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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魂落魄往回飘，恰逢大理寺衙役拦住无功而返的慕凌之禀报：“穆大人，陛下召您入宫。”

皇宫，太极殿。

皇帝稳坐高台之上，声音里是积压的怒意：“你夫人的事闹得全城皆知，到底怎么回事？”

穆凌之双手握紧成拳，一五一十的禀报：“微臣定会秉公执法，将云氏追拿归案！”

皇帝看着自己这个弟弟，没来由叹了口气：“凌之，我知你素来不喜此女，可如此不喜，当年又何必求朕赐婚？”

“这些年，朕也听过她的一些事迹，只望你不要被其他事蒙蔽了双眼。”

我难以置信看向穆凌之。

他不是一直都心仪云绾兰吗？又为什么要娶我？

穆凌之身形蓦地一僵，许久才开口：“我当年求娶的，其实是云府二小姐……”

“如今云绾宁的所行所为有堕天家威严，我一定会将她捉拿归案，按律凌迟处死！”

第9章

原来竟是这样……

当年爹娘也想让云绾兰嫁给穆凌之。

只是她当时非要跟着侠客去闯荡什么江湖，才让我捡了这个便宜。

我满心欢喜，以为穆凌之终于被我打动，可此后经年，他却从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爱意。

直到洞房花烛夜，他一把扯下红绸盖头，眸中只有冰冷。

圆房时，他对我没有丝毫温柔，只有凌辱……

情之一字，见血封喉。

我对着穆凌之惨然一笑：“恐怕穆大人无法得偿所愿了，我早就已经死无可死，莫非还要将我鞭尸不成？”

穆凌之自是不会回答我，对着皇帝承诺。

“臣必定三日之内就捉下拿云氏女！”

我飘在他旁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又忽然期待起来，若是有天，他发现被他抛尸的人是我，会是什么表情。

回到府中，穆凌之把自己摔进书房座椅里，俊逸面容上带着一丝疲惫。

他已经两天未曾合眼。

若是以前，我一定心疼他如此操劳。

可如今，那些过往情意绵绵的爱慕，都随着我的死散去了。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大理寺已经将我会去的地方全部搜过，一无所获。

穆凌之也终于失去冷静，又回到大理寺，看着那具无头女尸细细推算。

“不可能找不到云绾宁！凶手一定是她！”7

“她先回娘家、又对家人说去灵山寺，趁着这段无人察觉的空隙杀人抛尸，又绑架了绾兰，威胁我毁尸灭迹。”

我听着，只觉得他可笑。

我的尸体就躺在他面前，魂魄就飘在他的身旁，他却要捉拿我归案……

这时，一旁的老仵作缓缓开口。

“只是……若死者真是与云绾宁有龃龉之人，苦主家人为何迟迟没有找上门来？”

穆凌之一愣，许久没说话。

直到老仵作开口喊他：“穆大人，可是有了思路？”

穆凌之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冷峻的脸上闪过痛色，薄唇喃喃着：“我明白了……”

我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

只能跟着他，看着他把把大理寺已经找到凶器的消息放了出去，部署一翻后，又颓然跌坐在椅子里。

我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颓败，哀伤，悲戚……

一炷香的时间转瞬而过，再过六个时辰，三天时间就彻底结束了。

我不知道穆凌之在等什么，但我不想背上杀人凶手的名头，也不想一辈子做个孤魂野鬼。

我正想往外面去。

却迎面撞上衙役匆匆忙忙闯进来：“大人，穆大人！”

“如您所料，我们抓到凶手了！此刻正在羁押在大堂里！”

我一愣，穆凌之当即从椅子上起来，穿过我的身体出门。

他步履匆匆，带着难得一见的惊慌，我赶紧跟过去。

到大堂时，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飞扑进穆凌之怀中：“凌之哥哥，我一进你的房间，就被他们围住了，你快和他们解释……”

穆凌之目光的复杂看着云绾兰，声音发颤：“……你为何要去我房间偷凶器？”

“你究竟有没有见过云绾宁？到底是谁绑架的你？那具无名女尸到底是谁！！”

穆凌之从未如此愤怒过：“你到底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从未对你说过，在凶案现场找到了青底白花的衣裳，你却知道。”

云绾兰心虚挪开目光：“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穆凌之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双眸猩红到能滴出血来：“既然你不说，我便自己去查。”

“你爹娘说尚书府曾派人送云绾宁去了灵山寺。”

“此刻，我们便去灵山寺找人对峙！”

……

灵山寺，我跟着穆凌之抵达时，寺庙住持已经在等。

“阿弥陀佛，贫僧惠心。”惠心那双好似琉璃的悲悯眸子看了我一眼。

“众位施主的来意贫僧已经知晓，云绾宁檀越确实未曾来过。”

他双手合十，对着穆凌之念了声佛号：“您请去京云巷第三户人家，巽位入门七步，有困扰施主多时的答案。”

云绾兰脸上闪过微妙的恐慌，但想到什么，又平静下来。

穆凌之虽将信将疑，但为今之计，也只有试一试。

他谢过了惠心住持，带着大理寺一行人大步离去。

我正打算跟上去，身后却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当真是痴儿……头七已过，施主早日放下吧。”

“否则便再也无法寻到轮回之路了。”

第10章

我猛地回头，正想问惠心是不是能看见我，眼前却陡然闪过一抹白光！

再睁眼时，我已回到穆凌之身边。

我心里诸多疑惑，想回去灵山寺问惠心，却忽然被困在了穆凌之身边。

穆凌之正按照惠心给的地址寻去，才惊觉惠心说的地方竟是尚书府！

我的父母见穆凌之这么大阵仗，表情一下子变得怪异。

云绾兰突然有些急了：“凌之哥哥现在是要怀疑云府杀害了姐姐吗？”

穆凌之一双眼眸看着她，似乎是想要看透这副皮囊，“绾兰，你方才也听见了惠心法师的话。”

云绾兰的面容唰的一下变得苍白。

穆凌之再没理她，朝着巽位而去。

而那里正式我院落的所在之处。

我向来不受父母亲爱，这院子没了主人之后，那些丫鬟婆子也不会特意来打扫。

虽为尚书府长女，我的院子却只有一株残阳海棠还活着。

“这……惠心法师会不会说错了？”搜查了几遍后确定无人，衙役们面面相觑。

云绾兰也好似如蒙大赦，拍着胸脯轻叹：“定是那秃驴弄错了，姐姐早就死了，又怎么可能回来？”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云绾兰惊恐地捂住了嘴，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说了些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云绾宁早就死了的？”3

穆凌之看着云绾兰，双眸猩红：“你不是还亲眼看见她来给我送和离书吗？”

片片雪花落在穆凌之的肩上，我竟然会觉得他有些悲伤。

云绾兰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下子讷讷不知如何回答。

“大人！”这时，衙役惊呼起来，“我等在这院中发现了一把染血的刀！”

父母脸色一变，脸上厌恶更深：“这云绾宁果然是凶手！”

“早知如此，我又何必生下这个女儿！”

我的心早就死了，可再听见这些话时，麻木的胸口还是会有隐痛。

云绾兰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穆凌之面色凌冽，命令衙役：“上草木灰。”

衙役当着云绾兰的面将刀柄等处用草木灰洗过，随后又涂上透明的树胶，将指纹保存在其中。

穆凌之叫人把树胶中凝固的指纹与云绾兰对比，竟是分毫不差！

“你如何解释，这刀上有你的指纹？”

云绾兰泪眼婆娑摇头，祈求地看着穆凌之：“凌之哥哥，我，我……”

父母也上前，把云绾兰护在身后：“此事定是云绾宁污蔑绾兰！”

“你不是说三天便缉拿云绾宁归案吗？那个逆女人呢！”

穆凌之眸中闪过痛色，眉眼间是我看不懂的情绪：“我也想知晓，她此刻在何处，是否平安，有没有吃饱穿暖……”

我一愣，便见父亲猛然打断穆凌之的话：“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走的时候还好的很！”

“那这十日间，你们又有谁见过她！”穆凌之怒声质问。

我的父母如梦初醒般对视一眼，都不再说话。

这时，细心丈量了院门与海棠树距离的老仵作开口了。

“穆大人，请挖开这海棠树！”

穆凌之叫人把云绾兰制住，然后走到近前。

他的目光沿着树干一点点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干涩不已，“挖开它。”

众人刨开树下的泥土。

直到在离地面半寻之处，露出了一颗面目全非的头颅。

众人愣在原地，似是没想到会在尚书府挖出一颗头来！

母亲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云绾兰编造的谎言，也在此刻不攻而破。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