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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芮秋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晏聿森怎么会在这里？她打听过他现在应该在法国外交才对。

来不及多想，她转身就抬步离开，想逃离这里。

可男人清冷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温芮秋。”

“不认识人了？”

温芮秋呼吸一紧，像被掐住了脖子。

很久后，她才僵硬地转身，喉间发涩：“小叔。”

好久不见几个字，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特别是在面对晏聿森脚下的轮椅时，她更是狼狈。

晏聿森黑沉沉的眼眸落在她身上：“回来为什么不说？”

只是这一个眼神，就充满了压迫感。

温芮秋张了张嘴，垂下眼：“只是回来演出，很快就走。”

晏聿森皱起眉，语气冷了几分：“你不知道今宜下个月结婚吗？”

温芮秋愣住，哑口无言。

晏今宜是晏聿森大哥的女儿，也是温芮秋最好的朋友。

她们在大院里一起长大，她跟着晏今宜，管晏聿森叫一声“小叔”。

晏聿森是晏家最小的儿子，却是最杀伐决断的。

二十岁他就弃军从商，短短九年就在北京闯出了商界第一梯队的晏氏。

可就是这样一个外人惧怕的阎王，唯独对她们两个女孩，格外温柔。

也因此从情窦初开时，温芮秋就喜欢晏聿森。

但从四年前那场意外发生之后，什么都变了。

她被家里驱逐出国，他从天之骄子变为与轮椅相伴。

想到这，温芮秋只觉胸口压着一块大石，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手攥了又攥，她哑声开口：“我才跟着剧团回国，等会就给今宜打电话……”

晏聿森打断她：“打算留几天？”

温芮秋摸不准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是留的久了，会碍他的眼惹他烦吗？

也是，他应该很不想见自己，总不可能是希望她多留几天。

温芮秋再三斟酌，掐着手心开口：“剧院演出结束后，等今宜婚礼结束再走吧。”

晏聿森收回目光淡淡“嗯”了声。

然后他看了眼手表，说：“推我去到剧院门口。”

晏聿森这人从小独断狠厉，京城这个圈子里确实很少有人敢忤逆他。

就像当初她害得他双腿受伤，从此只能坐轮椅。

他一个皱眉，温家就彻底放弃了她这个女儿，从此在外生死不问。

温芮秋握住轮椅把手，平稳地将他推进电梯。

电梯里，安静无声。

镜面倒映出男人金尊玉贵的模样，他身上独有的雪松香忽然变得很清晰。

明明很大的空间，温芮秋却觉得狭窄，压得喘不上气。

她别开眼，不敢和那双漆黑的眼瞳对视。

终于等到门开，她快步就要出去。

晏聿森却忽然开口：“今宜结婚之后，再多待几天吧。”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一字不落地进了温芮秋的耳朵。

她怔了下：“为什么？”

晏聿森没有迟疑，没有停顿，沉声开口。

“我也要结婚了。”

第2章

短短几个字，如一把刀狠狠扎进温芮秋的心脏。

她握着轮椅的手越收越紧，手心开始冒冷汗。

很久，她才迟缓发出声音：“和谁？”

晏聿森没有回答。

这时，一道窈窕身影往剧院门口走来，声音温柔地喊了声：“阿森。”

温芮秋抬眼，在看清女人的面容时，心里猛地一缩。

叶朝语，大院里叶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就喜欢晏聿森，围着他转。

他们，居然在一起了吗？

温芮秋垂下眼，在叶朝语走近之前，压住舌根所有苦涩道了一句。

“恭喜。”

晏聿森意味不明地扫了她一眼。

间隙，叶朝语走到两人面前。

看见温芮秋，她顿了顿，扬起笑：“小秋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听今宜提起。”

这语气，仿佛她天天待在晏家，晏今宜有什么事都和她说。

温芮秋面对叶朝语，却扯不出半点笑容。

四年前表白被拒，更让她变成一个抬不起头的输家。

“行程比较仓促，所以……”

晏聿森漠声打断她，对叶朝语说：“走吧。”

温芮秋双唇微颤，最后合上。

叶朝语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了圈，却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好。”

便接过轮椅的把手，推着晏聿森离开。

轮椅碾过路面的声音渐远。

温芮秋心底的苦涩遍布，眼底氤氲着一滩死水一般的落寞。

思绪瞬间被拉回到四年前的那个晚上。

毕业晚会，她在舞台上为他弹奏了自己原创的钢琴曲。

音调旋律里，写满少女满怀的爱恋。

下了台，她追出学校将手里抱着的花束地给了他，在加速的心跳声中表露心迹。

“晏聿森，我喜欢你。”

“我想做你女朋友！”

晏聿森深深皱起眉，声音冷了下去：“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喜欢？”

“以后这种话别再说了，今天我就当没听过。”

她脸色发白，强忍着泪头也不回地跑开。

却跑到马路上，迎面一束晃眼的灯光。

“滴——”

危机时刻，晏聿森大力将她推开，代替她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刺耳的刹车声时隔四年再次在温芮秋耳边响起。

她浑身冒出冷汗，扶着墙缓了好久，才抬步回到剧团休息室。

……

剧院演出结束，温芮秋回到酒店房间。

她身心俱疲，但第一件事还是记得给晏今宜打去了电话。

接通，晏今宜就气哄哄地开了口：“温芮秋，你还把我当朋友吗？”

温芮秋连连道歉。

最后答应明天陪她去试婚纱，这才被她饶过。

聊完这件，晏今宜才轻声问：“听说你今天遇到了我小叔……没事吧？”

温芮秋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没事。”

能有什么事？早就过去了。

温芮秋挂断电话走进卫生间，镜子里的她画着精致妆容，也还是掩盖不了落寞。

第二天，温芮秋如约到了婚纱店。

婚纱复杂，晏今宜被迎进试衣间。

温芮秋坐在外面等。

却突然，有工作人员带着一套做工精致的婚纱来到她的面前。

“小姐，您试试这套。”

温芮秋怔了怔，拜拜手：“不了，我是伴娘，你应该拿伴娘服给我。”

工作人员微笑：“给您准备的就是这一套。”

温芮秋心里虽然疑惑，但想着不能拂了晏今宜的好意，还是点头答应了。

换好层层叠叠的婚纱，她站在偌大的试衣间里。

望着三面落地镜里的自己，恍然失神。

少女时她也曾幻想过穿着婚纱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可自从被晏聿森拒绝，她再也不敢想。

如果此时晏聿森在这里……

“唰——”

帘子猛地被拉开，温芮秋下意识抬头。

下一刻，她看见出现在身后的人，狠狠怔住，差点发不出声音。

“小叔？”

晏聿森在镜子里与她对视。

几秒后，他面不改色地开口：“别动。”

“我未婚妻临时有事，你和她身形相当，所以让你帮她试穿一下。”

第3章

未婚妻三个字刺得温芮秋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着晏聿森，完全僵立在原地，捏住婚纱的手控制不住地轻颤。

他发现了，他知道她还喜欢他……

所以他选择用这种方式来警告她收起自己的感情。

摄影师走过来对她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对晏聿森恭敬道：“晏先生，可以了。”

晏聿森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再没看温芮秋一眼。

温芮秋感觉喉咙里被塞了什么，哽得发痛。

心也像是被人紧紧捏住，疼得快要呼吸不上。

这时工作人员上前说：“温小姐，婚纱可以换下来了。”

温芮秋来不及说什么，大帘就唰地拉上，彻底阻隔了她看向晏聿森的视线。

等她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晏今宜也穿好了婚纱走了过来。

看到晏聿森，晏今宜有些诧异：“小叔，你怎么来了？”

男人淡漠抬起眼：“来看看你，徐霁燃呢？”

徐霁燃是晏今宜的未婚夫。

按家世、身份、地位，其实都匹配不上晏家。

晏今宜怔了瞬，怕晏聿森对未婚夫更不满，立刻上前撒娇。

“霁燃最近太忙了，抽不出时间来，而且那个项目不是小叔给他的吗？”

晏聿森看了眼手表，语调冷冷的：“那项目至于忙得连陪你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晏今宜咯噔一下：“小叔……”

晏聿森却打断她：“我还有事，先走了。”

助理推他转身离开。

温芮秋看着晏聿森的背影，微微失神，眼神落寞。

晏今宜看在眼里，有些担忧：“小秋……你还喜欢我小叔吗？”

温芮秋眼底漫开苦涩，每次呼吸都带着像被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