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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草坪上的玻璃碎碴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服侍生只剩三三两两。

毛清婉又点了一只新的烟。

高樾走到他身后，闻到他身上的烟味深深皱起眉：“毁了我的婚礼，你得意了吧？”

毛清婉夹烟的手一顿，缓缓转过身。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突然好像回到了好多好多年以前。

他看见小小的高樾站在自己身前，拉着他的手，小脸红扑扑的害羞开口：“我长大了能嫁给逾白哥哥当新娘子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时间太久远，毛清婉已经不记得了。

他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

毛清婉看着眼前的高樾，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乱跳。

但他表面上还是装着很平静：“他不适合你，赫舟野说的是对的。”

高樾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他不适合我？那你说谁适合我？别告诉我是你。”

毛清婉手指微蜷，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越是不说话，高樾心里的怒气就越大。

她没忍住，伸手在他肩头狠狠推了下：“说话！毛清婉，你为什么总是这幅样子？你没有情绪吗？你没有喜怒哀乐吗？你觉得这样玩我很好玩是不是？”

“我喜欢了你八年！我跟你表过白，甚至愿意不计较你母亲对我做的一切，愿意稀里糊涂嫁给你，愿意给你生孩子！”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你结束，因为你母亲的小心思和小算计吗？”

“是因为你隐瞒我！是因为你不爱我！”

“是你……是你先不爱我的，你既然不爱我，现在又是干什么？”

高樾越说越激动，拿出那串手串就丢在他身上：“什么平安手串，谁让你大张旗鼓为我去求一个手串？”

“你求就求，你要真心祝福我，我也没意见，可你祝福完就毁了我的婚礼又是做什么？”

“是不是在你毛清婉的心里，我高樾就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我……”

话说到这，毛清婉突然出声——

“对不起。”

高樾愣在原地。

她从没听过毛清婉说对不起三个字。

从来没有。

她的气息因为刚才的情绪激动有些不稳：“对不起什么？”

毛清婉捏着那串佛珠：“对不起……我没想过大张旗鼓，没想过要把这串手串的来历告诉你，是被他们发现的，我应该更谨慎点。”

“也对不起你的香槟塔……钱我赔给你。”

高樾真是瞠目结舌。

对不起来，对不起去，就是不觉得对不起毁了她的婚礼。

“所以你根本不觉得毁了我的婚礼是个错，是吗？”

毛清婉很诚实的点头。

高樾只觉一股气血冲上头顶，她忍了又忍：“如果我重新举办婚礼，你还会想办法破坏？”

毛清婉想了想，摇头。

他这一摇头，高樾却分不清自己是开心多一点，还是生气更多一点了。

她下意识问：“为什么？”

毛清婉目光诚实：“秋贝瑶说在我们和好之前，她都不会回国，婚礼没有伴娘就不能举行，文皓宸没机会了。”

高樾：“……”

秋贝瑶你给我滚回来！

第34章

“和好？”

高樾把语速放慢，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看向毛清婉的眼神十分戏谑：“毛清婉，我们好过吗？”

“而且，只是婚礼没举行成功，但我已经和文皓宸结婚了，我和你和哪门子的好？”

毛清婉夹着烟的手颤了一下：“我知道你和他没领证……”

高樾笑了声打断他：“一个证而已。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脸面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婚礼举行了就等于结婚。”

“除非我宣布离婚，否则就算没领证，在别人眼里我也是已婚，是文皓宸的妻子。”

“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毛清婉手垂下去，烟灰簌簌的落在裤脚上。

而他眼睫下的双眼一点光采都没有了。

他怎么会不懂？

他只是……不甘心而已。

但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高樾淡淡睨了他一眼，就当做根本没感觉到心底的那点痛楚，转身越过他走到他身后：“毛清婉，没想到你还挺天真的。”

“以后我不想和你再有一点牵扯，懂了吗？下次婚礼也不会邀请你来的。”

这次本来也没有邀请他来，是他自己不请自来。

说完，高樾抬步就要离开。

毛清婉却叫住她：“等一下。”

高樾停下了，但没有回头。

而只见毛清婉又重新走到她面前。

她以为他还有话要说，却没有，他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然后将她扔回来的那串佛珠慢慢推到了她的手腕上。

“这是给你的，至少……收下这个吧。”

他这幅模样，高樾反而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而毛清婉帮她戴上之后就松开了手，然后转身离开。

高樾没忍住看了眼他的背影。

秋风卷起他的西装衣角，让人觉得他是那样的落寞顾忌。

已经到秋季了啊……

高樾喉间有些发涩，直到再也看不见毛清婉，才慢慢收回视线。

不想一转眼，看见二楼阳台上的文皓宸。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都看到了什么，又有没有听到。

站在三个人各自的立场来说，文皓宸的确像是抓到了妻子和别人幽会，有理由发脾气，也有底气发脾气。

可他只是无声的注视着她，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半分钟后，他拿着一件外套走下楼，走向她，然后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肩头。

“外面冷起来了，我们回家吧。”

外套上还有他身上残留的温度。

高樾拢紧了胳膊，动作时手腕上的佛珠发出轻微的声响。

文皓宸垂眸看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

高樾点点头：“好……回去吧。”

他说“我们”。

他说“回家”。

而她只说“好”，只说“回去”。

回静水别墅的路上，两人都没再交谈。

高樾抱着自己看向车外，这才发现路边多了很多落叶，但在她今天早上去婚礼现场的时候，她都没有注意到。

那个时候有落叶吗？

还是今天才落下的？

越想，越感觉周遭的空气有点冷。

高樾不自觉将自己抱的更紧，而文皓宸注意到她的动作，直接将车上的暖空调打开。

暖气从风口呼呼吹出来，渐渐的，高樾又觉得有点热。

她把外套脱了，看向文皓宸：“今天发生那么多事，你为什么不生气？”

文皓宸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

但他脸上神情没有变化：“都是你朋友，他们不认识我，觉得我不能把你照顾好，不同意你嫁给我也是正常的。”

“我想正好趁下一个婚礼之前，好好和他们交个朋友。”

下一个婚礼……

高樾不自觉摸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婚礼定在夏天吧，我不喜欢太冷。”

文皓宸沉默了很久才回答：“好。”

第35章

之后的生活比高樾想象的还要平淡。

她和文皓宸没领证，没办婚礼，就没有正式住在一起。

但他会每天接她下班，还会去她家里给她做晚饭。

有时候两人会在一起看个电影，但更多的时候高樾都在忙工作。

那串佛珠自从被毛清婉亲手给她戴上之后，她就没有摘下来过。

她知道文皓宸会看见，也知道文皓宸看见后可能会不太舒服。

但她就是不想摘。

有时候因为工作上的事心烦意乱时，她学着毛清婉的模样转了几下佛珠，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效，她就没那么烦了。

至于毛清婉……

高樾没再见过。

她把控时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却也没再去逼着毛清婉让位。

一方面光是一个夜氏她就忙不过来，另一方面，她也不想真的看时父时母失去一辈子的心血，承受不住晕倒过去。

夜父夜母在确定短期内不会再举行婚礼之后，双双决定离开大院出去旅游。

赫舟野在婚礼上闹了一通，和高樾道了很久的歉，又被他父亲给叫回了墨尔本。

总而言之，高樾这个婚礼办的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

胡闹。

那几岁的小孩凑在一起玩过家家，都比她的婚礼要更有意思。

最好的收获，是高樾发现文皓宸的饭菜做得很好吃。

一盏灯，一张长桌。

高樾坐在桌前，趁文皓宸转身去端别的菜时，她快速夹了一块藕片。

鲜香脆爽，口齿留香。

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文皓宸失笑，将那道糖醋小排放到她面前：“你就不能等几秒？”

高樾不以为然：“这是我家，用具是我的，菜是我让人买的，我为什么要等一下？”

文皓宸摘下围裙挂在墙上：“明白了，我是夜总雇来的厨师。”

“这样说也可以。”高樾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