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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在他脸颊上吧唧落下一吻，迎来全场的喝彩声。

季郁白没有推开，脸上甚至还有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

多么温馨，多么美好！

可惜，我再也听不到扬扬叫我一声“妈妈”，也听不到他哭着喊“爸爸”了。

我抬手压着左心口，只觉一股痉挛之痛从心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喉头有温热粘稠的东西涌了上来，顺着我的嘴角滴落在了病床上。

“滴答、滴答”

是血水落下的声音。

一圈一圈晕染，染红了白色被子，蔓延了整张床。

“辞音！”

凌浩然走进病房，入眼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手里的检查单一坠，有些仓皇的跑到我跟前，想要帮我止血。

“可能是凝血系统紊乱导致上消化道出血，你深呼吸，不要让自己的情绪有大波动……”

他明明是医生，在此刻却慌张手抖得不知所措。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

做再多的透析和治疗，只是延缓死亡罢了。

我想为了扬扬好好活着。

但身体，已经不允许了。

我费力地抬头看向凌浩然，声音虚弱。

“我要去陪扬扬了，他怕黑，我不放心他一个人。”

只有和扬扬真正在一起，我才能做他的超人妈妈。

“师哥，等我死后，一定要把我和扬扬葬在一起。”

“这样……我和他，才是真正的永远不分开……”

凌浩然拉住我的手，温热的掌心带着抑制后的颤抖。

“辞音，不要睡！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我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已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混混沌沌间。

好像有什么从我身体里抽离，开始越飘越远。

“妈妈……”

耳畔好像传来扬扬的声音。

我恍惚转头望去，看到一身渡着金光的扬扬正站在病房门口，穿着一身小小军装对我招手。

“妈妈，扬扬的身体棒棒的，可以保护你了！”

扬扬一蹦一跳的朝我跑过来。

他面色红润，不再是苍白虚弱的样子。

我很是欣慰，紧紧抱住他。

终于，再也不用分开了……

“滴——”

冗长的电子音响起。

病床上那举在半空中的手，重重垂落下来——

第10章

另一边，采访直播结束。

季郁白沉着一张脸，走出直播间。

顾晓诗抱着孩子追上来：“郁白，你生气了吗？悦悦她只是……”

“我说过的，不要让悦悦在公众场合叫我爸爸。”

季郁白看着顾晓诗，眼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顾晓诗眼眶一红，有些可怜的解释：“悦悦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想要爸爸的疼爱了。”

季郁白没有耐心再听。

他照顾顾晓诗母女，一开始的确是看她们孤苦无助，才多费心关注了几分。

而后是悦悦的病情，让他感到棘手和挑战性，才会钻研攻克。

悦悦的心脏手术，要是换其他主刀医生，不一定能成功下手术台。

就算下了手术台，还要担心后续一些列的后遗症和并发症。

这也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尽心尽力陪在悦悦身边的原因。

身为心外科的黄金圣手医生，他不能允许一丝意外发生。

“我对悦悦，是医生对患者的责任，是季叔叔对小朋友的照顾。”

季郁白看向顾晓诗，眼底没有一丝温情。

“不要仗着她长得和我像，就让她人前人后都叫我季爸爸。”

“她的父亲是谁，你心知肚明。”

季郁白说完，不再等顾晓诗的回应，转身大步往外走。

他胸口募地一痛，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心脏身处生生剥离。

季郁白紧皱眉，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馨月小区。

季郁白打开几天没有回的家门，一室清冷。

姜辞音和扬扬都没有回来。

他打开灯，身体猛地一僵。

家里属于姜辞音和扬扬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季郁白心脏骤然一缩，眼里的情绪起伏不断。

她是铁了心要离婚，还离家出走了？

季郁白拿起手机给姜辞音打电话，却提示无法接通！9

他有些生怒，编辑短信发了过去——

【我已经处理好了顾悦的事，从明天开始可以全心全意照顾扬扬。】

但一直等到深夜，他都没等来姜辞音的回应。

季郁白内心深处无端涌出一丝焦躁。

这几天连轴转忙于工作，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

他看到了姜辞音和扬扬在前方手牵手走着，他高兴的大叫他们的名字。

“辞音！扬扬！”

可前面一高一矮的人就是不回头。

季郁白满心焦急，连忙追上去。

“扬扬，你怎么都不等等爸爸……”

话还没说完，季郁白就看着他们眼睁睁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一惊，猛地睁眼！

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围没有姜辞音和扬扬的身影。

原来是做梦。

可季郁白却感到从未有过的不安，从胸口蔓延到了全身。

他再次拿起手机给姜辞音打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

一时间，他只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全身凉的发慌。

早上。

季郁白匆忙去了医科大附属医院。

他在儿科护士台想调看扬扬的住院记录。

护士警惕问询他：“你是季扬的什么人？”

“我是他爸爸，我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一脸匪夷所思：“他一周前就因心脏衰竭去世了，死亡证明都被家属拿走了，你不知道？”

季郁白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扬扬死了？怎么可能？

他前几天不都还好好的吗！

姜辞音那个女人，难道为了离婚连儿子都没好好照顾了吗！

季郁白双眼瞬间通红，心脏就像被利剑穿过，疼的窒息。

他颤抖着手拨打了姜辞音的手机，却还是无法接通！

他一转身，就发现凌浩然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你来这里干什么？”凌浩然看着季郁白的眼里满是冷漠。

当年他们同为医学院的学霸，后来又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

若不是因为姜辞音，他们之间并不会有太多直接交集。

“我来找扬扬。”季郁白的情绪有些悲怆。

儿子说没就没了，他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状态。

“扬扬已经火化了。”凌浩然语气淡漠。

闻言，季郁白骤然攥紧拳头。

“姜辞音怎么可以擅自做主！我非要找到那个女人不可！”

他说完，拿出手机就要再次拨打电话。

凌浩然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眼底是错综复杂的情绪。

“你不知道辞音也在这里吗？”

季郁白身形一顿，整个人愣住：“她在哪里？”

凌浩然转过身，朝电梯走去：“我带你去见她。”

随着电梯不断下坠，直到停在M楼层，这是医院停尸房的专属楼层。

一种不好的预感直袭季郁白的大脑。

他下意识跟上凌浩然的脚步，心脏一点点收紧。

停尸房里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灯光照亮了角落。

走到那亮光处，凌浩然停住脚步。

他转头看向季郁白，沉默了一会，才说：“还有什么要说的，就对她说吧。”

季郁白目光不由的看着凌浩然身旁，担架上躺着一个盖着白布的尸体。

“你什么意思？”季郁白只觉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敲击，久久不能回神。

凌浩然的手缓慢的掀开白布，出现在两人眼前的赫然是——

姜辞音僵冷发青的脸！

第11章

‘轰隆’一声，季郁白感觉好像一道天雷劈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他脸色惨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前面的一幕。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夜之间，他的孩子和老婆都离他而去？

“为什么？辞音她怎么可能会……”

季郁白猛烈的摇头，身体踉跄后退了一步。

旁边的凌浩然看着他伤心欲绝的样子，讽刺一笑。

“作为丈夫，你连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死了都不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又做给谁看？”

季郁白双眼通红，猛地抓住凌浩然的衣袖。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郁白死死的瞪着凌浩然，眼里满是无措和悲痛。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要是有心的话，又何须我告诉你。”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