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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自请押送回京，一场大战幸免于难。

可圣上却反了悔，要让姜芷月嫁给太子。

梁贵妃知道后忧思成疾。

她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一世隐忍，唯独在这件事上不退一步。

她怎会不知道顾裴曜是真的很喜欢姜芷月。

她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反而拖累儿子。

圣上以苗疆数千族人的性命相逼，逼迫姜芷月嫁给太子。

姜芷月从未想过苗疆神女想要嫁一心仪之人是如此的难。

果然阿娘说的都是对的：“苗疆神女，可爱众生，但独独不能爱一人。”

爱众生便会对所有人心坏怜悯，也不会伤害任何人。

爱一人便会被别人伤害。

顾裴曜当然不知圣上是以全族性命相逼，他只以为姜芷月从头到尾是在骗他。

因为那日他亲眼所见是姜芷月自请与他退婚。

她说：“圣上，臣女心中自始至终只有太子一人。臣女当时误以为怜悯便是爱。”

顾裴曜在殿外浑身气得发抖，既不爱他，又何必救他于水火。

他转身离去那一瞬，圣上说：“若是裴王听话些，你要嫁他我便也允了。可他带兵出征竟将龙虎军收入了麾下。这皇位只能是太子的，当时朕还是皇子时，不受先皇疼爱，世家大族送来与朕为妃的不过都是一些庶女。只有萧氏愿意将嫡女嫁给朕，一直尽心辅佐朕。虽萧国公故去后，萧氏再无挑梁之人，可朕这份恩，不能不报。太子愚笨，朕实在不放心将国家大统交给他。可你不同，你天资聪慧，有你在旁，朕终归会放心些。”

姜芷月顿了顿，答道：“辅佐太子，本是臣女职责。”

第27章

不知太子是不是故意羞辱裴王，他将自己与姜芷月的婚宴定在了裴王生辰那日。

自先皇后过世后，太子自知再无靠山，政事上甚为勤勉。

皇上下令宫中不可非议先皇后死因，故而纵有人对先皇后轰然去世这事抱有疑虑也只能是强行压下。

新婚那日，雪花飘飘，姜芷月自神女殿出嫁。

婢女为她穿上喜服，从镜中窥见女子眼含泪珠，便出言安慰：“神女，出嫁是一件喜事，何况您嫁的是这世上极为尊贵的男子。”

姜芷月垂下眼来，却似喃喃自语：“东逝水,川流急,雁别北,皆事有去处。绝情谁与懂?往事却如风!”

婢女没听懂，又问了一句：“神女可还喜欢裴王殿下？”

姜芷月听到裴王二字，心中一紧：“喜欢缘何？终是半点不由人。”

姜芷月嫁去东宫的第一夜，没等来太子，反而等来了顾裴曜。

顾裴曜挑起姜芷月的红盖头，声音有些苍凉：“你可是在等太子？”

顾裴曜没穿狐裘，只是一身单薄的赤衣。

姜芷月有些担忧，若是被太子发现，裴王的亲王爵位不知还能不能保下。

顾裴曜自顾自站在桌前，倒了一杯酒：“我知道你见到我应该感到很是厌恶，在新婚之日却见到我这么个晦气王爷。”

“我只是想见你一面，芷月。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身份低微，入不了你的眼。你本就配得上世间皎皎月，值得世上最最好的男子。”

姜芷月纵是再心疼此刻也不能多说一句，她只能狠心地赶走他。

她打翻了男人手上的酒：“王爷喝多了，还请回吧。如今我是你的王嫂，还请王爷自重。”

顾裴曜自讽般笑了一声，一步一步，像是迈过那个懦弱的自己，又像是迈过自己的不堪。

他俯下身去，紧紧地抱着姜芷月。

姜芷月本想挣脱，男人却抱得更加用力。

他感受着姜芷月身上的味道，他说：“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见过了我所有的不堪，带我走出那片黑暗。”

“你曾在朝堂之上向圣上请旨说你要嫁我，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我从没上过战场，我第一次见那么残忍的场面，可我咬咬牙，忍着那股血腥味活了下来。”

“因为我想成为一个受人敬仰的王爷，芷月，我想给你最好的。可你转身便告诉我，你对我只有怜悯，从未有过爱。”

男人猩红着眼，声音中满是疲惫：“姜芷月，你当真不知，我最讨厌的便是怜悯二字？”

姜芷月用力推开他，从头上扯出一支金簪，将尖锐的那头抵着自己：“从前种种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我错认为怜悯便是爱，我对不起你。可今日是我的新婚之日，若你还如此胡来。我不介意命丧当场，不过届时你与梁贵妃下场又会如何呢？”

听到母妃的名字，裴王立刻就泄了气。

姜芷月居然用梁贵妃来胁迫他，看来姜芷月果真心中没他。

姜芷月使了个眼色，婢女立刻会意，将裴王带离了此处。

他们前脚刚走，窗外便闪过一个人影。

太子身着喜服，身上全然没了那股跋扈之气。

他推开门走了进来，眼中那股狠辣和阴冷却越发浓重。

他说：“今日是裴王的生辰，本王作为哥tຊ哥，自当送他一份贺礼。不如太子妃猜上一猜，本王会送什么？”

姜芷月立马反应过来，看着男人脸上的肌肉因为得意而肆意拉扯抖动着只觉有些犯呕。

她强忍着心中恨意，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贵为太子，怎能草芥人命？”

第28章

太子冷冷凝视着姜芷月，察觉到了姜芷月眸中的恨意，将手挪到姜芷月的腰处用力一掐：“他们本来就是蝼蚁，贵妃又如何，亲王又如何。孤要他们死，他们就必须死！”

姜芷月顾不得那么多了，梁贵妃若被人害死，顾裴曜定也是承受不住的。

她甚至没来得及拿上狐裘就往外跑，穿着喜服在雪中狂奔着。

姜芷月自然没注意到身后的男人阴森森地笑着看着她远去。

等到她赶到时，梁贵妃已经悬梁自尽。

没人知道身子落下残疾无法行走的梁贵妃是如何爬上房梁，又是如何用力蹬开板凳的。

顾裴曜那双幽亮的眸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悲伤，好像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顾裴曜看到姜芷月的身影，已顾不得许多，直直地跪了下来。

他双目血红，有些慌乱无助，他扯住姜芷月的衣裙，大颗大颗泪珠滑落：“神女，求求你！救救我母妃！是我不该贪心，是我不该贪心……”

姜芷月虽贵为神女，手握苗疆秘蛊，却也知道这起死回生之术最是邪恶，要以至亲之人的心脏为引。

而梁贵妃的至亲之人如今只剩顾裴曜。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意欲将顾裴曜扶起。

顾裴曜却扯住她不肯松手，他抬起头来，面色铁青：“哪怕是以我的命换她的命，我也要救她。”

“你求她救你母妃，倒不如问问她，是谁对你的母妃下此毒手？”太子的声音回荡在这座凄凉的宫殿中。

姜芷月不知道太子这是唱的哪出戏，故而并未回应他。

谁知太子却说：“你以为害你们梁家没落的是谁？姜芷月自幼被送入宫中，因她神女的身份圣上对她言听计从，她五岁便预言梁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