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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位置后，纪知意发挥屏蔽功能，端坐着目视前方。
一副“别来沾边儿”的样子。
傅明楼也没再讨嫌地开口。
他瞥了眼旁边安静如鸡的油腻男，正回了头。
演出开始。
一大段震撼的群舞过后，有一场独舞。
待看清独舞演员的面容那一刻，纪知意眼睫微颤。
傅明楼也看向了纪知意。
纪知意敛眸，表情不明。
全身心投入一场演出，时间便会过得很快。
不少人都在夸这次的剧目排得很棒，舞蹈也极具观赏性。
纪知意打心底里为施娟感到高兴。
观众开始一一退场。
纪知意因为要见施娟，便没走。但身旁的傅明楼也没走。
她也没多想，想着他应该是要找许霏霏。
不知怎么的，心口感觉有点堵。
纪知意暗暗唾弃了下自己。
不过，傅明楼只坐了一小会儿，便起身去了另一侧的出口处。
纪知意下意识看了眼出口的方向。
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连帽外套和黑色束脚裤，脚上搭配一双运动鞋。
纪知意扯了下嘴角。
穿搭风格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说难看倒也不至于，但也没有多亮眼就是了。
正这么想着，男人忽然把头转了过来。
纪知意反应迅速，立刻收回了视线。
莫名的，还有点紧张。
她感觉到傅明楼往这儿看了一眼，随后余光里的阴影消失。
他离开了。
纪知意轻啧了一声。
这时，施娟从后台过来找纪知意了。
“姝姝。”
纪知意站起身，把买的那束花递了过去，“老师，恭喜。”
施娟惊喜地接过：“谢谢啊。”
“梓姝。”一道声音倏地插入。
纪知意循着声音望过去。
她顿了下，“……乔可。”
乔可笑着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纪知意温声道。
说完，忽而相对陷入沉默。
施娟出来打圆场，温和道：“以后我们可以经常约饭了。”
乔可弯眸：“嗯。”
纪知意看了眼施娟手里的花，再看向乔可，柔声道：“抱歉啊，我不知道这次的剧目里有你，所以只买了一束花。”
“没关系。”乔可摇摇头，“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
纪知意点点头，心头微微泛酸。
纪知意和乔可是大学同学兼铁闺蜜。
只是现在关系疏远了。
两人以前经常向往着要一起去更大的舞台跳舞，总爱畅想未来。
但……现实从来残酷。
施娟看着两个姑娘，不觉感到唏嘘。
三人正说着话，许霏霏小跑过来了。
“梓姝姐，傅明楼今天来了吗？”许霏霏性格自来熟，了解到纪知意比她大后，便自发喊上姐姐了，“就是上次跟我一起吃饭的那个男人。”
“我刚才在台上好像看见他了，但没太看清。”
听到傅明楼这个名字，乔可微滞。
而纪知意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在这时，后台的老师在喊集合。
纪知意松了口气，主动道：“老师，你们去忙吧，我也回去了。”
算着大概还要耗不少时间，施娟也同意道：“欸，好好。”
许霏霏则神情低落地走开了。
乔可刚迈开步子，又转了回来。她犹豫道：“梓姝，可以给我你的微信吗？”
毕业后，纪知意便换了所有联系方式。
她愣了下，连忙道：“当然可以。”
女孩拿出手机，把二维码亮给了乔可。
乔可牵起笑容，扫了码。
纪知意由衷夸赞道：“乔可，你跳得很棒。”
乔可抬头看着纪知意的眼睛，眼泪突然盈满了眼眶。
见状，纪知意的眼睛也红了。
她眨了眨眼，把泪水憋回去，温声道：“你快去集合吧，之后再联系。”
乔可嘴角的笑意加深，点头道：“一定。”
*
等出了大剧院，纪知意看着已然暗下的天空，心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也许，她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脆弱。
虽然还会遗憾，但人总得往前看。
她呼出一口气，拿出手机准备打车。
然后，打车软件上显示前面还有55人。
纪知意：“……”
蓦地，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下。
纪知意似是有感应般抬头。
傅明楼的脸再次出现。
他简单道：“上车。”
“……”
“不用。”纪知意冷声拒绝。
她重新低下头，摆弄着手机。
傅明楼也不急，就这么等着。
但这个地方不好停车，后面来了辆车子，开始按喇叭。
纪知意没动。
而后，又来了一辆车。
眼看这条道就要被傅明楼堵了。
这男人倒是跟没事人一样，坦荡地和她对视着。
“美女，你要上车的话快点啊。”后面的人催促道，“跟对象闹矛盾了回家解决呗，总不能占着地方公共地方吧。”
纪知意：“……”
您上学时候，语文的阅读理解题一定都是得的满分吧：）
心中如此腹诽，可强烈的道德感使然，纪知意还是下意识拉开了傅明楼副驾驶座的门，坐了上去。
傅明楼微挑了下眉梢，重新发动车子。
等车子汇入车流，纪知意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当时其实可以直接走人的啊！
把他撂在原地不就好了。
她不觉懊恼。
纪知意撇头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路口遇到红灯停下后，傅明楼再次开口问道：“住哪儿？”
纪知意答非所问：“你停在地铁站就行。”
“地址。”傅明楼的口吻坚决，“这么晚，你也不怕危险。”
纪知意心头莫名一颤，但还是怼回去道：“现在是法治社会。”
“嗯，但你现在已经上了我的车。”男人语气平淡，“你不说，我就一直在这附近转。”
纪知意皱眉，不满道：“人民警察都这么闲吗？”
傅明楼点点头：“正好今天闲。”
“……”
纪知意抿了下唇，不想跟他聊下去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狗！
片刻后，她淡声道：“云间湾。”
傅明楼：“嗯。”
车子四平八稳地行驶在路上。
周遭完全静下来，纪知意才发现车子里飘着的味道。
很淡，熟悉又陌生。
她不由开了点窗。
傅明楼侧头看了她一眼，“热？”
纪知意：“嗯。”
“你男朋友今天没来接你？”傅明楼猝不及防问了这么一句。
纪知意微滞，下意识道：“什么男朋友？”
“没有男朋友？”
“……”
不知道是不是纪知意的错觉，她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愉悦？
纪知意不答，反呛道：“跟你有关系吗？”
傅明楼接道：“有。”
纪知意蜷缩了下手指，再次扭头望向外面，没再搭理他。
怕狗男人再说出一些招架不住的话，纪知意明智选择了沉默。
到了云间湾，纪知意去解安全带，准备下车。
然而手刚搭上门扣，就听身后人道：“你的手链。”
纪知意动作一顿，扭头看向傅明楼。
傅明楼从扶手箱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小塑封袋。
纪知意：“……”
她心情复杂地接了过去。
“我没有专门放手链的盒子。”男人解释道。
纪知意“嗯”了声。
干坐半晌，她沉默地打开了车门。一句谢谢莫名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刚准ᴊsɢ备把门关上。
“梓姝。”傅明楼忽然唤她道。
纪知意抬眸看他。
男人喉结滚动，眼神晦暗不明。
纪知意等了几秒，见他不说话，便开口道：“人都得往前看。”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如今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更没必要。”
傅明楼紧抿了唇。
纪知意说完，便把他的车门合上了。
又不傻，傅明楼肯定听懂了她的意思。
纪知意透过深色车窗再看了眼车里的模糊人影，随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