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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想问的事情堵在心里，让她喘不过气来。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拨通了陆承川的电话。

“小叔……”

她喊出一声，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

陆承川就冷淡地打断了她：“送完皎皎你就先回家吧，公司这边不需要你。”

想问出的话瞬间被堵回了嗓子眼，温知意握着手机的手不住地颤抖。

公司不需要她？

是现在不需要，还是以后都不需要了？

那陆承川呢……他还需不需要她？

温知意不知道怎么回的家。

她失魂落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感觉心口缺了一块。

就这样睁眼到了半夜。

忽然，手机震动。

陆承川发来一条短信，很简短。

【明天上午九点到中心商场。】

温知意神色一愣，思维也变得停顿。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光。

那时的她一天到晚忙着赶论文，而陆承川的公司也正在拓展阶段。

两人好不容易都抽出空来，相约着一起去吃她学校后街的火锅店。

后来，温知意做了他秘书，两个人出去吃饭也都只因为应酬。

这样单独出去的机会少之又少。

可怎么突然去逛商场？

温知意想来想去，突然想起，再过几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

她荒凉的心又激起一丝波澜，飞速回复了一句：【好的。】

次日一大早，她便打扮齐整地出现在了商场门口。

陆承川眼神略微在她身上停留，便迈开步子向商场走，顺带抛下一句“跟上。”

“小叔，等我。”

许是太久未听见温知意叫他“小叔”。

陆承川脚下的步子明显一顿，但什么都没说。

一直走到睡衣店。

温知意站在门口怔了怔。

还没来得及问出疑惑，陆承川已经走进去，对着店员指向她。

“按照她的身材挑几套。”

店员脸上立马堆起笑容：“好的，两位真是般配。”

突如其来的试睡衣环节，让温知意有些手足无措。

不待她问，店员手脚利落地挑了几件粉色的睡裙过来。

递到温知意跟前讨巧：“小姐皮肤这么白，相信我，穿粉色一定好看！”

温知意看了眼，的确好看。

她刚欲接过衣服，却被陆承川开口打断。

“皎皎不适合粉色，挑几件白色的。”

第3章

偌大的店铺里，顿时鸦雀无声。

而温知意僵在原地，眼睫狠狠颤了颤。

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的羞辱感围绕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店员尴尬地笑了笑打圆场：“刚好有几件白色的新款，请两位稍等。”

说着就离开。

温知意这才转头看向陆承川。

却见他神态自若，她心中的波澜翻涌，喉咙间哽咽般的震动着。

“原来小叔是帮何小姐买睡衣……那为什么要带着我来？”

陆承川眉头一皱，眼神深沉而不容抗拒。

“公司里只有你和皎皎身型相仿。”

“而且上级给出的任务及时去做，不是你的工作吗？”

温知意眼底闪过一抹痛色，攥着衣服的五指微微颤抖。

“是。”

待店员将那几条白裙送来，她便拿着衣服逃般地快步走向试衣间。

闭塞狭隘的空间，成为了片刻的安身所。

她缓缓闭上眼睛咬紧牙关，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很年轻，也算漂亮。

这些年来她陪着陆承川出入各种名利场，总会遇到一些不怀好意的老总，用调侃的语气示意她帮忙倒酒。

但这些，全被陆承川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觥筹交错间，他低声附在她耳边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这些你不乐意的都可以不去做。”

可方才发生的一切，让这句话彻底成了泡影。

温知意换上睡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无法控制地去猜想，何皎皎穿上后，陆承川看着她，会是什么表情？

深吸了口气，她走出去。

陆承川坐在沙发上，只简单扫视一眼，就收回目光。

“就这件吧。”

买完，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商场。

夏风吹得人闷热。

温知意提着袋子坐进车里，犹豫再三，终是开口。

“小叔，下个月就是我生日了……”

陆承川翻看文件的动作微顿，随后不在意地翻去下一页。

“想要什么礼物自己去买，我给你报销。”

温知意微微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

往年，陆承川都会在她生日当天给她一个惊喜。

为什么今年只有礼物了？

“小叔，今年生日你不陪我过吗？”

陆承川眼睛都没抬：“下个月皎皎想去旅游。”

原来是这样。

温知意喉咙发涩刺痛，眼睛也跟着发热。

怕自己失态，她慌忙侧过头。

车一停下，她快速下车：“我现在去给何小姐送衣服。”

可她刚走出几步，就被陆承川出声叫住。

“我有个朋友开了律所，现在缺个助理。”

闻言，温知意愣住：“小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承川面无表情：“你之前是学法律的，可以去那家律所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

她掐住了手：“那谁来做你的秘书？”

男人薄唇轻启：“皎皎会接手你的工作，她的工作经验比你丰富。”

第4章

夏日炙热的阳光照在温知意身上。

可她浑身冷透了，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大学里她学的是法律专业，成绩优异，年年都拿奖学金。

刚毕业，她就收到了国内知名律所的实习机会。

可那时陆承川公司刚起步，忙得焦头烂额。

于是她放弃了律所实习的机会，甘心来他身边当了一个秘书，想要为他分担。

六年过去，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何皎皎一回来，却什么都变了。

陆承川说公司不需要她，现在他也不需要她了。

她这些天心里的不安，终究是成了真。

温知意胸口闷堵，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尽全力。

“如果……我说不想去呢？”

陆承川与她擦肩而过，只留下淡漠的一句。

“下个月去人事部走流程，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温知意视线一晃，整个人颓败失落。

这不是商量，不是提议，而是通知。

她自以为的付出，其实是占了另一个人的位置。

温知意在原地站了很久。

太阳灼热地炙烤着大地万物，抢夺着她每一寸的呼吸。

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还提着何皎皎的睡衣。

她得给送去……毕竟现在，她还是陆承川的秘书。

然而刚抬步，一阵头晕目眩就猛地袭来。

向后倒去的那刻，她下意识想抓住什么。

但手抓了空，温知意也突然醒悟了这六年来自己的付出换来的是什么——

也是一片空。

砰——她重重倒地，失去意识。

……

温知意醒来时头疼欲裂。

她很不喜欢医院空气中的消毒液味，皱了皱眉。

病床边这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醒了，还好吗？”

温知意循声看去，只见那人气质儒雅，五官温和。

她怔了怔，不确定地开口：“原学长？”

原赐笑起来：“真难得，你竟然还记得我。”

温知意忙撑着坐起来：“怎么会不记得，我还记得我们一起打过辩论赛。”

原赐是法律系的风云人物，比温知意大一届，两人是在社团活动中认识的。

没想到如今居然还能再次相遇。

温知意心中是有些惊讶的：“你怎么会在这？难道……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原赐点了点头，体贴地递来一杯水：“一看你就是太拼命了。”

“对了，我刚回国，不知道你在哪家律所？”

温知意捏着杯子的手骤然一紧：“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不敢回答，自己没有从事法律行业。

就好像说好一起追逐梦想，她却半路放弃了一样。

她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原赐见状，也没再追问，贴心地换了个话题：“医生说你太疲累了，以后注意休息。”

温知意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