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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尘的怒火却更甚：“这是我送柳九柠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佛珠，一直被柳九柠当做他给她的定情信物，她经常擦拭，生怕落灰。

“温如月，这不是你能戴的东西，别跟着顾书怡胡闹，你应该清楚，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我从来没想过要和柳九柠离婚。”

“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顾书怡从来没见到顾霁尘这么生气，这样较真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她吓得踉跄倒地，温如月脸色更加白了。

确实，从一开始，她不过是顾霁尘拿来对抗顾老爷子逼婚的挡箭牌。

所以她知道，自己争不过柳九柠，才故意设计‘被逼跳水’，让顾霁尘记住她，更怜悯她……

顾霁尘已经不耐烦了，他一边说这一边自顾自朝楼上走：“柳九柠呢？是不是被你们堵在楼上？”

“顾书怡，柳九柠是你嫂子，你以后别这样没大没小，否则，她又要找我闹——”

话没说完，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李叔忽得开口：“少爷，你来得太迟了。”

“柳小姐确实已经离开，而且也已经签了离婚报告，还特地求了老爷子，叫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她。”

第10章

李叔的话音落下后，顾霁尘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而他的脑海也同样空白一片。

等他晃过神来，也只是喃喃开口，满眼的不愿相信：“不可能……柳九柠怎么可能会离开我？”

在他的记忆里，无论他做什么，柳九柠永远都只会扯着一抹微笑，永远温柔的面对他。

明明她还为他写下了四百多页的情书，明明她还爱着他，明明她所说的离婚只是欲擒故纵的借口才对……

她怎么会离开他？

这一刻，顾霁尘感受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填满了他的心。

李叔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模样。

他忽然想起了老爷子在知道柳九柠要离婚后深深叹的那一口气，满面遗憾说：“霁尘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看不清自己的心。”

当时他还觉得老爷子估算错了。

现在看来……

李叔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可顾霁尘却并不让他走。

他苍白着脸色，低下了头哑声开口：“李叔，你告诉我她去哪了，可以吗？”

李叔微微一怔，眼中划过一抹不忍。

顾霁尘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9

只是这事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最终他只能叹了口气：“少爷，这件事，你需要去问老爷子。”

顾霁尘一僵，攥紧了手，转身朝外走去。

老宅。

顾老爷子修剪着前院的花枝，听到身后传来顾霁尘沙哑的声音：“爷爷。”

但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没有回头。

顾霁尘的喉间涌起了一片干涩，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只有花枝被剪子剪下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顾老爷子就快要修剪完，顾霁尘终于再度开了口：“爷爷……求您告诉我，九柠她去了哪。”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我想见她。”

顾老爷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缓缓转过了头来，看着顾霁尘明显发颤的嘴唇和泛红的眼角，淡声问他：“你现在后悔了吗？”

听到这话，顾霁尘怔了片刻。

他的指尖颤了颤，想了起来之前他所说的——“不会后悔。”

可现在他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在满心的恐慌之中夹杂着的，正是那尖锐的悔意。

他之所以能说出那句话，不过是仰仗着觉得柳九柠肯定不会离开他罢了。

顾霁尘没有说话，但顾老爷子也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

他将剪刀放到一边，直视着顾霁尘的眼睛：“霁尘，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讨厌九柠吗？”

这一次，顾霁尘没有再毫不犹豫的给出“不喜欢”这个答案。

他的脑海中涌现起了无数的回忆。

第一次遇见柳九柠的时候，他的心中升起了无限的心疼，想要将这个女孩从失去双亲的痛苦中带出来。

后来她解除了阴霾，开始朝他笑的时候，他的心总是会滞涩一瞬。

他甚至想，如果非要娶她，他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后来，温如月跳了河。

他对她满是失望，开始对她冷淡，可每次看她红了眼眶的模样，他竟会有些讨厌冷漠的自己。

她生病了，他会偷偷去看望，她受伤了，他会比谁都心急。

但他不会表现出来，他始终觉得，自己不能喜欢上这么一个“坏女孩”。

可如果她没有作恶呢？

顾霁尘的心头颤抖。

如果她没有作恶——

他……会爱上她。

第11章

“我……不讨厌她。”

顾霁尘哑声回答了顾老爷子的话。

这也是他第一次，直面了自己对柳九柠的感情。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

他对此并不感到惊讶，自己这个孙子从小优秀，什么事都能做到完美，可偏偏对于感情却很迟钝。

如今也只有柳九柠的离开，才能让他真正看清自己了。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不会告诉顾霁尘柳九柠到底去了哪里。

他只是点了点头：“你明白了这一点就好。”

说完，他转身就要进屋。

顾霁尘瞳孔微微一缩，连忙上前：“爷爷……您还没有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顾老爷子步子一顿，转过来头来：“霁尘，爷爷从小就告诉过你一个道理，在这世界上，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后悔也没有用。”

顾霁尘一僵，面色白了几分：“可是我现在还有机会挽回，您告诉我她在哪，我会去道歉……”

“你的机会早已经用完了。”

顾老爷子打断他的话，眼神锐利：“你忘了吗？就在昨天。”

昨天他提醒过顾霁尘的。

顾霁尘长睫轻颤，面色灰败了几分。5

他也想起来了。

看着满眼颓然的顾霁尘，顾老爷子垂下眼开口：“与其在这干后悔，不如再去做点什么。”

比如那个温如月。

之前顾霁尘说想要娶温如月的时候，顾老爷子就看出了那个女孩眼中加以隐藏的算计。

但顾霁尘重情重义，他说温如月救了他，而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嫁给他，他要报恩。

顾老爷子当然不会容许这样有心机的女人嫁到顾家来，给了她一笔确保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当作报答，让她离开。

没想到她收了钱之后就传来了跳河的消息。

还说是柳九柠逼的。

这种话他怎么可能会相信？可偏偏他这个不争气的孙子信了，他劝了也不听。

白白让柳九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温如月如果真死了也就算了，可如今回来了，顾老爷子更加确定当初的跳河是假的。

他这番话也是在提醒顾霁尘，让他自己亲自去看看温如月的真面目，让他知道他就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对柳九柠都做了些什么。

顾霁尘听到顾老爷子的这番话，也明白了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他收紧了手。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