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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她便大大方方地指着前方，“往那边走。”

　　林秋兰住的是单独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房内有沙发，家属床铺等设施，虽然不算特别宽敞，但胜在干净，光线也好。

　　林秋兰又勉强说了会话就明显露出疲态，程斯念打电话给护工，等到护工来，又去找医生问了下林秋兰的具体状态。

　　等全部安排完，走出病房，程斯念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

　　而江易一直默默等着。

　　“是家里人？”江易问道。

　　“算是吧。”程斯念言简意赅，不想过多透露自己跟林秋兰的真正关系。

　　“很严重的病？”看到林秋兰头上包着头巾，江易心里猜了个大概。

　　程斯念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有些黯然神伤，“乳腺癌晚期，医生说最理想的情况也就再多几年，一直不敢告诉她。”

　　江易闻言，心情也有些沉重。

　　看着亲人的生命慢慢消逝，死亡的阴影随时笼罩在头上，他能理解这种无力感。

　　“生老病死是人类无法改变的规律，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学着如何接受并适应生命的无常，这些话说起来都很老土，但是我们能做的确实很有限。”

　　程斯念听着他温润的嗓音，心情也稍微恢复了平静。

　　突然又想起叶清扬。

　　“对了，叶特助住哪个房间？我顺便过去看看他吧！”

　　江易一顿，想起叶清扬说所有男人都会青睐程斯念的话。

　　“恐怕不太方便，他的女朋友过来看他了，两人正聊得火热。”

　　“这样？那好吧，我改天再去。他怎么样了，术后恢复得还好吗？”

　　“死不了。”

　　“……”

　　程斯念一头雾水。

　　而正在病房中和Lisa周旋的叶清扬冷不防地突然打了个喷嚏，一个用力牵扯到伤口，唉呀地叫起苦来。

第29章 一起吃饭吧

　　两人一起走出医院门口，江易偏头看了程斯念一眼，突然不想这么快跟她分开。

　　他看似随意地提议，“一起吃饭？”

　　程斯念第一反应是江易要跟她聊工作，毕竟江易的工作狂属性是公司里人人公认的。

　　“好呀。”她爽快地答应。

　　两人走到医院户外停车场，程斯念一眼认出了他的车牌，她径直走到了驾驶座位的车门。

　　“江总，钥匙给我吧。”

　　江易掏出车钥匙，又顿了下，“我来开吧。”

　　见程斯念一脸困惑地看着他，他补了句，“今天是周末，不用当助理。”

　　说着，江易已经走到驾驶座车门tຊ旁，朝还愣着不动的程斯念说了声，

　　“你坐那边。”

　　等坐上副驾驶，刚系好安全带的时候，程斯念脑子里突然出现了网上关于副驾驶是女朋友专座的言论。

　　虽然她觉得这个言论很无聊，也不知道江易有没有女朋友，但是万一呢？

　　车子刚启动，她试探地问，“这个副驾驶座是可以坐的吗？”

　　“为什么不行？”

　　“网上有些言论认为副驾驶是伴侣专座，所以会有些女人会介意有异性坐男朋友车子的副驾驶。”

　　江易怔了下，满脸困惑，他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言论，“为什么？”

　　程斯念想了下，“据说副驾驶座被认定是一个私密空间，因此是车主的伴侣专属位置，我理解就是有些人会认为这是一个情感和地位的象征吧，容不得被别人侵占。”

　　她说得一板一眼，像在会议上做报告一样，认真又严肃。

　　江易认真地回想了下自己的车是否有女性坐过副驾驶座。

　　好像还真的没有。

　　他生活里几乎没有女性朋友，有公事外出都找叶清扬陪同。

　　所以程斯念是第一个坐这台车的副驾驶座的女人。

　　看着她此刻就坐在他旁边的副驾驶座上，刚才她说的那番理论突然给他带来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问：“很多女人都这么认为吗？”

　　“好像是。”不然网络上也不会有那么热烈的话题讨论。

　　江易又问：“那你呢？”

　　她摇头，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觉得关于坐副驾驶这件事，唯一重要的是系好安全带。”

　　江易愣住，还没来得及笑出声，程斯念又说了一句，“如果两个人的感觉需要通过捍卫一个座位的使用权来作证，那只能说明两个人的感情本身就……”

　　程斯念突然顿住，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做了蠢事。

　　她在干什么？

　　在还没搞清楚江易没有女朋友，女朋友是不是也赞成这种的情言论况下，她居然当他面讲这种话。

　　因为今天不上班，所以她的脑弦都松了是吗？怎么会做这么笨的事？

　　程斯念在心里想着要怎么补救这句话，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咬着嘴唇，一脸心虚又苦恼的样子已经被江易眼角的余光看在了眼里。

　　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江易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程斯念尴尬不已，假装镇定地说：“我刚才说的仅代表我个人非常肤浅的想法，没有其他意思，请不要代入，江总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肤浅。”江易脸上笑意不减，“我赞成，就是一个座位而已。”

　　又认真说了句，“希望我未来的女朋友也是这么想的。”

　　未来的女朋友？

　　原来江总还是单身。

　　程斯念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得罪人。

　　“你想吃什么？”江易问道。

　　“我都行，你决定就好。”

　　江易知道她是在迁就自己，如果是平时他可能就直接做决定了，但是今天他却不想以上司的身份跟她吃饭了。

　　他说：“今天你来定吧，我都能吃的。”

　　程斯念偏头看他，有些不太相信。

　　程斯念从小在程家长大，也读过贵族学校，虽然一直被漠视和欺侮，但是也算是见了不少的有钱人，知道有钱人是什么样的。

　　而且一直生活在小心翼翼求生存的环境里，她早就养成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和习惯。

　　虽然江易平时的穿着打扮都挺低调，车子也不是很贵，不像有些有钱人满身都是名牌，但是他举手投足之间显露出来的气质都表示他从小的生活环境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在她的认知里，这些人是不可能不挑剔的。

　　江易从她的沉默里读懂了怀疑两个字。

　　“怎么？不信？”

　　程斯念没直接回答，故意开玩笑，“吃大排档也可以吗？”

　　谁知道江易想都不想就同意了，“当然可以。我还真知道一家不错的，要试试吗？”

　　程斯念傻眼了，“真的吃大排档？”

　　江易挑眉，“不行？”

　　程斯念承认自己被激到了，“当然行！”

　　江易开车来到了一条商业美食街。

　　正是晚餐时间，美食街热闹非凡，烟火气十足，街道两旁有各式餐馆，小吃摊点，各种美食的香气扑鼻而来，有烤肉的烟熏味，火锅的麻辣味，甜品的香甜味。

　　来觅食的客人熙熙攘攘，多是年轻人为主。

　　江易把车停靠在一家大排档餐馆前，餐馆门口摆放着不少桌椅，是半开放式的露天环境，已经坐了不少人。

　　两人找了位子坐下后，有餐馆服务员递了菜单过来。

　　江易接了过来，边看边问：“你有什么忌口吗？”

　　“不吃辣，其他都行。”

　　江易很快点了菜，服务员说了句稍等便走开了。

　　程斯念环顾了四周的环境，这里虽然比不上市中心高档餐厅那么优雅干净，却别有一股烟火气。

　　大学毕业之后，她还真的挺久没来这种地方了。

　　程斯念很好奇，“江总，你不会是经常来这边吃饭吧？”

　　“那倒没有，这里离公司和住的地方都有点远，平时工作那么忙，哪舍得花时间跑过来。如果是跟客户吃呢，更不可能来这种地方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家大排档的？”

　　江易微怔，有些感慨地抬头望了一圈周围的居民楼。

　　“我妈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在跟我爸结婚之前，她就一直跟我外公外婆住在这附近，这里的每一条街道都是她曾经走过的地方。我还很小的时候，她就经常带我回来这边。”

第30章 我们俩都单身

　　说完这些话，江易猛地意识到，自从母亲去世后，这么多年来，他似乎从来没有一次主动提过她。

　　“所以这家大排档也是你妈妈喜欢的？”

　　江易点头，“是。这里以前的老板还是我妈认识的邻居，我还记得以前每次来，回回给我们打折。不过他现在应该是退休了，太久了，连他的样子我也快记不住了。”

　　程斯念随口问了一句，“所以你是很多年没来了吗？”

　　“是，很多年没来了。”

　　“为什么？”

　　“因为……”江易顿了下，“后来……我妈不来了，所以我也很少来。”

　　江蕙曦过世后，陆怀礼抑郁多年，他连在家提起母亲都不曾，更别说来这里重温。

　　要不是程斯念说了大排档三个字，恐怕他都不会再想起这个地方。

　　程斯念听到这句话没多想，只当是江易的母亲太忙了，或者变了口味。

　　她的脑海里只浮现了一对母子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吃饭的样子。

　　她不由地说：“所以这个地方肯定带给你很多回忆，你跟你妈妈感情一定很好，真让人羡慕。”

　　她语气中不自觉表露出了羡慕，还夹杂着一丝失落与酸楚。

　　“怎么，你跟家里人感情不好吗？”江易小心翼翼地问，观察着她的表情。

　　程斯念低下了头，“一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