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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淮凌恢复了理智，回到床上。

也许是有了阴影，他一整天都握着白朵的手，让她在病房陪着自己，哪里都不许去。

白朵就听话的陪着他。

“朵朵，你会永远陪着我，是吗？”

白朵看着他执拗的目光，心里却是一痛。

明明他才是先食言的人，为什么还能理直气壮的让她永远不离开。

她强扯出一抹笑：“是。”

程淮凌终于安心，渐渐地，天色也黑了。

白朵守在病床前直到他睡着。

安静的病房里，她又打开了程淮凌的手机。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看到某些东西会痛，却还是做不到忽视，如同自虐。

又或许是，她是用这样的方法不断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不要再有什么幻想。

这次，她点开了程淮凌的私密相册。

从前，他的手机里只有一个私密相册。

里面全部都是白朵的照片。

他总喜欢捕捉那些不经意的瞬间，永远留下来。

无论他是在出差，还是在公司，只要他见不到她，这个相册就是他的加油站。

他总能每天翻上无数遍，那时候，人人都说，他眼里都是她。

可如今，他的手机里又多了另外一个私密相册。

点进去之后，入目全是孟怀薇的照片。

白朵平静的一张张翻下来。

有他们一起做饭的照片，有他们出门散步的照片，有他们拥抱的照片……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某一张上面。

照片上，孟怀薇抱着他的腰，在漫天烟花下，与他深情接吻。

白朵就这么看了很久。

忽然想起念书时，曾经也有追求程淮凌的女孩子，想和他合照。

那时候程淮凌眼里从来都只有白朵一个人。

他会斩钉截铁的拒绝：“我只和喜欢的人合照。”

可如今，另一个女人，在他的手机里拥有了一整个相册。

白朵静静看向床上的男人。

白天还在说没有她就会死。

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万籁俱寂的黑夜，白朵就这样发了很久的呆。

直到房间里突然传来手机震动。

她回了神，以为是程淮凌的手机来消息了。

可他的手机一片寂静。

是自己的手机收到了新消息。

白朵打开一看，一个她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发来了一句话。

【白朵，我知道你已经发现了。】

第六章

这个陌生号码，她在程淮凌的手机里见过无数次。

是孟怀薇。

如今，她终于坐不住，要来挑衅自己这个原配了吗？

接着，又是几条信息发来。

【上次在餐厅外面，我就看见你了。】

【真可怜，抓着一个早就不爱自己的男人。】

【或许淮凌曾经是很爱你，可现在，他眼里只有我了。】

孟怀薇大概以为她看见之后会崩溃，会失去理智。

可白朵只是静静的看着。

她甚至连崩溃的力气都没有。

她对程淮凌的爱，原本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可自从发现他出轨之后，那团火焰早已变得越来越小，几近凋零。

也许是看白朵没有反应，之后孟怀薇又偷偷给她发了几次。

她一次都没有回复过。

一周后，程淮凌终于出院了。

回到家，程淮凌抱着白朵不肯松手：“这段时间照顾我，是不是很累，乖乖，累着你了。”

白朵摇头：“你救了我，我该谢谢你才对。”

这话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两个曾经深爱的人，说出“谢谢”这个词，却显得很违和。

程淮凌不知是不是察觉了她的生疏，眉头微蹙，“谢什么？为了你我死都愿意。”

白朵立刻用食指堵住他的嘴，静静道：“淮凌，你要活着，好好活着。”

在没有我的世界，好好的活下去。

而后，

愧疚，后悔，自责。

一辈子。

程淮凌终于笑了，握住她的食指亲了一口。

“你的生日快到了，这段时间在医院，我想了很多惊喜给你。”

每年白朵的生日，他总是准备得很盛大。

这次也不例外。

三天后就是白朵的生日，程淮凌在全城最高的观景台给她过生日。

夜幕降临。

他一个电话，天空中便出现了无数无人机。

无人机分别组成队形，一会儿拼出她的名字，一会儿拼出生日快乐。

接着，服务生推来一个精致的蛋糕。

“夫人，这是程总亲手为您做的。”

程淮凌微微一笑，又替她倒上红酒。

一切都是这么完美。

他是如此的无微不至，用情至深。

如果其他的事不曾发生，她会感动得无以复加。

可此刻，白朵甚至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表情面对。

她知道，程淮凌也许还是爱自己的。

他只是，没办法只爱她了。

“朵朵，27岁生日快乐，有什么生日愿望吗？”

他在长桌那头问。

白朵沉默了几秒，缓缓道：“希望，往后的日子，我能坦率快乐，心向光明。”

如果是以前的白朵，会许愿跟他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但现在她的愿望里，只有“我”，没有了“我们”。

程淮凌似乎没有发觉，只是温柔的看着她。

“我会让你一直快乐的。”

这个生日，他的确准备的极其用心。

直到两人庆祝完准备离开，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到上面的备注，他下意识侧过身去。

接完电话后，他忽然对白朵说：“朵朵，公司突然有急事，你先回去，我很快回来。”

说着，他匆匆开车离开。

白朵看着他消失的身影，这一切却没有听话的回家。

而是拦了一辆出租。

“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

第七章

程淮凌果然没有开去公司的方向，而是停在了一栋豪华小区外面。

孟怀薇就站在路边。

程淮凌下车后，她立刻扑到了他怀中。

远远地，白朵看到了他看孟怀薇时温柔的神色。

跟看自己时一模一样。

前一秒还在费尽心思的为她过生日的人，下一秒就马不停蹄去见另一个女人。

白朵心头一紧，连脊柱都在发麻。

她眼睁睁看着，路边的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吻了起来。

他吻得那样的动情，似要将人拆骨入腹。

任谁都能看出爱意。

白朵静静的看着，不知道多久，直到程淮凌迫不及待的抱着孟怀薇，快步走进小区。

白朵仰头看着，直到灯光熄灭。

她极其缓慢的笑了声，而后静静的往回走。

一个人走在夜色下。

“轰隆！轰隆！”

天空又开始打雷，大雨将至。

以前最害怕雷声的人，却仿佛听不见一般，始终缓慢的走在路上。

此刻的白朵，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在茫然的黑夜里踽踽独行。

大雨很快哗然落下，将她浑身都淋得湿透。

她还是漫步在雨里，试图洗去刚才的记忆。

白朵以为自己不会痛了，可程淮凌总是能一次又一次让她痛。

她在雨里走了整整一夜。

直到翌日清晨，天空放晴。

白朵脸色白得像纸，那双曾经如星光般闪耀的双眼，也蒙着一层灰霾。

不知是怎么回到的家。

只是推门时，他看到了满脸焦急的程淮凌。

“朵朵！你终于回来了。”

可在他抱住她的前一秒，白朵眼前一黑，终于摇摇晃晃的倒下了。

……

醒来时，她躺在卧室的床上。

程淮凌紧紧握着她的手，还有三个医生围在她的床边，刚做给她做完全套检查。

“程总，夫人只是淋了雨着凉了，没有其他异样。”

程淮凌眼底带着明显的血丝，以为她晕倒是生了什么病，吓得要死。

他紧紧将白朵抱住。

“吓死我了，以后不准一夜不归了。”

白朵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和温暖，心底却是一片寒凉。

眼前这个程淮凌，和昨晚那个亲孟怀薇的人，居然是同一个人。

白朵任由他抱着自己，什么话都不说。

这次她突然消失又突然晕倒，大概真的吓到了程淮凌。

他寸步不离的守着白朵，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只是白朵看上去总是精神萎靡的样子。

检查身体又查不出任何问题。

这段时间，程淮凌一直陪伴着她。

大概终于让孟怀薇不高兴了。

一次夜里，白朵在睡梦中昏昏沉沉的醒来，却发现身侧无人。

阳台上开着灯。

她走过去，发现程淮凌在打电话。

“我下个月好好陪你，好不好？”

他在哄人。

声音压得很低，无奈又宠溺。

“别闹了，下次出差带你去看樱花，泡温泉，你不是最喜欢了吗？”

原来他也能记得孟怀薇的爱好。

白朵突然想起，刚结婚时和他去日本度蜜月。

他也曾陪自己看樱花，泡温泉。

他也曾在半夜打电话，哄不高兴的她。

可是现在，两人之间只有一门之隔，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又传来程淮凌温柔的哄声。

“乖，我也喜欢你。”

第八章

白朵再也听不下去，豁然转身躺回了床上。

她闭上眼，睫毛却还是湿润了。

没多久，程淮凌终于回来了。

黑暗里，他看不到白朵惨白的脸和发红的眼尾。

在跟另一个女人说完“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