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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一沉再沉，最后终是死了。

许凛音也死了。

杨淑霞看着她倒在血泊之中，心里猛颤，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茫茫然一片虚无。

那种直面死亡的冲击感，鲜红的血色染红了她的眼睛。

绝望的情感，几乎要将她吞没。

她们之间的过往，似乎卷起了一阵细微而陈旧的风。

杨淑霞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可脑海里却是挥之不去的许凛音，眼泪滑落，滴在她的手上。

“淑霞……”一边的允曳想要说些什么劝慰，

可一开口他所有的话就哽在喉咙，他什么都说不出。

在许凛音竭力高呼的那一刻，他被震撼了。

他是历史学的学生，直到所有时代流血牺牲是常有的事。

民国更甚，短短37年的历史就发生了一百多起战争。

可文字和亲眼看到的画面，是不一样的。

许凛音身上满是血污，还有她的手，指甲都被拔光了。

远远看去，只看到一双血肉模糊的双手。

可即便是被如此对待，他们依旧为自己的信仰高呼！

许久，两人才从悲伤的漩涡中脱出。

杨淑霞开口：“回去吧。”

她看着街口的空荡，神情悲戚。

那群没心肺的豺狼，连尸体也全部带走了。

允曳站在她的身后，眼睛通红。

“国家不幸之时，是很难容纳个人幸福的，他们是伟大的。”

他像是对杨淑霞说，也像是对着刚刚死去的人说。

说完，他便推着杨淑霞离去。

经过新街口一事，齐寺国的地位在北平城又升了不少。

整日开着他的新式汽车，围捕那些革命者。

报纸上，也是对他进行大肆的夸赞。

留洋归来的学子，忠贞爱国人士。

报纸上的他，笑的一脸谦逊。

“啪！”

杨淑霞将手里的报纸拍在桌上，满脸怒意。

齐寺国想要博一个好名声，他倒是想得美。

杨淑霞看到一旁的允曳也一脸凝重，忍不住说道：“我们也刊些小册子，揭露他的恶行。”

他对上她的眼睛：“正有此意。”

允曳买来笔纸，杨淑霞却是愣了。

“这要怎么用？”她想要的是笔墨纸砚。

可他买的笔，她只在齐寺国的书房见过。

听说是在西洋花高价买的，珍贵的很。

允曳神色一怔，低笑出声：“我倒是忘了。”

“这是钢笔，要有墨水才能用。”说着他就向她演示，钢笔是如何用的。

杨淑霞学着他的样子，字迹却是歪七扭八的。

“这样。”允曳便握住她的手，教她写字。

杨淑霞心头一窒，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想要将手缩回去，可他脸上太过坦荡，她又不好意思。

两人将齐寺国的罪行悉数描绘，匿名寄给了北平有名的报社——箴言社。

……

街边的报童大声高呼：“最新报刊，最新报刊！”

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

【留洋归来的齐少爷，勾结洋人，投敌卖国！】

第32章

“查！立马去给我彻查，这篇文章到底是谁写的！”

齐寺国将报纸撕得粉碎，丢在地上。

他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背后编排他的事。

“少爷！少爷不好了。”一个下人着急忙慌的跑进书房。

齐寺国怒斥下人：“什么事情，如此慌慌张张。”

“少爷……门外面聚了一群游行的人。”下人有些紧张的说道。

“什么？！”齐寺国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

消息竟传的如此快，他皱紧眉头。

他大步朝门外走去，脸色阴沉。

“卖国贼！把丰台车站图卖给洋人！”

“齐寺国你不得好死！”

“狗贼，你怎么对得起老师的栽培！”

游行的人皆是怒气冲冲，站在齐府的大门口声讨。

“去，叫警察署的人快来。”齐寺国对着身边的下人说道。

“是。”下人立马急匆匆离开。

齐寺国刚出府门口，一群人就涌了上来，下人拦都拦不住。

他当即从身上掏出枪，朝天上放了几枪。

愤慨的人们顿时停止前进，警惕又仇恨的看着他。

齐寺国扫视众人，脸色不善。

“我齐某人做事光明磊落，若是觉得我卖国便拿出证据来！”

“如果仅仅是凭借一篇文章，就为我判罪量刑，那也别怪我枪子不长眼！”

一时游行的人不说话，后面不知道是谁，说了句。

“齐少爷有什么好说的，勾结洋人是事实！”

有人带了头，大家又跟着喊了起来：“是事实！”

“卖国贼！叛徒！”

齐寺国站在他们面前，脸色阴沉，握住手里的枪。

“莫要在我齐府门前喧闹、胡乱生事，不然……”

“哔——”一声哨向。

一群警察署的人赶来。

“你们在干什么？！”说着警察署带队的人就围了上来。

齐寺国看着众人，“你们若再不离开，便都给我去监牢里关着。”

但无人所动，反而是是众人激动大喊。

“卖国贼！撤销卖国贼的一切职务！”

“抓起来！”齐寺国直接对着警察署的人吩咐。

既然不知好歹，那就全都丢进大牢里。

……

另一边。

杨淑霞看着街上许多的宣传告示，皆是指责齐寺国的罪行。

北大街的许多姐妹们，也在自家门前贴着些什么东西。

她看到烟儿在自己门前也贴上了一张告示类的东西，不由的问。

“烟儿，你们这是做什么？”

烟儿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倡导爱国运动，抵制卖国贼。”

杨淑霞心里震动，如今国内情况日益严峻，各界人士，皆呼吁同胞救国家于水火。

“谁说商女不知亡国恨，位卑未敢忘忧国。”她看着她们，不由出声。

女子因各种理由堕入风尘，可她们每个人都有一颗拳拳的爱国之心。

下午，杨淑霞和允曳一同去了学堂。

学堂里挤得满满当当的，连走廊处都站了不少的人。

甚至还有一些年龄大一些阿叔阿姐。

杨淑霞感到意外，没想到竟会有这么多人。

“那是做什么？”她指了指不远处院子里的小角落。

允曳看过去，笑着说。

“学堂里的学生们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