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荣娄嘉弥(钱荣娄嘉弥)小说免费下载全本-钱荣娄嘉弥(钱荣娄嘉弥完整版)免费阅读
时间: 2024-07-31 23: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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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卢师傅!”胡准兴冲冲的和他打招呼。
“啊,早。啧啧,你今天真的是很早。”
“你在练什么,五禽戏吗?”
“不是。只是感觉腰涨得慌。”
“你今天的制服看起来不错。”
“……我这周就没换过。”
“别这么想。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嗯?”
看着胡准朝气蓬勃的背影走向教学楼,门卫卢师傅疑惑的挠着头皮,他没有读过简爱,只知道胡老师今天异于平常。
从迈进教室的那一刻起,胡准就在心里刻下了座右铭,从今以后,宽宏大量将会贯彻他整个教学生涯。不论学生们在今天的课堂上给出多么离谱的答案,他的脸上都没出现一丝的不悦,“你一定可以做得更好。”他对每个学生都这样说,声音温柔,带着柳絮般柔和的笑意,就像一本活生生的教学辅导手册。
对于那些试图挑战他的底线,在快要下课时,在最后一排光膀子的学生们。胡准没有让他们试图激怒他的计划得逞。他称赞说这是天性使然,还说没有包袱是迈向影视行业的第一步。这种溢出来的友好并没有让大家感觉到放松,一些喜欢他的学生不由得为他的前景感到担忧。
当下课铃响起的时候,他的课代表忍不住发问。“胡老师,你是要辞职了嘛?”
“你们永远不需要关心这个。”整堂课过去,那笑意就和焊在他脸上了似的,“人生太美好了,对你们而言,我不过是块用来垫脚的石头,。”
不过他的好心情在转过三个弯之后就走到了尽头。离开教室后,他先是和一些完全不认识的外班学生热情的打招呼,一直到上了楼梯都还好,直到拐进忙忙碌碌的办公室,看见年迈的胡会涛正坐在他的位置上。
即使深秋时节的阳光如一副绚丽的金箔画作,也无法照亮胡准心底那突然升起的阴暗。他甚至都不愿意靠过去,等胡会涛离开之后,他决定将那把椅子丢掉。
“你到底想干嘛?”
周围的老师们看似都在奋笔疾书,但胡准再了解不过了,他们的耳朵都和天线一样高高的竖着。
“我也不想这么唐突,但给你打电话你从来都不接。你甚至连住址也不告诉我。”胡会涛的哀怨溢于言表,从椅子上站起来,用皱巴巴的手捋平裤子。
“那意思还不够明显吗,我没有什么想和你说的。”
如一阵路过的风似的,胡准走到胡会涛旁边的桌上,把手上的教案放下,没有扭过头去看他任何一眼。
“别这样,儿子。”胡会涛的嘴唇在发抖,已经不再年轻的身躯也摇摇晃晃,“我知道当年是我的错,我那天的确是太冲动了。但有些事情我之前没办法告诉你,真的,我那么做只是出于担心。那天我觉得你下一秒就会像阵烟似的从我眼前消失,我当时害怕极了你知道吗。”
“你在胡说什么东西,我根本听不懂。怎么,很好笑吗!”
胡准冲着他对桌的女老师大声的吼叫,周围所有蠢蠢欲动的眼睛都收敛了很多。他的手紧紧扣着桌子的边沿,关节鼓起来很是用力,很不情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
“我们出去说。”
离开办公室之后,他走的很快,即使是瘸了也要比一个老人快出不tຊ少。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他就是想看着胡会涛在身后狼狈不堪的跟着他跑。
上课的铃声刚刚响过,整个操场空荡荡的和南极的冰原一样。他们可以在这里尽情的交流,就算打一架都没有问题。
胡准在其中一块地砖上站住。“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快说吧。”他很不耐烦的讲。
“我们和好吧。”
“你脑子有病吧。”
“我是认真的。”
胡会涛想要再往前靠一步,但胡准立刻就摇了摇头,警告他最好别那么做。
“老了开始知道后悔了?怎么,想让我们回去给你当免费的保姆。”
“不是那样的,不是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以胡会涛的年纪来说,要发出这么高亢的声音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角镶上了一颗五彩斑斓的宝石,仔细一看,原来是阳光钻进了刚刚涌出来泪滴之中。
胡会涛喘了几口气,然后接着讲:“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哪一天是不愧疚的。但是如果我把一切提前说出来,你们一定会阻止我,那样的话一切就完蛋了。我比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痛苦,但除了忍耐我别无选择。你们不会相信的,我所经历的事情没有外人会相信。”
“我只知道,从我小时候开始,你就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那不是莫名其妙的事情,那是为了救我的命……更是为了救你的命。”
这世界上很难找到比阳光更为纯洁的东西,当太阳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升到顶空,那光芒照耀下的胡会涛,仿佛刚刚从圣洁的西奈山上款款而来。胡准觉得这是作弊,他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帮助一个该下地狱的人,居然还把他包装成一副可信的模样。
“但最后的环节已经完成。”胡会涛说,“我可以把一切说出来了。”
“嘁。来吧,说说看。”胡准的从眉毛到嘴角全都是歪的,“我倒要听听是什么计划会让所有人知道了都会阻止你。”
胡会涛叹了长长的一口气。秋风把落叶卷起来拍打在他的身上,他的围巾被刮的飘了起来,这让他整个人仿佛是悬在空中似的。
“那是个非常非常漫长的故事。”
“墨迹,那就别说了。正好我没时间。”
胡准毫不犹豫的,迈开腿一瘸一拐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他平时走路也没有瘸的那么厉害,但今天整个人就像秋千似的上下摆动着,仿佛是在提醒胡会涛想起些什么。
一只颤颤巍巍的胳膊拦住了他,胡会涛欲言又止用力握住他的肩膀,嘴巴张了好几次才讲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带你去个地方。”
料到了胡准一定会甩开自己,胡会涛又一次抓住了他的衣服,他像个膏药一样寸步不离的贴在他身上,那生锈的躯体迸发出比平时更大的力量。
“你到了那里就会相信我的。”
“我还有班要上,你给我松开。”胡准用力扯自己的衣角。
“儿子,求你了,”胡会涛的声音带着令人于心不忍的哭腔,“你看到那柜子,就会明白我的苦衷都是真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吓了胡会涛一跳。胡准像被雷劈中了似的,突然的转过身来,两只手和紧箍一样牢牢地锁住胡会涛的胳膊。因为太突然了,胡会涛本能的缩紧脖子,闭上眼睛,他以为儿子不厌其烦要给自己两拳。
“你刚才说柜子?”
胡会涛皱巴巴的喉咙咕哝了一下。“呃,对。”
“那个可以搅乱时间的柜子?”
“你都知道了?”
胡会涛大口的喘着气,嗓子里发出一些砂纸剐蹭般的声音。
“在哪里?”
“就在……”
“带我去,现在!”
胡准架着胡会涛的胳膊拽着他走,不给他在路上磨蹭的机会,被粗暴对待的胡会涛脸上则浮现出多年未见的欣慰。
他们赶到胡会涛的单身公寓时,正是午饭过后一天当中最为炎热的时间。被烤的发烫的树荫下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影,穿着深绿色的大衣,从远处看上去像个瘦了吧唧的邮筒。再往前走一段路,用来下棋的凉亭里浮现出另一个人影。
怀揣着狐疑的态度,胡准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当他走到足以看清楚那两人五官的位置,他很厌恶的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在这里干嘛。”
他用憎恶的语气大声的说着,就是为了让站在那里的崔步青听到。魏婷缓缓地走过来,胡准清楚的记得,之前开运动会时才和她见过,但此刻她的嘴唇如干枯的河床一样龟裂,头发居然在短短数周之内白了一大半,眼袋更是比老她十多岁的人还要严重。胡准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可怜的女人到底生了什么病。
“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些误会。”
一声匕首般的冷笑斩断了胡会涛的话。
“误会?这家伙小时候想拿刀捅我来着。”胡准此刻的眼神正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刀子式的目光。
胡会涛拍拍他的肩膀,试图像清理毛毯那样把他的戾气从身体里赶出去。
“你听我说,先别这么咄咄逼人。他现在比你要后悔的多,我没跟你开玩笑,因为……他实际上是你爷爷。”
“你他妈疯了吧。”
因为工作的特殊要求,胡准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过这么赤裸裸的脏话了。更别提还是冲着自己的父亲。但他此刻并没有任何愧疚,他总觉得是胡会涛先骂人的,所以脸上写满了不解和愤怒。
胡会涛则吊着个脸,无奈的吧唧着嘴巴。他总不能和儿子去比试谁的脏话储备量更加充裕。崔步青叉着腰干巴巴的听着,眼睛到处打转不知道该看向哪里,酝酿了一阵儿,用委屈巴巴的声音说道:
“我也没差到那种地步。”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真想自杀。”胡准说。
“可别那么讲。”胡会涛听上去伤心极了,他被夹在中间受着最大限度的煎熬,他生的人和生他的人互不对付,这种事放到任何家庭都是个大麻烦。
“我们进屋坐下来聊。”他提议。
上楼之后胡会涛端出早就准备好的凉菜,拿来四个酒杯,但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动筷子。胡准一直板着个脸躺在沙发上,刻意和他们拉开些距离。
胡会涛不紧不慢的讲着,时不时砸吧两口小酒,那种微醺的感觉有助于他的讲述,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化身为说书的人,用一种旁观者的理性口吻把整个故事娓娓道来。
用他自己的话说,如果事无巨细的记流水账,这场谈话得持续到明年春节,便捡了些重点在讲。他生怕胡准体会不到他的用意,所以每隔一会,就和闹铃似的重复一句:“现在你能明白我当时有多么为难了吧。”絮絮叨叨的,胡准感觉耳朵里已经长出了茧。
而魏婷不吃饭的原因则令人同情。她的精神上出现了些问题,已经持续好长一段时间。儿子一夜之间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小年轻变成了一个老古董,任何人都不可能在如此巨大的冲击下完好无损。
“你们,是怎么相信的。”聊到这里的时候,胡准忍不住插嘴问到。
魏婷显然是听到了,她的眼皮抬起来,但很快又把头低了下去,像彻底谢幕了似的。看她沉默不语,崔步青给自己倒了今天的第一杯酒,他一饮而尽然后红着脸说:
“我们当然不相信。一个和你爹差不多大的人,非说自己是你儿子。呃……”他喝的太猛了,胃里翻江倒海,拿拳头抵着嘴巴缓了缓,“我当时只觉得他是老年痴呆,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但他却能说出来,那些只有崔硕德知道的事情,比如我在家洗澡的时候,哼的是哪首曲子。”
“怪不得。”
“但我还是没信。魏婷也打死都不相信,她说这全都是他从崔硕德嘴里逼问出来的。”
说着崔步青和胡会涛对视了一眼,然后他火速的把眼神挪开,想要用酒杯去掩饰什么。不过猛灌了一口之后才发现里面是空的,他就此作罢也没有添加,仿佛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命运的摆弄。
“所以……”
“所以我们去做了亲子鉴定。”崔步青平淡如水般吐出一句。
这间面积并不算大的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连呼吸都暂停了。胡会涛本来拿起的筷子,又重新放了回去。
“让我缓一缓。”胡准说着把脸埋进了手心里。
“正常。”崔步青苦笑着,“你要是能够轻松的接受,就不适合再当老师了。”
他们都低着头默不作声,犹如在哀悼那一桌无人问津的菜肴。窗外响起了音乐声,不用看就知道是老太太们下了楼,这片单身公寓里住的都是老人,他们再也不用和小伙子争抢球场了。胡准突然开口说。
“不,我相信。但不是因为你们。”
他没有抬头,但可以感受到有三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是因为苏琦峻。这一切tຊ与她告诉我的正好吻合。但是一想到,我居然是我爸的班主任,真是见了鬼了。”他闭上了眼睛,“照你们的说法,娄樾最后还是死了。”
无人应答的房间里,沉默像海水一样重复拍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崔步青的脸泛着铁青色,比冻伤了还要难看。
胡准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半张脸,“这事还是不要让苏琦峻知道。就让她以为她搬走了就好。”
“我能不能是非一下。”崔步青说,“你们两个……”
“她是我女朋友,现在住我那里。”
胡准的表情有多么坦然,崔步青就有多么狰狞。像是有一只透明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那里的肌肉都绷的紧紧的,他嘴巴咧成一种难以想象的弧度,每个人都可以清楚的看见他鲜红的牙龈。
“你……你们……”他的嗓音就像是被人下了毒,“开什么玩笑,这太恶心了,我孙子居然和我同学谈恋爱。”
“我爷爷还在校门口劫我钱呢。”胡准毫不犹豫的还击。
“你有没有想过,你都三十好几了,可她不过才十九岁。”
“你这种用棍子追着她打的人,没资格评论。”
“求你们了,不要咋咋呼呼的,我头都要裂了。”魏婷很是痛苦的冲他们嚷嚷,她像敲钟似的,用拳头一下又一下捶打着自己脆弱的额头,“你们那算得上什么,昂?我儿子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两天后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虽然没有哭,但羸弱不堪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冲着胡会涛连连道歉,似乎一句话不足以抹平自己的口误。而后者没有丝毫怨恨,很是温柔的握住她的手,这感人的画面适合放在家庭伦理剧的最后一个镜头。
“没事的,实际上你什么也没有错过不是吗?在不知道我是我的情况下,我们早就相伴了许多年。”
这反而让魏婷更难受了,不得不抽出一只手去擤鼻涕。现在胡准相信,他所谓的奶奶,的确在情绪上陷入了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困境,她变得比一只马蜂还要敏感,有人打个喷嚏她都会哭到明天下午。
“可我一直在躲着你,”她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总觉得你是个变态,你对我越好我就越这么想。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也许是因为她的眼泪早就流干了,现在只是把额头倚靠在手背上,两个肩膀一下又一下的抽搐着。
“我们早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不是吗。”胡会涛的声音就和空旷的山洞一样平静,“你能接受我的离开吗?”
“当然不能。”魏婷想都没想。
“这就是答案。”胡会涛抿了下嘴巴,“如果我如实道来,你必然会阻止一切的发生,会死命的拦着不允许我回去,但我们都知道……”
崔步青替他说完了后面的话。“那是必须要发生的事情。否则,会更加痛苦。”
“不止。否则我们都会化为一缕从未出现过的猜想。”胡会涛说。
很长一段时间胡准都在沉默。他找不到恰当的身份来加入这三口之家的对话,谁家的孙子会动不动就谴责自己爷爷,说他的离婚影响了自己爸爸的学习成绩。光是想到这一点,他就有一种要用脑袋去撞墙的冲动。
“你没有考虑过,去做个心理治疗吗?……魏婷。”胡准实在没法喊出那个称呼,所以还是直呼其名。
“我也这么劝她。”崔步青帮腔道,瞄了一眼前妻阴阳怪气的继续说:“谁知道呢,人家架子大的很。可能因为我劝,更不想去了吧。”
他有点自怨自艾的架势,跟个乡巴佬似的徒手抓起一把海带丝塞进嘴里。红油从他的嘴角淌下来,他胡乱抹了一把,糊的整个下巴上都是。只用了两个动作就把他俊俏的外形毁的彻彻底底。
“你什么毛病,矫情不能够挑个场合嘛。”魏婷狠狠剜了他一眼。
嘴里的海带还没有咽下去,胡准的声音稀里糊涂的。“快闭嘴把你,给点好脸色你还喘上了。今天要不是儿子让咱们来作证,免得……”他也顿了一下,因为烦恼的称呼问题,“胡准不相信。我都不稀罕见你,你可别搞错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复婚,问几句只不过是看你可怜而已。一头猪要是每天哭哭啼啼,我照样会同情。”
如果不是胡会涛及时举起酒杯,剩下的海带丝都会扣在崔步青的头上。
“来,我们共同干一杯。”他提议说。
“敬我儿子。啧啧,实际上你一直都在,和间谍似的在我们身边潜伏了这么多年。”
崔步青自己都分辨不清楚他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胡会涛突然把杯子往回缩了缩,他的手像蒲扇一样煽动着。
“不对,是敬娄嘉弥。敬他做出的重大的牺牲,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我们。”
“对,敬娄嘉弥。”崔步青闭上眼睛很庄重的点了下头。
有一半的酒在剧烈的碰撞中被洒了出来,魏婷敷衍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喝,胡准则干脆利落的一饮而尽。
“敬娄嘉弥。”胡准自言自语般的重复了一句。随后看了看时间,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我要去看看那柜子。”他说。
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不同的意见。“就在卧室里。”胡会涛说。
阳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从窗户的一边漫步到另外一边,所有人都没料到他们居然吃了这么久,胡准检查手机发现好几个未接,他已经可以想象到领导脸上震怒的神情了,但他此刻没精力去编造缺勤的理由。
柜子就摆放在最靠里的位置,像个端坐在王座上的大酋长。怀着朝拜般的心情,胡准伸手触摸了它。他能够感受到那附着在纹路里的,一些比轮回更为古老的东西,如果非要给个定义,他觉得应该叫做宿命。
“它失踪了很多年,究其原因,是因为你妈妈。”胡会涛感叹到。
“我能不能。”
每个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胡准却把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胡会涛示意儿子放松一点,“在爷爷奶奶面前,没必要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恶作剧,反正他就这么说了。
“我在思索,要不要告诉苏琦峻柜子找到了。”
“我建议你坦白,孤守秘密是个非常熬人的事情,这方面我还是很有发言权的。”胡会涛说。
“我不想瞒着她,可是,我更不想失去她。”
胡会涛忽然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同时又摇着头,把胡准弄得摸不着头脑。
“你不用担心,她不会离开的。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
胡会涛的指头像根细长的蜡烛一样竖在他面前。
“一次?”
“对,它会把你带去你最想去的地方。但我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绝对是场噩梦。”
胡会涛的明令禁止反倒让柜子多了几份禁忌的诱惑。胡准往前挪动了一小步,把手伸进柜中阳光照不到的黑暗里,胡会涛吓了一大跳。
“喂,不要!”他赶紧抓住儿子的胳膊。
“没事儿,我只是试试。你打算一直把它安放在这里吗?”
“它已经完成了使命。”胡会涛用苍老且沙哑的声音说,“要是哪天我走了,你记得处理好再把这房子卖给别人。”
“没必要聊那么远的事情。”胡准微微皱了下眉。
胡会涛咯咯的笑着安慰他,用手捋了捋他的背:“不用介意这个,我在医院待了这么多年,早就看开了,司空见惯了。”
“实际上,我知道那不能怪你。”胡准说。
“什么?”胡会涛一脸疑惑。
“我的腿,实际上我明白,那就是我自找的。”
胡会涛把儿子轻轻的搂进怀里,他如小时候拍打奶嗝那般拍打着他的背,用委婉的如摇篮曲一样的声音说:“不提了,咱不提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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