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风吹散文
到了巴东新县城,便到了巫峡东口处香溪河宽广的长江北岸,“好奇须要过巴东,千山千水貌不同。”大巴山脉,莽莽苍苍,连绵不断,群山如聚。巴东,这个11万来人口的小县城,就处在峰峦叠嶂、峡谷深切的半山坡上,蓝天飘着白云,满目都是葱笼,远离喧嚣,恍若仙境。
我们文学组一行,一到巴东,就被好客的巴东朋友,接到了下榻的小宾馆,名字叫起来就让人豪情万丈:好汉坡。听着名字,血管开始喷张,自然让人联想到梁山水浒中的一批好汉。今夜,是做一回力拔山河的鲁智深呢?还是做一回拔刀相助的武松?
我品尝着巴东航道管理处杜红远处长弄来的黄灿烂的枇杷,粘花带雨,显然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我分享着甜蜜,开始遐想英雄。
“你们不管用镜头记录历史,还是用文字讴歌时代,都需要涉滩斗水的精神,就像三峡的纤夫一样。所以说,你们都是好汉。”巴东朋友,显然猜中了我的心思。
有时侯朋友的一句激励,就能让人倚天仗剑、奋不顾身。
说实在的,好汉坡说是宾馆,不如说就是农家小院。拾级而上,便是白墙黑瓦,中间有天然的三峡石码砌而成的假山,流水淙淙,房后便是一座小山,树木葱笼,碧草如茵,花木扶疏。门前的小菜园里,种满青菜、缸豆、马铃薯、高梁、青椒,全都是等待收割的一片翠绿。
我们在路上,细雨迷离,到了巴东,雨过天晴。雨后三峡的山,和其它地方的山相比,是不一样的。每座山的山顶和半腰,都飘荡着一层薄薄的云。这云,很轻,很薄,很白,像少女的纱巾,随着风的方向,飘飘缈缈,真想一把扯过来,围在自己的脖子上,享受被风吹远的浪漫与感动。
也许,是我长期在长江上工作的原因,每到一处,总想寻找长江的影子。我顺着台阶往下走,穿过一丛槐树,再穿过一丛松树,再穿过一条马路,便是一条宽阔的大江,这哪里是我想像中的峡江呢?
我以前到过巴东,那是三峡大坝截流之前,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二十年,恍若隔世。以前的峡江,波浪滚滚,漩涡翻转,浊流涌动,泥沙俱下,浑浊得看不见任何东西,江水像泥浆一样发黄,泥腥四溢。可是,现在呢?晶莹澄澈,鱼儿翔底,宽阔温润,波光粼粼,欢歌笑语的一路向东。
江南才女严晓卫说:完全颠覆了我对长江的印象,波澜壮阔里也有秀水碧波。
我在聆听这诗一般的语言的时侯,面对大江,再次陷入沉思,是激动呢?是兴奋呢?是困惑呢?还是在做一场梦,我也说不清。
离我住宿不远处,便是巴东航道处码头,这里有一批航道人,常年维护着母亲河,绿色、畅通、平安,是他们一生的梦想。能把一条宽广的大江,维护得像翡翠般碧绿,谁敢说,没有他们的功劳?
我们一行人,谈论完文学创作之后,夜,已经很深了。我回到房间,推开窗户,江风徐来,花香满屋。“一夜好风吹,新花一万枝。”
远处的航标灯,闪闪烁烁。我索性拉开窗帘,离我最近的一盏航标灯,发着绿色的光,在江水的折射下,透过窗棂,在房间的墙上,蹦蹦跳跳。
“若许心灵能放假,巴东城里作神仙。”我在碧水柔波的巴东江边,沉沉的睡了。
窗前的航标灯,依然不知疲倦的亮着,就像我小时侯,老屋点亮的那盏煤油灯一样,温柔,宁静,祥和,彻夜温柔的照亮了我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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