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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妾委屈一时没有关系，可这孩子是您的。”

墨君泽一怔，这才想起云蓁蓁是怀着身孕回西州的。

他虽然厌恶云蓁蓁，可毕竟孩子的无辜的。

况且云希羽身体这样差，若让她过继了这个孩子，就不用再受生育之苦了。

想到此处，墨君泽接过奶娘怀中的婴孩。

婴孩的皮肤粉里透白，眉眼间倒真有几分自己的影子。

“朕会给你应得的，但多余的，劝你不要妄想。”

墨君泽冷声说到。

云蓁蓁一愣，她以为墨君泽至少会将后为给她，可如今这样不尴不尬的待在北渝后宫，算什么样子。

她轻轻抽泣起来：“陛下，妾为您诞下皇长子，却无名无份住在北渝，不知天下人如何看待。”

墨君泽略一思索：“既如此，便封你为贵人。”

云蓁蓁险些搅碎手中锦帕。

她维系着脸上委屈不甘的表情：“妾身为西州长公主，倘若被封为贵人的事情传出去，恐不利两国交好。”

墨君泽只觉额上青筋直跳：“封为贵妃，赐朝云宫。”

虽然不是想要的结果，但毕竟是她的第一步。

云蓁蓁盈盈拜谢。

北渝冬日寒凉，雪花纷纷。

墨君泽现在除了处理朝堂杂事，还要时不时去应付云蓁蓁。

不是今日墨青涟伤寒，就是明日云蓁蓁梦魇。

他们母子轮番来给他找事。

唯一算欣慰的是，云希羽虽然还没醒来，但偶尔会动一动手指。

又是一年冬。

墨青涟满一周岁了。

他穿着厚厚的棉衣，经由奶娘带着在墨君泽跟前玩闹。

墨君泽虽然实在瞧不上云蓁蓁，可对于这个孩子，却是喜欢的紧。

他望了一眼床榻上的云希羽，心道等她醒来就将这孩子过继给她。

忽然门帘被人掀开。

云蓁蓁闯了进来。

她一面叫着墨青涟的乳名，一面就要把他揽进怀中。

“你想把身上的寒气过给青涟吗？”

见云蓁蓁连披风都没解就要去抱墨青涟，墨君泽脸色一沉。

云蓁蓁闻言，一脸委屈的辩解：“陛下，臣妾也只是太想念青涟罢了。”

青涟咿咿呀呀的唤着：“娘……亲。”一面朝云蓁蓁伸手。

云蓁蓁解下披风，温柔的将墨青涟抱在怀中，轻轻摇晃。

墨君泽看见这一幕，不自觉把眼前的云蓁蓁看成了云希羽。

若是她醒着，这副其乐融融的场面本该是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

正当此时，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从墨君泽身后传来。

还在逗弄孩子的云蓁蓁并未察觉。

墨君泽猛地转过身，正见云希羽倚着床边咳嗽。

在他看过去的瞬间，云希羽也缓缓抬起眼。

第十九章

四目相对之间，墨君泽蓦然感到心慌。

云希羽看见此间其乐融融的景象会怎么想呢？

他张口想解释，可却不知从何说起。

只见云希羽微微张了张口：“姐姐，这是哪里？”

墨君泽一怔，目光转向旁侧的云蓁蓁。

云蓁蓁逗弄孩子的手一愣，亦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

她本以为云希羽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了。

“这是谁？”

云希羽指着墨君泽，一脸疑惑。

云蓁蓁赶忙假意上前：“妹妹你糊涂了，这是北渝云帝啊！”

她故意没有说明墨君泽第二层身份。

“北渝……云帝？”

云希羽更疑惑了。

“那我怎么在此处？”

未等云蓁蓁回答，墨君泽压着心中的不悦答道：“我是你的夫君，这是你的宫殿。”

云希羽看了看奶娘怀里的孩子，又在云蓁蓁和墨君泽身上扫视一圈。

“大哥，你是不是记错了，我还不曾嫁人呢。”

云希羽眨着眼，好奇的四处张望。

云蓁蓁见她不似作假，不由心中窃喜。

可还没高兴上半刻，便被墨君泽掀到一边。

墨君泽半蹲在云希羽的榻前，握住云希羽的手，声音凝涩：“希羽，我是墨君泽，是你的君泽哥哥。”

云希羽一把甩开墨君泽的手，蹙眉怒道：“你这人好不知羞。”

墨君泽却不气馁，他试探着问：“你还记得漠北戈壁滩吗？那是我们初遇的地方，你陪着我征战天下……”

话还没说完，云希羽便不耐的打断：“不管你是谁，现在从我的屋子里出去，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闺房里怎么能有男人！”

墨君泽一脸不可置信，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云希羽牵住了云蓁蓁的手。

“姐姐，这到底是哪儿啊。”

云蓁蓁瞥了一眼墨君泽漆黑如墨的脸，小心答道：“这里是北渝。”

“北渝！”云希羽惊叫一声，“我怎么到北渝来了！”

墨君泽压着语气里的怒意：“你嫁给了朕，自然在北渝。”

“姐姐，这个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望着云希羽澄澈的眼神，墨君泽终于相信，云希羽真的把他忘了。

墨君泽缓缓站起身，攥着拳头，慢慢往外走。

边走边说：“云蓁蓁，好好安抚希羽，倘使让我知道你耍什么花招，别怪朕狠心。”

云希羽很快忘了刚才的不速之客，缠着云蓁蓁问东问西。

在云蓁蓁口中，她嫁给北渝云帝为妃，还为他诞下一子，可北渝皇帝贪心不足，竟想再娶云希羽为后。

云希羽看着云蓁蓁怀中与墨君泽几分相似的孩童，不疑有他。

“乖，叫小姨。”墨青涟被云希羽逗得咯咯直笑。

一旁，云蓁蓁满眼怨毒的盯着云希羽。

她发誓，她一定要让云希羽一无所有。

墨君泽失魂落魄的走在宫道上，天色越来越暗，也越来越冷。

上天难道也觉得他从前伤云希羽太深，所以也要他尝尝这钻心蚀骨的滋味？

他不怨云希羽忘了他，他只恨为什么云希羽连云蓁蓁都记得，却偏偏忘了自己。

第二十章

第二日。

椒房宫。

呼延烨为云希羽把脉。

一见呼延烨，云希羽眼睛都亮了：“呼延烨，你怎么也到北渝来了。”

呼延烨早有心理准备，他轻笑着答：“公主在哪儿，臣就在哪儿。”

一旁的墨君泽眸色一暗，恨不得即刻将呼延烨赶回西州。

可现在要让云希羽恢复记忆，还得靠呼延烨。

云希羽乖乖巧巧伸出两只手让呼延烨轮流把脉。

“看完病我是不是就能回西州了？”

云希羽浑然一副小姑娘的天真模样。

呼延烨点点头，收起药箱：“公主想去哪里都行。”

门外，呼延烨立在墨君泽身前。

“陛下，娘娘虽然苏醒，可心脉并未完全恢复，恐怕还要静养些时日。”

墨君泽冷笑：“静养倒无妨，只怕有人撺掇她回西州。”

呼延烨听出他话里有话：“陛下，防范我一个巫医，倒不如多注意云蓁蓁的动向。”

虽然墨君泽已经下令不许云蓁蓁单独探望云希羽，可他却并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云希羽身旁。

即便是每日下朝后，墨君泽紧赶慢赶赶到椒房宫，也得不到云希羽一星半点的目光。

她喜欢抱着墨青涟玩闹，两个人像一大一小的孩子在暖烘烘的屋子里胡闹。

隔着窗棂，墨君泽看着二人，不觉一股柔情涌上心间。

“喂，你站在窗外干什么？”

云希羽不知何时发现了他，冲着窗外的墨君泽道。

墨君泽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希羽，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云希羽漫不经心的摆弄着墨青涟的玩具：“知道啊。”

墨君泽大喜过望：“你记起来了？从前是我……”

“你不就是北渝云帝嘛。”云希羽不想再听他的长篇大论，干脆利落的打断道。

墨君泽神色一怔，一丝落寞浮现在眼眸。

他不再言语，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云希羽和墨青涟玩闹。

这一幕应该是温馨的，可是落在墨君泽眼中，却好像蕴含着无限酸楚。

外头是白亮的，被茫茫大雪覆盖的山河壮阔辽远。

西州很少下雪，因此云希羽对雪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她身体并未痊愈，墨君泽总不许她出去玩雪。

可墨君泽总会亲自寻来大捧松软的雪，盛在铜盆里，让云希羽在室内玩。

相处的久了，云希羽也察觉墨君泽好像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坏。

她开始变得像少女时期那般话痨了。

“云帝，你可见过大漠落雪？我家在西州，极少落雪，可母后说我出生的那一年，大漠洋洋洒洒下了三日大雪，整个大漠都变成白色……”

这个故事，云希羽讲的津津乐道，可墨君泽却是第二次听了。

上一次听到这个故事，还是在行军打仗途中。

墨君泽抬起眼眸，看向目光明净的云希羽：“瑞雪兆丰年，你以后一定平安顺遂。”

说罢，他忽然有些酸涩，云希羽遇见自己之前，从来就是平安顺遂的西州公主。

可遇见自己之后，既不平安也不顺遂。

云希羽望着窗外飞雪纷纷，似乎看的入迷了。

墨君泽替她续了一杯热茶，问出心中的问题：“你真的对我全然没有一点记忆吗？”

正在看雪的云希羽脱口而出：“不知为何，一看见你我就觉得心又冷又痛。”

第二十一章

墨君泽闻言，呼吸一滞。

原来哪怕忘记前尘，自己带给云希羽的伤害却真切的刻在了她的魂灵上。

她忘记了自己，却不曾忘记那些自己带来的伤痛。

“对不起……”

墨君泽喃喃自语。

云希羽眨着眼，被他这失神的模样逗笑：“虽然不知道你我从前有什么恩怨，但看在你还算像个好人的份上，我姑且原谅你啦。”

看着云希羽天真无邪的笑脸，墨君泽再也忍不住。

他一把将云希羽揽进怀里，好似要把他揉进骨血。

门外，云蓁蓁怨毒的盯着二人，而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再过不久，就是云希羽的生辰。

墨君泽差点下令举国同庆。

生辰当日。

宫中大办宴会。

张灯结彩的繁复几乎赶上了年节。

墨君泽坐在首位，看着在宴席里高兴的像个孩子的云希羽，不由也漏出一丝笑来。

云希羽不擅饮酒，没几杯下肚就喝的找不着北。

墨君泽见状，起身将她从人群里捞出来。

寻到一个僻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