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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直接绕路去了后院的小楼里，把身上的婚纱脱下来，看也没看丢进垃圾桶里，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把剩余的一些衣物装进塑料袋里，最后简单打扫一下房间。
　　关好门，她就去了主楼，得找到林管家把辞职的事情收个尾。
　　脚刚踏入前庭，她就看到林管家慌慌张张地招呼佣人们，口中听不清说着什么。
　　五月跑过去，掏出自己随时踹在身上的小本，正要写字。
　　林管家火急火燎道：“五月，你怎么在这儿啊？菲菲不是去叫你了？你来得正好，去二少爷的房间等着医生。”
　　啊？
　　五月迷迷糊糊地看着他，林管家没时间多说，只道：“其他的事晚会儿再说，你快去。”
　　五月也不好再添乱，听从他的吩咐去了二楼。
　　有人在楼梯上擦拭着什么，淡淡的血腥味从楼梯处一直延伸到二楼沈樾的房间。
　　此刻，那个平时总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无力地摊在床上，狭眸紧闭，脸色苍白，额头那些细密的汗珠，浸湿了搭在上方的几缕发。
　　脆弱得好像一阵微风都能将他吹得摇摇欲坠。
　　五月走过去帮他把鞋子脱下来，抱着他的腿往床里面推。
　　松开手时，五月发现双手都是血。
　　再端详他的小腿外侧，果然那里的裤子摸上去湿哒哒的，颜色也更暗些。
　　他受伤了？
　　不对呀，他在婚礼上看着好好的，这伤是什么时候的？
　　五月端来一盆水和毛巾，为他擦干净脸上的汗，擦掉手心的血渍。
　　目光下移，腿部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已经染红了腿下的床单。
　　她知道，当务之急，应该除去伤口上的衣物。
　　只是这裤子，她没法下手。
　　林管家让她来这里等着，并未说做什么，那她就这么等着也行。
　　这么想着，五月的手掀开他的外套，轻轻脱下，然后深吸一口气，撩开他的衬衣下缘。
　　金属皮带扣闪着光泽，五月伸了根手指头在皮带扣戳了下，又去看躺着的人是否有所警觉。
　　没反应。
　　她摸索着金属扣的里外侧，找到弹扣按下去，金属扣却没有任何松开的迹象。男人的皮带是怎么解开来着？
　　五月摸出手机，在网页上搜索这个问题。
　　很快，弹出的第一条详细解答了这个问题，同时还配上步骤图解。
　　五月匆匆看了眼，按住弹扣，两只手再往两边扯，只听一声绵长刺耳的“滋啦”——皮带解开了。
　　唯一的束缚总算解开，像是怕惊扰了什么tຊ，小心翼翼地伸向了男人的裤腰边缘。她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紧张得几乎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手指尖在触碰的那一刻，意外地触到了一块坚硬的骨头，那里应该是他的耻骨。
　　五月脊背一股酥麻。
　　她闭上眼微微侧身，捏着裤边用力往下拽，同时另一只手把被子往他身上扯。两只手都感觉到巨大的阻力，扯开眼皮瞧了眼。
　　不料，撞入男人漆黑深沉的眼里，似笑非笑，透着股凉飕飕的阴森。
　　“想干什么？”
　　五月登时松开，转过身去，双手抱住滚烫的脸颊，心扑通扑通的。
　　身后男人的声音有气无力，但如平时那样不怀好意：“我都这样了，还想着爬我的床，这次又是受谁的胁迫？”
　　我没有。
　　五月心跳如雷，也不想去辩解这个。
　　没想到，她的默然在他心里是另一种意思，沈樾双手撑着将身体往上移了点，靠在床头，脑袋微微歪斜，干燥的唇口发出一声调笑：
　　“你跟其他那些男人，也是被迫的？”
　　这无厘头的问话，五月听不懂，但是能听出不是什么好话，也不想任他随意说道，摸出小本本，怒视他一眼在上面写着：
　　「沈医生说话请自重。」
　　“每个月都买验孕棒的女人，我也没看出哪一点自重。”
　　清冷的字眼徐徐而出，令五月脑袋里嗡嗡作响。
　　这件事，他怎么知道的？
　　五月端起地上的盆，默默走开，然后站在门口。
　　不消多时，一些凌乱的脚步声顺着楼梯往上爬。
　　老夫人带着几人出现在门口，五月下意识地垂下眼帘。
　　老夫人这会儿真的急了，也没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人，跟在宋白微身后迈着小碎步进去，那根拐杖在地上毫无章节地撞击着。
　　宋白微看了他的伤势，清冷的眸光在他脸上掠过，知道他醒着，也不揭穿，直接说：“伤口边缘有结痂的痕迹，应该是伤后没有老实休息，现在又崩开了。”
　　老夫人一听，沉着的气又一口气提起来，声音大了点：“前几天不还好好的？什么时候受的伤？”
　　“那得问沈二少了。”宋白微取出工具准备为他消毒。
　　老夫人凛声道：“王妈，打电话给沈董，问问他管不管自己的儿子？”
　　床上一声叹息，沈樾已然睁开眼，轻声道：“奶奶，我自己交代，你别让他来。”
　　“说吧。”
　　“在外边玩的时候，不小心碰上一帮贩卖军火的，就挑了把枪摆弄，不知道碰到哪儿就走火了，就这样了。”
　　宋白微一听就知道他又胡诌，瞥了他一眼，为他消毒伤口。
　　老夫人一听，倒放下心来，说：“就在奶奶这里养着，养不好不准离开。”
　　“您别担心，不疼。”
　　沈樾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腿上的力度加重，皱眉扫了眼宋白微。
　　收拾完伤口，宋白微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提着箱子就要走。
　　步子跨出门，余光扫到门口的那张脸，脸色微变。
　　“你，叫什么？”
　　五月抬起头，老实在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名字对不上，这张脸确实像，应该不是她。
　　宋白微视线在她身上走了个来回，脸色恢复平静，提脚离开。
　　医生都走了，五月寻思着她是不是该去找林管家了。
　　却又见王妈扶着老夫人出来，老夫人又在她面前停下。
　　“那样的家就应该早早离开，还傻乎乎地送上门，果然是个没脑子的。”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五月目光闪动，遂又垂下脑袋。
　　“以后就在这里待着，不要随便外出了。”
　　老夫人又寒声吩咐道。
　　五月迟疑地抬起头，看到的只是老人家的身影。
　　这里待着？
　　五月看着自己手里装着衣服的塑料袋，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