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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凛站起身，手腕上的佛珠碰撞，声音淡淡：“林觉予不一样。”

不一样。

这三个如同一把大锤，敲得陆皎月头昏眼花。

她很想问问怎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但就在她失神的片刻，林觉予提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了。

她冲陆皎月微微一笑，随后便和顾修凛一起转身离开。

那样的姿态，仿佛宣誓主权的炫耀。

陆皎月听着大门关上的砰声，心狠狠震颤。

她因为惦记着这次五周年的结婚纪念日，才特地接了那个任务。

辛苦了两个月，就是为了这几天能休假。

可顾修凛出差连一个字都没和她说，甚至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人。

陆皎月喉间发苦。

她细细回想，把过往一寸一寸翻烂了。

却还是不知道，自己和顾修凛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陌生？

陆皎月失魂落魄地在沙发上呆坐了一天。

到了傍晚，她给顾修凛发去消息。

【你落地了吗？平安吗？】

但是等了很久，等到陆皎月在沙发上睡过去，手机都没震动。

直到第二天早上。

陆皎月被冷醒，打开手机，消息框里顾修凛只回复了一个字。

【嗯。】

酸楚再次漫上心头。

陆皎月深吸了口气，还没压下。

局里突然来电。

接起就听局长厉声：“小月，休假暂停，现在有一个紧急任务。”

“有一个逃逸了八年的嫌疑人出现在了城北游乐园，马上过来！”

“是！”

陆皎月应声，挂断电话立刻出门。

赶到城北游乐园，他们全队人已经到了。

陆皎月和队长言承同事多年，十分默契。

两人扮成情侣进去寻找目标，其他人封住两边出口。

进入游乐园，耳麦里传来同事的声音：“嫌犯王大治，身高175CM，偏瘦……”

陆皎月挽着言承的手臂，眼神快速在人群中扫视。

耳边言承压低声音：“犯人可能会去小孩多的地方。”

陆皎月立刻向小孩多的地方看去。

就在这时，她身边响起个稚嫩的声音：“爸爸！妈妈——”

她下意识看过去，只见那小男孩笑着扑向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下一秒，陆皎月看清男人的脸，狠狠怔在原地——

是顾修凛，在他的身边还有林觉予。

相识十几年来，在陆皎月的记忆中，顾修凛永远一丝不苟。

衬衫没有褶皱，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可眼下这一刻，顾修凛脱去了西装外套，衬衫的袖子卷在胳膊肘处，眉眼间都是笑。

她就这么看着顾修凛将男孩抱在怀里，林觉予笑着点点男孩的鼻尖。

那一家三口的幸福摸样，让陆皎月只觉骨头缝里在往外冒寒气。

那孩子，是谁的？

言承这时在身后叫了陆皎月一声：“小月！”

陆皎月回过神，没来得及扯回目光。

顾修凛循声看来，两人四目相对。

对视的那一刹那，陆皎月的心被酸意涨满。

她想上去质问，可言承的那一声把她喊回了现实。

她正在执行任务，绝不能被任何私事影响。

陆皎月深吸了口气，将疑问和难受都压下，逼着自己收回目光。

言承并没注意到顾修凛，使着眼色拉了她一下。

“西北方向，目标王大治出现。”

陆皎月瞬间严肃，按下耳麦通知队友：“目标锁定，准备抓捕！”

全队人员找准机会，一拥而上将嫌疑人拿下。

陆皎月配合言承将人铐上。

再一回头，顾修凛和林觉予早没了身影。

他竟都没有停留，来和她解释一句……

酸涩直冲鼻尖，可她不能旁若无人地大哭。

只能忍下，转身离开。

陆皎月心不在焉地跟着队友回到警局。

坐在办公室里，她眼前不断重复浮现出游乐园里顾修凛抱着孩子的温馨画面。

那个孩子……难道是他和林觉予的吗？

陆皎月越想越乱，攥在一起的手，害怕地发颤。

莫名的，连喉咙也好像被堵上，开始呼吸困难。

一道声音突然在她头顶响起。

“小月？你怎么了？”

陆皎月回过神，对上言承关心的神情。

她深吸了口气压住心悸，摇了摇头：“没事。”

她并不想提起自己的私事，转移话题：“犯人交代了吗？”

言承皱起眉，一下就看出她心情不好。

这个嫌疑人逃了半年才被他们抓到。

要是以往，她早该跳起来欢呼庆祝。

但他最后没有追问，放轻语气：“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家休息吧。”

“你特地要了五天假，不就是为了陪你老公，不赶紧回去？”

一下刺中了陆皎月心底最痛的地方。

家……她还有家吗？

恐怕她的丈夫，已经和别人有个家了。

陆皎月带着满腔的心酸，失魂落魄地拎起包往外走。

不想走出警局，顾修凛的车子竟停在路边。

司机为她打开门，顾修凛就坐在后座上。

他从来没来接过她下班，甚至局里都很少有人知道她的丈夫是顾修凛。

今天来接她，是要解释下午的事吗？

如果他能解释清楚，或许……

陆皎月掐着手忍住心脏的疼，坐进车里看向顾修凛。

可顾修凛翻看着文件，不看她一眼，更不说话。

而车直接开了。

这沉默一直持续到车子驶出去很远。

明明是最昂贵的皮座，陆皎月却如坐针毡。

难道，顾修凛是因为她和言承穿情侣装不高兴了？

她抿了抿唇，轻声开口：“修凛，今天我和言承其实是……”

“不用和我解释。”顾修凛淡漠打断她。

而后，他才放下文件转头看向她：“至于你今天看到的那个孩子——”

“他叫铛铛，是林觉予的孩子。林觉予一个人带孩子不方便，所以我已经决定收养铛铛。”

“以后他姓顾，就是你和我的孩子。”

如当胸一棒，陆皎月感觉心脏被狠狠敲了下。

“……为什么？”

顾修凛却收回目光又拿起文件看。

车行驶得很平稳，温暖的春风挤满车厢。

可陆皎月冒出了一身冷汗，被那个猜想压得声音发抖。

“顾修凛……这个孩子身体里流着的是不是你的血？”

顾修凛眸色一沉，语气冷了下来：“我不会背叛这段婚姻。”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陆皎月停止颤抖：“那你为什么非要收养她的孩子？”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将来的孩子……”

顾修凛很平静地反问：“你生的出来吗？”

陆皎月狠狠一怔。

又听他冷漠嗓音：“结婚五年，我履行丈夫的义务，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可你，并没有完成这份任务。”

字字句句，如千百根针扎进了陆皎月的心脏。

而顾修凛好像仍觉得不够，给了她最后的重重一击——

“这个孩子来到家里后，每月初八和二十四号，你就不用再来我房间了。”

“夫妻义务，到此结束。”

一瞬间，陆皎月如坠冰窟，脸色惨白。

心脏传来好似被撕裂的剧痛，几乎快要吞没她的意识。

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她的心里对他也有愧疚。

两年前，她在抓歹徒的时候被对方刺伤了小腹。

虽然脱离了危险，但医生说可能很难受孕。

当时顾修凛知道后什么都没说，还专门请人来照顾她，给她调养身子。

她一直以为他对她就算不是深爱，也是有感情的。

原来……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原来夫妻之事对他说来，那么痛苦！

原来‘佛子无心，六根清净’，也是真的……

陆皎月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深渊，身体在一直下坠。

她想抓住些东西，可她什么也抓不住。

沉默一直持续到车子停下。

顾修凛准备下车时，陆皎月才终于开口。

“我可以接受你收养铛铛，但是林觉予必须离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