　　“将她剥去宫装，游街示众，明日午时凌迟！”

　　……

　　囚车穿梭在京城的街道。3

　　墨娆君穿着最单薄的里衣，蜷缩在角落，身上沾满了烂菜叶，臭鸡蛋，粪水……

　　“呸，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还敢冒充公主！”

　　“这不要脸的家伙竟然还做过祭司，真是晦气！”

　　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传入耳中。

　　墨娆君没什么反应。

　　从决定冒充墨娆君那天开始，她就知道也许早晚会暴露，也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但她从未想过，导致自己沦落这番境地的，会是蔺司琰！

　　明明曾经，是他将自己拉出泥潭！

　　是他说：“从今以后，我会护着殿下！”

　　殿下……

　　墨娆君思绪一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哭着笑了出来。

　　从始至终，蔺司琰说要护着的，都是殿下。

　　不是柳儿！

　　是她误会了，错付了八年的深爱。

　　是她活该！

　　可心里还是生出了恨。

　　早知道，没爱上蔺司琰就好了……

　　墨娆君想着，环抱着膝盖的手不断收紧。

　　另一边，秦府内。

　　蔺司琰坐在堂内，手捻着佛串，仿佛是佛龛里悲悯万物的神佛。

　　可脑海里，却全都是墨娆君被扒去宫装时的景象。

　　她会以为这件事是他告诉孟妱阳的吗？

　　她那么惜命，努力想要活下来的人，如今却被判凌迟，她……会不会恨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蔺司琰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他倏地起身往外走，却撞上了跑来的刑狱狱卒。

　　他神情慌张：“九千岁，假公主……不见了！”

　　蔺司琰一愣，快步朝刑狱而去。

　　从成为九千岁以后，他从没有这样急切的时候。

　　等都了牢房，里面空空如也。

　　日光透过小窗照在阴暗潮湿的地砖上，在蔺司琰的脚下映出一道阴影。

　　他望着空荡荡的牢房，神色不明。

　　“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任凭蔺司琰派出了一波又一波人，却始终没有寻到墨娆君。

　　转眼，三年过去。

　　蔺司琰彻底成了澧朝真正的掌权人。

　　在将孟妱阳送去和亲后，整个京城再没人敢谈及‘公主’二字，生怕触怒了他。

　　可不知哪一日起，京城内突然开始流传起一首打油诗。

　　“阉人丑，阉人恶；奸计多端，难成雄；夺权当道，人人唾。”

　　下属来禀报时，胆战心惊。

　　蔺司琰却没动怒，只让人将念这首打油诗的，无论老幼，尽数杀掉。

　　再去查幕后之人。

　　这一查，竟一路寻到了京城新开业的青楼。

　　花魁房内。

　　蔺司琰怔怔看着对背对自己，揽镜自照的女子，手不自觉的用力。

　　“咔嚓”一声。

　　把玩多年的佛串，霎时断裂，四处迸溅。

　　他却顾不上，只看着镜中映出的姣好面容，声音哑沉。

　　“墨娆君！”

　　墨娆君缓缓转身，红唇微扬：“阉人丑，阉人恶；奸计多端，难成雄；夺权当道，人人唾。”闻言，蔺司琰神色微变。

　　墨娆君却笑了：“九千岁您教的，说伤人就要伤他最痛的地方。”

　　“那我送的这份重逢礼，您还喜欢吗？”

第11章

　　墨娆君静静地注视着蔺司琰，等待着他的反应。

　　惊愕在蔺司琰眼中一闪而过，他没有想到，自己找了整整三年的人会在这里遇见。

　　蔺司琰忽而问道：“芙蓉面，杨柳腰，这青楼的花魁是你？”

　　墨娆君原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又或是高声质问。

　　她抱着柳琴，笑着道：“九千岁猜的没错，我就是这儿的花魁。”

　　蔺司琰心中兀自生出了几分不悦。

　　他从前听闻这青楼的花魁名动天下，不少权贵是她的入幕之宾。

　　可他没想过，墨娆君会是传闻中的花魁。

　　墨娆君跟了他多年，自然知晓他此时心情不佳。

　　蔺司琰心中莫名多了几分躁意：“为什么？”

　　为什么要进青楼糟践自己？为什么又要躲他整整三年？

　　墨娆君有些想笑，没想到时隔三年，自己依然能够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我还以为，九千岁会问我如何离开的牢狱。”

　　墨娆君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琴弦，对男人的问话避而不答。

　　她反问道：“九千岁来寻我，只是为了问这些废话吗？”

　　“和我回去。”0

　　蔺司琰有些烦躁，他下意识的盘弄着自己的佛珠。

　　“啪嗒”的响声引得墨娆君抬眼望去。

　　“九千岁这是又寻了一串新佛珠？”

　　蔺司琰信佛，可他却只有一串佛珠，是用上等的檀木打造而成。

　　他带了整整十年，从未离过身。

　　三年不见，他居然也换了一串新的佛珠。

　　墨娆君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多问：“九千岁若无事，就请回吧。”

　　蔺司琰再次重复道：“和我回去。”

　　若是放到从前，他决计不会将同一句话说两遍。

　　墨娆君面色微寒：“和你回去？回哪？秦府还是大牢？”

　　蔺司琰一愣，没料到墨娆君会如此问他。

　　他想也没想道：“秦府。”

　　他话音刚落，墨娆君低笑出声：“回秦府，然后看你与孟妱阳恩爱？”

　　蔺司琰面色微变：“孟妱阳已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