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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她愿意为了这样东西，多活一天。

　　收到父母手札的时候，曲桉还在因为落水而咳嗽，可看着熟悉的字迹，曲桉脸上才终于有了几分真心的笑。

　　泛黄的书页上记录着她和曲妍从小到大的糗事，如何淘气，如何顽皮，字里行间除了无可奈何的情绪，还洋溢着骄傲和宠溺。

　　她的父母，一直爱着她们。

　　看到最后，曲桉的眼泪不由流落下来，原来爸妈想象的晚年，是抛下一切环游世界。

　　爸爸还颇有感慨的记录心得。

　　那上面写着：

　　【人活一辈子，必然会遭遇许多痛苦和折磨，可翻过艰难险阻，就会是柳暗花明。】

　　【真希望桉桉和妍妍永远记得，爱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把生活过好的勇气和韧劲。】

　　“像他的语气。”曲桉笑着将手札收好，放在自己心口上，感受着那一抹曲情。

　　岁月静好，至少此时是。

　　离婚案确立，一轮开庭。

　　傅瑾衍推着曲桉来到原告席，久久等待中，应该在被告席的祁言却迟迟不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座的所有人都等得焦躁不已。

　　提交的材料已经到了法官手中，因祁言缺席，故做出缺席判决，准予离婚。

　　自此，祁言和曲桉之间的婚姻关系宣告破裂。

　　走出法院，曲桉深呼吸一口，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之后有什么打算？”傅瑾衍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曲桉才恍然察觉，离婚之后，她该何去何从呢？

　　“我会好好想想的。”曲桉敷衍地回应。

　　傅瑾衍心照不宣，推着她往前走，继续说：“桉桉，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照顾你。”

　　男人的视线灼热，曲桉也明白，傅瑾衍对她已经不是单纯的兄妹情谊。

　　亦或者说，傅瑾衍只是从未表达他对她的感情。

　　曲桉一时沉默了。

　　“曲桉！你去死吧！”

　　一个穿着精神病服的女人突然冲出来，拿着一块玻璃碎片刺向曲桉。

　　“小心！”傅瑾衍护住她，将后背露给那疯女人。

　　碎片刺入肩背，黑色衬衫瞬间染湿一片，一滴两滴滑落到石砖地面。

第32章

　　“傅瑾衍！”曲桉惊愕的扶住他，语气慌张。

　　“我没事。”

　　傅瑾衍捂住伤口，颤悠着站起，回头看向那疯女人的表情一愣，脱口而出：“夏瑶？”

　　“不是，她是夏菡。”

　　曲桉拉住傅瑾衍，从他身后转到夏菡面前。

　　眼前的人一身病服，头发乱糟糟，还打着赤脚。

　　她刚刚刺伤了傅瑾衍，此时拍手大笑，指着两人胡言乱语：“曲桉，祁言，你们都去死吧！”

　　显然她已经神智不清，把面前的男人认成了祁言。

　　夏菡指着曲桉，对傅瑾衍声嘶力竭的喊叫着：“我不就是找了几个混混玩了她吗？！又怎么了？”

　　“你竟然也这么对我！就为了给她出口气！她配吗？我的孩子！孩子都没了！”

　　说完，夏菡捂着嘴，蓦然瘫坐在地上，嚎哭起来：“祁言你个王八蛋！凭什么这么对我……”

　　突然，她神经质的跪在地上，朝着傅瑾衍爬来：

　　“阿言，阿言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回去吧！孩子没了，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你的，……我们自己生一个就是了……”

　　“阿言，你为什么还回去救她？为什么不让她烧死算了？你看你，胳膊都烧坏了。”

　　夏菡疯疯癫癫，上句接不上下句，可透露出的信息却让曲桉愣在原地。

　　当初在公园林子里，是夏菡找的人，她一直以为是祁言……

　　那火是夏菡放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祁言的……

　　火场上，是祁言救的她……

　　祁言为了给她出气，找人还击了夏菡，弄掉了她的孩子……

　　曲桉身形微晃，一口气哽在喉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

　　“桉桉……”傅瑾衍担忧地看向她。

　　“对不起对不起，病人跑出来了，是我们失职，伤到你们了吗？”

　　两个精神病院的医护人员跑来，控制住夏菡。夏菡被他们扯着臂膀，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

　　“我没病！你们才有病！曲桉有病！哈哈哈哈哈……曲桉是个瘸子，瘸子！”

　　记忆闪过那日林子里的种种，曲桉佝偻着身子哽咽起来，泪水漫撒。

　　她一直以为这事是祁言做的。

　　过了这么久，夏菡却告诉她，她怪错人了。

　　“桉桉，你还好吗？”傅瑾衍蹲在曲桉身前，目光闪过一丝不忍。

　　“那天祁家起火，是祁言救的我？”曲桉目光探问，傅瑾衍默默点了点头。

　　长长呼吸一口，曲桉只觉得世事难料。

　　祁言伤她，又救她；后悔了，又想补偿她。

　　可天底下那儿有这么好的事？她又凭什么要原谅他？

　　“叮”的一声，手机振动，曲桉打开一看，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

　　是祁言的。

　　他问：

　　【桉桉，如果当初夏瑶没闹出那件事，我们是不是会很好？】

　　紧接着，

　　【桉桉，你恨我吗？】

第33章

　　曲桉愣住。

　　恨吗？自然是恨的。

　　手指在屏幕上踟蹰，曲桉却不知道该不该回，文字已经输上对话框，但久久没有发送。

　　祁言的话很快发过来：

　　【我没出席，你身为原告，材料又充足，现在算是正式离婚了吧。】

　　【桉桉，我有自知之明，你肯定是恨我的。】

　　【我做了太多错事，罪孽都在我。你没错，不该承受这些，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死，却又没办法向我复仇，这才是你活不下去的原因。】

　　【如果我死了，能减轻你的负罪，我愿意去死。】

　　曲桉心猛地一慌，双手紧握着手机，讷讷看着屏幕。

　　祁言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希望你从今以后，能好好活着。】

　　最后一条信息发来，却再无任何动静。

　　目光深深落在那几个字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曲桉看向傅瑾衍，神情颤动：“祁言……可能出事了。”

　　来不及多想，傅瑾衍马上开车，带着曲桉直朝曲家去。

　　……

　　祁言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面无表情地划破了手腕，红血如线在透明的浴池里摇荡。

　　他微微笑着，却怎么也不觉得解脱。

　　他还想继续陪着曲桉，可是曲桉不愿意。

　　眼前浮现曲桉几次自杀的场景，祁言苦涩一笑，也许只有他死了，他的桉桉才能真正走出阴影吧。

　　他才是罪孽深重的那一个，而她比自己更应该活着。

　　生命随着流失的血液一同消散，恍惚间，他好像看见曲桉朝他而来。

　　怎么可能呢？

　　桉桉恨透了他，怎么会出现？

　　“桉桉，黄泉路我一个走就好，你不要来……”

　　白光闪过，祁言思绪飘浮，仿佛置身于儿时，一些被遗忘的记忆打开了匣子，纷纷涌进祁言脑中。

　　【如果我没有实现梦想，怎么办？】曲桉十分惆怅地说。

　　【你可以，相信自己。】他鼓励她。

　　小曲桉却得寸进尺，扬起笑脸。

　　【那不管，这条路太难了，祁言哥哥你一定要陪着我。】

　　陪着她……陪着她……

　　医院里，曲桉静坐在祁言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腕上缠着的绷带，眼眶通红。

　　“陪着桉桉。”

　　祁言的呓语传进耳朵，曲桉咬着下唇，深提一口气，压住翻涌的泪意。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祁言会自杀在她面前。

　　在她的印象里，无论发生什么，祁言绝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这一次……是因为她。

　　轻叹一声，曲桉只觉得世事沧桑。

　　祁言为了弥补她，做了许多，虽然她仍然不会原谅他，但对她来说，祁言何尝不是和家人同样重要的人，她又怎么愿意看着他去死？

　　祁言静躺在床上，曲桉才发现，比起两年前，他已经失了那份稚气，将自己打磨得成熟。

　　虽然做起事来，依旧固执。

　　“桉桉，别走……”男人悠悠转醒，睁眼的那刻，看见的就是毫无表情的曲桉。

　　曲桉眼底冷淡，轻轻说了声：“醒了就好。”

　　醒了就没什么大事了。

　　“你救了我？”他问。

　　曲桉避而不答，反问他：“为什么割腕自杀？”

　　“……我欠你的，应该还你。”祁言目光偏移，眉间愁绪不减。

　　曲桉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向天花板，唇角带着一丝嘲讽：

　　“你是欠我，也应该还我。可我想要的偿还不是这样，祁言，你真心为我好的话，就让我走吧，别再拦住我。我不会再寻死了，但也不想再待在海市了。”

第34章

　　时间凝滞不前，祁言与曲桉久久对视，一眼绵长。

　　最终，祁言败了下来。

　　他低着头，眼底说不上是自谑还是无奈：“真想走？”

　　曲桉重重点头。

　　祁言目光颤动，面上瞬间布满悲情：“不要钱，不要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