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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着册子中的那半朵山茶花看了半晌，柳思灵喃喃道：“山茶花，半朵……”

　　“对！现在只有半朵山茶花，那么肯定还有另外半朵！”

　　“晏清，这册子应该只是其中的一半，一定还有另外半本册子。”

　　“只要找到了另外半本册子，说不定一切疑惑就都能解开了。”

　　柳思灵激动地对着谢晏清说道，却看见谢晏清正紧紧盯着坐在角落里的红缨。

　　柳思灵随着谢晏清的视线望去，就见一向杀伐果决的红缨此刻面上带着几分犹疑。

　　“红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想到当初也是红缨先认出南诏图腾，谢晏清开口问道。

　　红缨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最终还是闭着眼叹了一口气，“另一本册子，我可能见过。”

　　柳思灵和唐如雁闻言，都是大吃一惊，柳思灵直接便问道：

　　“红姨，可是你那次去大司农府上搜寻证据的时候看见的？”

　　红缨摇了摇头，说道：“那日在大司农府，我并未打开你手上的这本册子。”

　　“当时时间紧迫，我只瞥了两眼密室里最面上一层书册的内容，确认正是桑竹米的种植记录，便将所有的书册一股脑都带了回来。”

第110章 酒后醉言

　　“若不是今日小谢大人拿出，我也不知道还有这本全是数字的册子。”

　　此话一出，众人的疑惑更甚。

　　红缨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转向了唐如雁。

　　“夫人，你之前一直问我脸上的黥刑是怎么来的。原本我不想说，是怕打破夫人如今平静的生活。”

　　“这件事太大，柳家又毫无根基。稍有不慎柳家便会陷入危险之中。”

　　“但如今有丞相府和定国公主府在，我想，也许今日便是真相大白的契机。”

　　听到红缨的话，唐如雁突然莫名觉得有些揪心。

　　红缨接着对唐如雁问道：“夫人，你还记得当年唐老爷出事时的场景吗？”

　　唐如雁听红缨忽提往事，点了点头。

　　“记得，我怎么可能忘呢。”

　　“当年的雁门镖局势大，连巴蜀当地的官员们平日里见着父亲都是十分客气。”

　　“那日父亲突然说要走一趟镖，送十万两纹银到滇城，结果就是那次走镖出了事情。”

　　“一行人出发了没半个月，便有消息传来说父亲与强盗勾结，私吞了银两潜逃了。”

　　“往日和蔼可亲的官差们突然就变得凶神恶煞，查抄了家中的宅院，说是用来抵债。”

　　“母亲与我见唐家所有家财悉数被抄，便放还了你们的身契，唐家也就跟着散了。”

　　“我们母女二人暂时栖身在城内的一处破旧小院中度日。十日后，父亲找到了我们，那时的父亲浑身是血，已是奄奄一息了。”

　　“我根本不信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他却闭口不谈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让我立下毒誓，再也不过问此事，待他死后，一定要带着母亲远离巴蜀，好好生活。”

　　“我见父亲弥留之际仍执念不休，无奈之下只好起了誓，父亲这才安心闭了眼。”

　　“其实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十万两银子虽多，但更贵重的镖物我们雁门镖局也送过，为什么父亲非要亲自押镖。”

　　“而且镖银丢失可以和苦主商议着赔付，官府又为何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直接便派人封了我们唐府。”

　　听到这里，柳思灵等人也觉出不对劲，红缨看了一眼唐如雁，说道：

　　“夫人，也许这些疑惑我能够解答。”

　　“那年唐府出事后，夫人和老夫人心善，直接便归还了我们所有人的身契，让我们自寻活路。”

　　“可我当年是唐老爷救下来的，若没有唐老爷将我带回府，又给我吃喝，红缨早就不知死在何处，说不定坟头草都有丈余了。”

　　“当日我便想着，此后无论贫富贵贱，誓死也要和夫人在一起。”

　　说到这里，唐如雁也点了点头。

　　“是了，那时我怎么劝你都不走，后来还是直接将你的身契烧了，赶你出府，你这才离开的。”

　　红缨接着说道：“我见夫人意志坚决，只好先行离去。”

　　“暗地里却一直追随着夫人的身影，夫人和老夫人搬至那破旧院子，我便也在附近寻了处地方住了下来。”

　　“直到十日后，听到夫人和老夫人商议着要去往长安。”

　　“那时我想，夫人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便也收拾了行李预备着一起出发。”

　　“可就在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路过了一家酒馆。”

　　“酒馆中有两名书生似是喝醉了，正在高谈阔论。”

　　“其中一位书生说，几天前，南诏与我华朝在滇城边境交了手。”

　　“原本以我华朝的兵力，对付一个南诏可谓是绰绰有余。”

　　“但谁曾想南诏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大批精良锋利的兵器，杀得我华朝军队节节败退。”

　　“另一位书生附和道，南诏乃边陲小国，向来是没有铁矿的，这番倒是奇了。”

　　“不过好在我华朝的大将军骁勇善战，有他的及时支援，这才将失地一一收复，大将军威武！”

　　“这两位书生后面的交谈我便没有再听，只是心中却觉得不太对劲。”

　　“唐老爷那次押镖前，我曾与他交谈过。”

　　“那时老夫人的生辰将至，唐老爷与老夫人感情一向甚好，每年老夫人生辰，唐老爷都要亲自为她做上一桌好吃的。”

　　“我也押镖过不少次，经验算是丰富，于是便问唐老爷，不若就让我来走这趟镖，他也好给老夫人过生辰。”

　　“但唐老爷那次却拒绝了我，他说这趟镖至关重要，必须他亲自出马才能放心。”

　　“再联想到书生们说的话，我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也许，唐老爷护送的根本就不是十万两纹银，而是那批精兵利器。”

　　“若我的猜测为真，那就难怪夫人和老夫人要离开巴蜀前往长安了。”

　　“这件事情牵连甚广，我不愿再将夫人牵扯进来。”

　　“可唐老爷于我有大恩，便是粉骨碎身我也要查清楚真相。”

　　“于是夫人带着老夫人离开巴蜀时，我却依旧留在了那里。”

　　“可那时的我一介平民，身无长物，唯一的线索便是酒馆书生的酒后醉言。”

　　“想了整整三日，我便决定从当日负责此案的知府一家入手。”

　　“我化名为红绡，卖身进了知府家中，从粗使丫鬟做到了知府家的厨娘。”

　　“白日里做活，夜间便趁大伙儿都睡着后，在府内探寻蛛丝马迹。”

　　“就这样，直到半年后，我才在书房中发现了一封南诏人写给知府的书信。”

　　“书信的角落绘着的，就是那朵山茶花图腾。”

　　“信中说，上次送来的那批兵器，南诏国主甚是满意。”

　　“若有机会，让知府定要联系他的上峰，再运上一批来，价钱不是问题。”

　　“书信下放着的，便是知府尚未送出的回信了。”

　　“回信上写着，皇帝老儿运送兵器的机会难得，南诏想要再截下一批，哪有那么容易。”

　　“况且，他从哪里还能再寻到一个像唐启程那样好用的替死鬼。”

　　“看完这两封信，我方才能够确定，唐老爷的那趟镖确实是在帮先皇运送兵器。”

　　“只是巴蜀知府与南诏勾结，暗中将兵器抢了过去，又栽赃到了唐老爷头上。”

　　“兵器偷运到南诏绝非知府一人能够完成，我也知此事直接报官定是无用，一时间有些绝望。”

第111章 黥刑由来

　　“根据知府的信中之意来看，他的上头还有其他人。”

　　“想到唐老爷押镖前的坚定神色，我决定继续潜在府中，直到找出知府暗中的上峰。”

　　“这知府一家于八年前升了官，搬到了长安，我便也跟着一起到了这儿。”

　　“我原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探查出结果，可谁知道，十多年来，竟一直未曾发现什么问题。”

　　“若不是亲眼见到过南诏的书信，我几乎要以为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直到两年前，也就是夫人你遇到我的那一年。”

　　“那日我照例要翻进书房探查，却发现知府仍在书房。”

　　“我趴在屋顶上，看到他旋转了三下书桌旁的烛台，柜子后竟是出现了一个小隔间。”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找不到线索。”

　　“待知府走后，我便翻身进了书房，依样打开了隔间。”

　　“里面放着的，就是一本册子。”

　　“我翻开书册，发现里面的文字杂乱无章，语句不通，但是书内页却也绘了半朵山茶花。”

　　“我虽不知这册子里写的是什么意思，但凭着那半朵山茶花，还是觉得定与南诏以及那伙人脱不了干系。”

　　“于是此后数日，我都趁着知府不在时，偷偷进书房将册子原封不动地一页页抄录下来。”

　　“直到最后一日，我刚抄完最后一笔，就听到书房门口传来了知府夫人的声音。”

　　“我只来得及将隔间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