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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幼渔看着外面进来的宫人,手上呈着一件喜服,裴砚端着手,走到聂幼渔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开口说道。
“这件喜服,是由宫中七十六位绣娘缝制而成,原本母后就是想用它来送你出嫁。”裴砚看了看那喜服,又说道。
“只不过,如今这喜服的里面缝制了上百根暗针,它们就藏于喜服之中,母后说了,如果你明日能穿着它,踏进沈家的门,就饶你一命。”
裴砚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聂幼渔一脸惊恐地摇着头,慌乱说道:“你胡说!皇上已经说了,免我的死罪,太后宅心仁厚!你不能杀我!”
裴砚垂下头看着她,眸光渐渐变冷:“你当了三年的长公主,陪伴在母后身边,难道不明白,无情最是帝王家这个道理?”
聂幼渔脸上布满惶恐,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可怕至极,她蹬着腿在地上不断后退,企图远离裴砚。
“你谋害皇家是诛九族的大罪,但念在往昔情分,对你已是宽赦,聂幼渔,你可知道,本宫的母后能做到今天这个地位,靠得从来不是仁厚二字。”
外面雷雨交加,一道闪电降下。
‘轰隆’一声,震得聂幼渔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借着雷电,聂幼渔看着眼前裴砚的表情,心里一阵害怕。
到底是真的生在帝王家,威严自是聂幼渔不能与之相比的。
聂幼渔始终不会明白,她和裴砚像的,从来都只是皮相而已。
……
翌日,宫门外。
沈家的迎亲队伍抬着喜轿,在街市敲锣打鼓地走过,那轿夫都是皇帝安排的,抬起轿子来晃晃悠悠直抖。
聂幼渔坐在轿子里,死死抓住了衣摆,盖头下的脸惨白一片,已是大汗淋漓。
那暗针随着轿子的抖动,深深浅浅地扎进她的皮肉里,刺得她痛苦不已,却又不能叫出声来。
裴砚站在沈府内,身边站着陆廷舟。
皇帝太后已知晓她这三年来所遭遇的,特意让她今日前来,为温沅秋送上一份薄礼。
裴砚眼看着聂幼渔颤颤巍巍地身子跨过火盆,而温沅秋面无表情地拉着那红绸,目光越过人群,直直地看向她。
沈夫人那日宫宴回来后便气得大病了一场,今日强撑着身子起来,看到裴砚时,脸上瞬间染上怒容。
沈玉屏咬着牙看着裴砚:“这贱女人一定是来看我们笑话的!”
今日沈府宾客众多,却无一人开口祝温沅秋大婚之喜,宫宴时,她沈家就丢了脸面,如今见到裴砚,更是怒上心头。
待到二人进了喜堂,刚要拜天地之时,人群中走出一内侍官,高喊一声。
“慢!”
众人回过头看着那内侍官又喊道:“太后有旨,今日新科状元郎喜结良缘,特由长公主殿下代其送上薄礼。”
那内侍官话音刚落,门外便抬进来一个大箱子。
内侍官使了个眼色,宫人们将箱子打开。
里面赫然只有一些散碎银子,和一张绣帕。
不多不少,正是二十三两八钱!
第十三章
那箱子一打开,众宾客纷纷看去,随即一愣,低声议论道。
“这是太后送来的礼?只有一些散碎银子,也未免太过寒酸了些!”
“这是什么意思啊?”
“怕不是太后是要羞辱那聂幼渔,听闻她曾谋害长公主,太后护女心切,定让要为她出这口气!”
那议论声纷纷,传到了温沅秋耳朵里,温沅秋握紧了拳头,额上的汗如豆大一般滑落。
这哪是在羞辱聂幼渔,这分明是在羞辱他!
别人不知道,但他沈家知道。
当日温沅秋上京赶考,裴砚靠着卖绣品为他筹的盘缠,不多不少,正是二十三两八钱!
坐在堂上的沈夫人见了那箱子里的散碎银子后,也是脸色一白,看向了一旁的沈玉屏。
裴砚走上前,看着温沅秋的眼睛,表情淡漠,对他说道。
“太后听闻,沈状元曾经能够入京赶考,靠的是女人卖绣帕营生,所出银两都在此处,太后特命本宫送来作为贺礼赠予沈状元。”
“还望沈状元,莫要忘了做人之根本,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另外,本宫祝状元郎与美娇娘百年恩爱,琴瑟和鸣。”
裴砚这一番话,将温沅秋羞辱了个彻底。
宾客们听到那温沅秋曾是靠着女人营生赶考,看向温沅秋的目光都带了些鄙弃。
温沅秋黑着脸,紧咬着牙关,强装着冷静淡然的模样,对着裴砚行了个礼,重重说道。
“臣,谢过太后、长公主。”
温沅秋垂下头,眼里是说不出的阴暗。
裴砚的贺礼已经送到,也没兴趣再看这场热闹,便随陆廷舟离开了沈家。
身后,是沈夫人和沈玉屏凶恶的目光紧紧盯着裴砚。
沈玉屏站在沈夫人的身侧,咬牙低声说道。
“裴砚这个贱女人,留不得了。”
沈夫人的眸光闪烁,低声对沈玉屏吩咐道。
“你去派人去跟着她,找机会动手,切记,这次不可再出岔子。”
……
裴砚从沈家出来后,便带着陆廷舟,去了慈幼局。
那日她去时,慈幼局的孩子都被聂幼渔引开了,这次她要再去一次,送些东西。
裴砚置办了不少衣物和吃食,命宫人将东西放在了马车上,驾去了城郊外。
两人刚进了慈幼局,便有孩子看到裴砚,连忙高声招呼着屋内的人出来。
“聂姐姐来了!”那小孩一喊完,屋内便跑出十几个孩子,将裴砚团团围住。
裴砚让宫人将东西全部搬入屋内,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咬着手指看着那些人搬着大箱子进进出出,拉紧了裴砚的手。
“聂姐姐,你今天穿的好漂亮。”那小姑娘仰着头看着裴砚,又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陆廷舟。
“聂姐姐,他是不是你相公啊?”小姑娘小声问着裴砚。
裴砚低下身子对那小姑娘一笑,说道:“他是姐姐的一位兄长。”
身后的陆廷舟闻言,眼神微微眯起。
兄长?
“温沅秋从未陪你来过这里?”陆廷舟淡淡开口问道。
“他眼里只有自己的前途和地位,哪有心思来这种地方。”
“聂姐姐!昨夜大雨,把屋顶都冲漏了,可怎么办啊!”一个半大的小子从屋里跑出来,看着裴砚问道。
裴砚转过身笑着看向陆廷舟,后者一顿,略带疑惑地看着裴砚,不明白她为何看着自己笑。
“屋顶漏了,就请陆二哥来修一下吧。”
第十四章
陆廷舟一愣,开口反问:“我?”
裴砚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陆廷舟挺直了背脊,看着裴砚的眼睛,轻声说道:“本王是摄政王。”
不会修屋顶。
裴砚点了点头,对着陆廷舟,轻声道:“本宫是长公主。”
自然也不会。
陆廷舟无奈地笑了笑,原本清冷的眉眼中,带了一丝宠溺:“几年未见,胆子大了不少。”
他见裴砚今日高兴,自不会拂了她的兴致。
那几个半大的小子见那个公子同意帮他们修屋顶了,连忙去找来梯子,下一刻,却见那公子一个跃身上了屋顶。
那几个小伙子张大了嘴看着陆廷舟,裴砚看着陆廷舟微微勾唇,
她这位陆二哥,自幼习武,自少年起便随父征战,平九州,定战乱。
所以她皇兄即位那天起,便将其封为摄政王,辅佐朝政。
就连皇帝都对他时常感叹,朝中有陆廷舟,乃西京之大幸。
陆廷舟看着那破漏的屋顶,便觉得无从下手。
可裴砚带着一群孩子在下面眼巴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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