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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男人笑着点了点头：“是我。”

　　她弯眼笑起来：“没想到会是你！高二之后就没见过了吧，我一下都没认出来。”

　　两人打幼儿园起就在一个院子里，十四年几乎形影不离，直到高二那年，游予序亲妈找来了，两人一朝断了联系。

　　从小时候起，游予序就相当惹眼。

　　如果不是这么久没见，周绵肯定是不会忘的。

　　“我几个月前才调到这里。”男人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如有实质一般沉沉压在她脸上。

　　“噢。”周绵略有压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游予序看出来了，主动抛出问题：“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她的表情有些为难：“三年前我父亲的案子好像另有隐情，我想找资料看看，结果说被告人家属没有这个权限，再加上六个月申诉期过了……”

　　没想到游予序一颔首，说：“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啊？”周绵有些震惊了，“你这不是以权谋私了吗？”

　　男人低头失笑：“我又不给你看文件，到时候再找家里那边查一下，有什么好违规的。”

　　听这话说得，游予序好像要把整件事情包圆了。

　　周绵连连摆手拒绝：“这怎么行，也太麻烦你了。”

　　他的嘴角始终啜着笑：“有什么好麻烦的，从小到大帮你做的事情还少吗？”

　　这话好像一下把周绵拉回很多年前。

　　她终于露出一个发出真心的笑：“好吧，有什么发现就请你告诉我。”

　　“你电话号码，是换了吗？”游予序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

　　周绵突然想起，他当时走的时候，两个人是闹了点不愉快的。

　　自己一气之下把他的号码拉黑了，之后放出来，却没收到他的一条信息。

　　之后换了电话号码，想告诉他又觉得没面子，到最后都忘了这件事情了。

　　“啊，对。”想起当时小女生时候的事情，周绵都有点羞赧。

　　她掏出手机，说道：“你号码是多少，我存一下。”

　　游予序应声说了，又低低添了一句：“我的号码一直没换。”

　　周绵怔住了，一时失言。

　　这语气里还藏着些低落和委屈。

　　就好像，他一直在等她联络自己一样。

　　“对不起，是我忘了……”

　　“游队，早啊！”这男声相当张扬开朗，下一秒就出现在游予序旁边，搭住了他的肩膀。

　　他的目光毫无恶意地打量了周绵一圈，又带了些了然的笑容：“这位是？”

　　她和游予序两个人站在门口相当惹眼。

　　之前周绵就感觉两个人说话的这几分钟，已经有好几个游予序的熟人走过去了。

　　现在还来了个直接搭话的，周绵有些尴尬。

　　游予序面无表情地踹了旁边的男人一脚。

　　“她是我发小，周绵。”

第18章

　　游予序又带了些歉意地看向周绵：“他这人就是自来熟，你别见怪。”

　　男人假装吃痛地往旁边歪了下身子：“我这不是想和未来嫂子快点拉近距离吗？”

　　游予序又一个眼刀射了过去。

　　这话他说得太小声，周绵没听清楚，嘴角挂着丝礼貌的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个人。

　　男人站直了，朝周绵伸出手：“你好，我是游队的搭档，黄子文。”

　　“你好。”周绵伸出手和他虚握了一下。

　　黄子文在即将被瞪的时候收回了手。

　　周绵的闹铃恰好响了起来。

　　老友重逢的喜悦被时时刻刻悬在头顶上的刀给弄散了。

　　周绵的表情瞬间就淡了下去。

　　她低头把铃声按掉，冲两人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该走了。”

　　游予序眼尖地看到了周绵手机屏幕上“帮妈办出院”几个字。

　　“姜阿姨她……”

　　周绵眼神黯然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癌症，晚期了。”

　　“抱歉。”他低声说道，“我有时间去看姜阿姨。”

　　“没事，电话联系，回见，游予序。”

　　周绵说完，开车走了。

　　她叫他的名字和叫进了他心里似的。

　　游队长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黄子文可还是头一次见，觉得新鲜得很。

　　膀“嘿，人家车都开出好几百米远了，游队你还愣着呢？”

　　他拍了下游予序的肩：“难怪把人当壁纸那么久，用来睹物思人啊……”

　　游予序回神，意味不明地看了搭档一眼：“少多嘴。”

　　黄子文做了个把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然后下午，游支队长手机壁纸上的小青梅照进现实的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市局。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周绵一到医院，就告诉了姜母今天自己帮她办出院。

　　五十多岁的人了，听了这消息，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

　　周绵当然知道姜母是觉得自己反正是绝症，救了也是浪费钱。

　　姜家一朝破产，资金全被没收，姜母总觉得日子过得拮据。

　　曾经的贵妇人如今却要考虑这种事情。

　　周绵看着自己母亲脸上的笑容，心酸得不行。

　　也越觉得要尽快查清楚父亲的事情，还姜家一个清白。

　　只不过姜母没想到，自己女儿不是单纯接自己回家的。

　　当周绵的车停在中医院的车库时，姜母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大声抗议道：“你要我喝那苦啦吧唧的中药，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算了！”

　　周绵对这类型的话都有些应激，一向温和的脸瞬间严肃了下来。

　　这么久，这是她头一次和自己的母亲黑脸。

　　“你不准说这种话。”

　　她解了安全带，绕过车头走到姜母的副驾驶那边。

　　周绵蹲下身，一时间浑身都失了力气。

　　她拉住姜母的手，将脸靠在自己母亲的手掌心。

　　又眷恋又哀伤。

　　“妈，我真的受不了，你就当为了我，再多陪我一会儿吧……”

　　姜母的防御好像也一瞬间被击破了。

　　她一双眼睛变得泪盈盈的，声音里也憋不住哭腔。

　　“妈答应你，会好好治病的。”

第19章

　　这回终于让姜母松了口，周绵自己也松了口气。

　　姜母乖乖跟着自己女儿去开了药，过上了家里天天飘着中药味道的日子。

　　“我从小就不爱喝这种东西。”说着，姜母的目光有些怀念，“以前你外婆都会给我准备些蜜饯，喝完了就给我塞一颗。”

　　谁在脆弱的时候都会想起自己的妈妈。

　　不曾和自己女儿言说的脆弱，可能都在梦里哭给外婆听了。

　　周绵鼻子发酸，上前轻轻抱住了自己的母亲，低声说到：“妈妈，我也给你买糖回来。”

　　……

　　十月末。

　　周绵站在灶前给母亲熬着中药。

　　明明都在好好调理身体了，可姜母还是肉眼可见地消瘦干瘪了下去。

　　疾病之来势汹汹总是让周绵猝不及防。

　　其实是她一直没有做好准备，不愿相信。

　　等了大半个月的游予序终于打来了电话，他说面谈，顺便来看看姜母。

　　周绵发了定位和具体地址给他。

　　电话中的她歉意满满：“不好意思啊，我得留在家里照顾妈妈，没办法去接你。”

　　“无所谓的。”游予序的声音在电波中格外有磁性，“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我们？

　　周绵愣了一下，刻意忽视了这层异样。

　　她点了点头，才想起电话那边的游予序看不到，急匆匆地回道：“那等你来吃晚饭。”

　　姜母从周绵特意出门买菜的行为嗅到了丝不寻常。

　　“怎么了？不是昨天刚买过菜吗？”

　　还没等周绵说话，姜母就继续发问：“是有客人来？还是小岑回来了？”

　　一连四个问题让周绵忍不住叹了口气：“都说让你少操心。”

　　这些天，周绵一直没和姜母坦白自己和秦溯的事情。

　　只说他去法国出差了，事发突然，又是很重要的单子，没赶回来。

　　姜母没再多问，只是担心自己女儿的归宿问题。

　　“是有客人要来，不是秦溯回来了。”

　　姜母有些惊慌失措地捧起脸：“你不早说？你妈妈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