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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声，男人缓缓回头，睨了我一眼后，不咸不淡道：“舍得回来了？”

　　我不知道他这句“舍得”从何说起，但直觉上不是什么好话，只能客套道：“周总找我有事吗？”

　　冷嗤声压在我的耳边，甄如絮瞄了我一眼，说：“看来今晚这亏还没让你长教训。”

　　说到今晚的事，我也是一肚子的火，但碍于甄如絮毕竟帮了我的忙，只能回应道：“周总的一番好意我会铭记于心。”

　　说完我便去倒水。

　　“就这样？”甄如絮忽然抬高了语调，不满道：“跟我说说，怎么个铭记于心法？”

　　我突然被噎了一下。

　　老实说，我并不确定今晚的这个局到底跟甄如絮有没有关系。

　　尴尬之余，只能把手中的水递过去，问：“周总要喝水吗？”

　　甄如絮冷着一张脸，捏了捏眉心后，言简意赅道：“头疼。”

　　语气很轻，不像是先前那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我好奇地望过去，竟看到了男人那张带着倦色的脸，偏巧这个时甄如絮蓦地抬了抬眼皮，四目相撞，我听到他说：“过来替我捏捏。”

　　很熟悉的台词。

　　就像是两年前，我们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每每他出去见客户神色疲倦地回来后，我都会拉着他坐在客厅里的双人沙发上，替他轻轻地按摩着太阳穴。

　　但现在，他凭什么？

　　“怎么还站着？”男人坐在床边，双眼微闭，用着低沉的嗓音询问道。

　　挺理直气壮的口吻。

　　我吸了口气，说：“抱歉周总，虽然我很感谢你今晚出面替我解围，但这不合适。”

　　冷眸微抬，男人讥诮道：“怎么不合适，怕元天野不乐意？陆北尧，看来你还是没看清楚，关键时刻，到底是谁才能替你撑腰。”

　　甄如絮说这话时眼神里满是不屑。

　　见我没吭声，他又补充了一句：“今晚的情形你还没看清楚吗？如果我不站出来，就凭元家那小子，怕只能替你挥挥拳头。”

　　甄如絮的傲慢毫不遮掩。

　　也对，无论这件事是否跟他有关，荣域和万幸的合作，甄如絮都占了上风。

　　韩硕那么好面子的人，是不可能在舔着脸去找宋晴。

　　得益最大的，是他甄如絮。

　　而我，无非是这场较量里，一个小小的炮灰而已。

　　想到这，我的心口忽然溢出一丝酸涩来，在联想林西西那回避又闪躲的眼神，没好气道：“所以呢，周总是想向我炫耀，在今晚的这场闹剧里，你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吗？”

　　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骄傲的。

　　“陆北尧，”甄如絮皱眉，视线像是焊在我身上一样，突然喊了我的全名，“到底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第86章亲厚些

　　我不知道甄如絮为何会无端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事实证明，这次的皖南之行，总体而言，荣域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时，我只觉得男人的眸子里像是存在一个巨大的漩涡，随时能把我搅进去。

　　我的心口也跟着加速。

　　这个眼神，像是试探，也像是审判。

　　我别过脸去，继续话题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迟明天一早，周总就能拿到宾客名单了吧？”

　　“所以呢？”

　　我吸了口气，说：“一周之约到今天截止，我输得心服口服，该怎么惩罚，我听周总的。”

　　甄如絮又是冷嗤一声，说：“不知道谁才是能让你获益之人，识人不淑，是该罚。”

　　我自知理亏，没吭声，又听到甄如絮说：“但念在你此次皖南之行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惩罚就免了。”

　　我略感诧异，不可思议地看着身侧的男人，找不到合适的台词。

　　我没想到甄如絮会这般大度。

　　“怎么，还不满意？”甄如絮睨了我一眼，淡淡道：“那就罚你替我揉一揉太阳穴？”

　　“这算什么惩罚，”我不由地拧眉，“周总要是真缺给你揉太阳穴的人，我替你把林……”

　　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手腕一紧，整个人便扎进了甄如絮的怀里。

　　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血液不由得沸腾起来，热度一瞬间攀升到脸上，我避开甄如絮的视线，没好气道：“原来周总要的是这个。”

　　“什么？”

　　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在静水山庄停车场处甄如絮小心翼翼地替林西西擦拭眼泪的场景，不咸不淡道：“既然周总这么想要，那我是不是也能提个条件？”

　　板正的身体忽然僵了一下，瞬间，男人的眉宇间便染上一层阴霾：“条件？”

　　心口突突跳个不停，我佯装平和道：“既然周总觉得我此行有些苦劳，那能不能看在这份苦劳上，跟我共享宾客名单呢？”

　　此行，我决不能无功而返。

　　该维护的，我得不顾一切地维护着。

　　哪怕是丢掉自尊，丢掉脸面。

　　可我的提议让甄如絮沉默了。

　　我能感觉到他搂在我腰间的手臂一点点松动开，看我的眼神也从刚才的炽热感中慢慢的冷下去。

　　弥漫在我们之间的，是冷漠，和对峙。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缓缓地走，我们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视着，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台词。

　　他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探究，似乎在等我解释。

　　可谈生意就是谈生意，我没什么可解释的。

　　窒息感越来越重，而那只紧绷的手臂也在这一瞬间从我的腰间支开。

　　就在我感觉气势上莫名的弱了几分时，一阵聒噪的手机铃声在耳旁响了起来。

　　甄如絮的手机亮了。

　　闪烁的屏幕上，是那张熟悉又可爱的小猫咪头像。

　　显然是林西西的电话。

　　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开口道：“别让人担心了，周总还是先接电话吧。”

　　黑眸一凛，甄如絮直勾勾地盯着我，下一秒，突然跟触电一般猛地站起身。

　　失去平衡的我好几秒钟后才稳住心神，视线落在甄如絮脸上时，又听到他说：“孟经理倒是越来越会谈生意了。”

　　我也不想啊，但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道：“周总过奖了，那……”

　　“你有苦劳，我也出手替你解了围，”甄如絮蓦地打断我，“陆北尧，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条件？”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再抬眼时，甄如絮已经拿起一旁的手机，转身走向门外。

　　来去匆匆。

　　身上一股子凉意蔓延开来，我盯着没有关紧的窗口，只见光秃秃的枝丫左右晃动，被山风撩拨着。

　　我想，今晚大概又是一个不眠夜。

　　隔了一宿，我的思路总算清晰了些。

　　事实证明，甄如絮已经拒绝了我的条件。

　　假设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韩硕就是逍遥客，那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宾客名单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可万幸那么多客户，甄如絮想要排查出韩硕的身份，还需要些时间。

　　而我，可以在甄如絮找出韩硕前，说服韩硕。

　　想到这，我顿时打起精神，按照先前得到的信息，很快找到了韩硕所在的套房。

　　只是让我万万妹想到的是，等我人拎着礼盒前去拜访时，竟在门口撞见了甄如絮等人。

　　准确的说，是甄如絮，林西西和曾智。

　　三个人都是职业装扮，曾智手里还拿着公文包，目的显而易见。

　　见到我，林西西也是一脸错愕：“北尧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呀？”

　　我没想到甄如絮办事的效率会这么高，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大大方方道：“自然是来拜访逍遥客。”

　　既然同一时间来找韩硕，那也算是打个平手吧？

　　我的回应让面前的三人皆是一愣，特别是林西西，一双杏眸里满是慌乱：“如絮你看，北尧姐的消息，倒是比我们还要灵通呢。”

　　似夸非夸的语调，听着挺让人不舒服的。

　　我没放在心上，瞄了眼甄如絮，提议道：“周总，既然遇见了，不如一同前往？”

　　这种时候分成两拨去见韩硕并不是理智的行为。

　　这位公子哥虽然看上去浪荡不羁，但在生意场上，那还是猴精的。

　　怕就怕在他已经摸清楚了我们项目中的一些底细，很难被说服。

　　所以共赢，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甄如絮似乎并不这么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