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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铎闻言面色一沉：“迷雾？！”
李一见龙颜震怒，急忙双膝跪地，拱手行揖：“属下无能！只查到顾家那年并无女子待产，苏烷洛像是平白无故出现的。”
盛铎将案上奏折扫落，面色一沉，有风雨欲来之势：“你的意思是，苏烷洛不是顾家人。”
李一不敢多言，只得双手伏地将头埋得很低：“臣不敢！只是此事蹊跷，又时隔多年，难以追根求源。”
盛铎呼吸急促，复杂心绪难易平复。
他微微挥手让李一退下。
苏烷洛不是顾家人？
那苏烷洛为何会出现在顾家？
苏家与顾家从未听过结怨，又因何屠尽顾家全族？
盛铎心中升起万般疑惑，只觉这种种事由线索如杂乱毛球中线头一般，难以捉摸寻求。
……
清和宫内。
等到天色渐暗，终是等到了盛铎。
盛铎面色平静，仅有眉宇微蹙，见她迎上来，倏地展开了。
他手指轻摇将李福安屏退，又坐回了榻上。
苏烷洛与盛铎对视良久：“陛下可知，顾家是为何被满门屠尽？”
盛铎似是略微出神：“只是件前朝旧事，无外乎是那些为求家族荣耀你死我活罢了。”
苏烷洛垂眸：“其中，当真无一点隐情？”
被她一问，盛铎想到方才李一所言，双眸突变利锐。
他沉思片刻，开口：“苏烷洛，事已至此，你可还要宽恕苏家人？”
宽恕？苏烷洛无语凝噎。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缠绕着她。
灭族之仇，苏烷洛从未见过顾家人，说是生她的人，但到底也不过是流着同样血的陌生人。
但是诬蔑之恨，还有利用之怨却是沉沉的压在她的心上。
她是真心将苏父苏母当亲生父母般敬重，结果到头来，她也不过是个随手捡来的苏熙的替代品。
一旦苏家有危，便如壁虎弃尾般丢弃。
可是……苏烷洛闭了闭眼，可是苏家养她十八年，虽没有父爱与母爱，但是也没让她风餐露宿。
“谈不上宽恕。”她开口，“此番恩怨消抵，我和苏家就再无瓜葛了。”
盛铎伸手摩挲她冰凉手背，将一脚踩进深渊的她一把拉出。
苏烷洛抬头与他对视。
四目相对，苏烷洛像是被盛铎眼中浓郁的漆黑吸进去般，久久不得言语。
盛铎与她对视良久才开口：“你可想去看看顾家陵墓？”
苏烷洛微微怔住：“我想去。”
清风拂面。
顾家陵园虽就在皇城脚下，却离皇宫远得很。
苏烷洛隔天车马疾疾驰半日，才好不容易赶到。
行至陵园之前，苏烷洛只觉万般情绪涌上心头，一时竟是不敢抬脚跨进。
李福安见她踌躇：“姑娘，陛下还在等您回去呢。”
苏烷洛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下定决心，才抬脚走入。
所有墓碑引入眼帘，她不由得心中一惊。
是有怎样滔天的仇恨，苏家才会屠戮顾家百余人。
她于这些石碑前走过。
逝者已逝，当时所有秘密就这样长埋于地下八尺之外。
她于顾家仍存这血脉亲情。
对于苏家情谊她也难以割舍。
苏烷洛面色迷茫。
走到陵园尽头，恍惚见面前有一女子仍在跪拜祭奠，她着一身墨绿长衫矜贵典雅，肩头有几朵金丝绣成栩栩如生的玉菊，还未走近，只觉传来一阵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