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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双膝瘫软在地，骨节泛白。

她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悲戚而又绝望。

她攥紧手心，歇斯呐喊：“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对我——”

她本不欲相信世间情爱，是他断裂的五根神骨，是他为娶她毅然受承受的天罚，是他千年如一日的好。

才让她相信他的真心，可为何要在自己最爱他的这一年将她的真心敲碎。

回应她的，只有阿青机械般的声音。

它说：【结束吧，痛苦只会越来越深。】

她猩红着眼，捏紧拳头无奈的锤在地上：“阿青，他明明说过只会爱我一人，他怎么能负我？”

沈幼薇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好似又被挖了出来。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是我太自私了吗？还是因为我没能为他绵延子嗣所以他要如此惩罚我？”

阿青的语调没有一丝感情：【我说过，你会付出代价的。】

她无力地倒了下去，她好累啊，累到不想继续了。

“阿青，你说得对。”

“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他本就该妻妾成群，而我本就该择一人以白头。”

良久，她才抬起头看着早已黑寂的天空：“阿青，我累了，带我回家吧。”

阿青默了一瞬。

【你确定结束游戏吗？你一旦抽离这个位面，你爱的玄渊也会随之消失。】

这一次沈幼薇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她说：“我确定。”

第7章

阿青机械般笑了一声，略带嘲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沈幼薇瘫软在地，是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你已经做出过选择了。所以我需要向上级申请一下，在我回来前，维持原人设，别轻举妄动。】

阿青的意思是，她需要继续扮作贤良的帝妃，日日和玄渊上演深情的戏码。

沈幼薇踉跄着站起身来，呢喃着：“好，阿青，我等你带我回家。”

……

那天之后，她的仙力溃散得越来越厉害。

玄渊请了很多神医来都不知是什么病症，只是说是天降异象。

也因了这般，玄渊对她的照顾更加细致入微，常常亲自下厨给她炖汤。

他闲来得空便陪着沈幼薇去人间逛集市，给她买喜欢的发簪。

甚至差点儿捅破了上古之境，将上古神药都给她搜罗来了。

一切美好到她忘了阿念的存在。

沈幼薇心想，如此也好。

毕竟真心爱过，如此分开好过两人互生怨怼。

可她忘了，阿念仙子怎会让她如此好过。

那日在桃花林，久久没出现过的阿念仙子依旧挺着孕肚站在了沈幼薇面前。

“孩儿爹爹为肚里孩儿取名宴和，真希望如他阿爹所愿。”

沈幼薇一怔。

宴和，政通人和，海晏河清。

这是她对这世界抱有的愿景，她希望三界太平，她能与玄渊安稳一世。

苦涩翻涌，这是她亲自翻阅典籍取的名字。

他曾说等到他们的孩子出生，就用这个名字。

他是那么确信，确信沈幼薇一定怀不上孩子。

沈幼薇没有回答她，只是再没去过桃花林。

宣纸淡墨，她将此事记下放入了木匣中。

短短几月，木匣中记录的小册已满。

都是她随笔记下的‘小事’，当不舍袭来时，此匣内的文字便能让她清醒。

“幼薇，给蓉玲仙子的贺礼已经备好了。”

玄渊推门而入，一袭玉色青袍，头发以玉簪束之。

如朗月入怀，亦如山间清风。

今日是她阿娘的五千岁生辰，她每年都会和玄渊一起回花界给小娘过生辰。

阿娘本体亦为野花，虽灵力微弱却愿意为了保护她而献出生命。

“幼薇，你若要自由，阿娘便拼死为你闯出一条生路。”

这是她被关在灵渊时阿娘所说，阿娘也真的差点死在了灵渊结界大门。

无论如何，自己总该与阿娘做个告别。

她敛下了眸，与玄渊同乘七彩琉璃车驾来到了花界。

这里竹屋林立，芬香飘扬，百花铺路。

沈幼薇走到阿娘的竹屋时停顿了下来，而玄渊便被花族长老拉着‘嘘寒问暖’。

竹屋里。

阿娘双眼蒙着素色布条，这是在灵渊一战时留下的伤势。

她感受到沈幼薇的气息，便寻着握住了她的手：“幼薇，你来了。”

沈幼薇紧紧回握住她的手，吸了吸通红的鼻子：“阿娘，生辰快乐。”

蓉玲仙子怔了瞬，恍若自己都记不清生辰。

她笑了笑：“竟又到了生辰，那阿娘便愿我的幼薇能岁岁展欢颜。”

这是她每年生辰来唯一的愿望。

阿娘又拉着她的手百般嘱咐：“阿娘知道这世间人都催你诞下神嗣，都说这是你身为帝妃的责任。”

“可阿娘只是一株野花，不懂为三界众生的大义。阿娘只希望你开开心心……”

沈幼薇不忍继续听下去，她害怕一听自己便没有了离开的勇气。

她环抱住阿娘，声音发颤：“阿娘，多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她在现实世界里原生家庭并不幸福，母亲对她非打即骂。

是这一世的阿娘治愈了她不幸的童年。

她说：“幼薇，随心便好。无论你做什么，阿娘都会是你的后盾。”

她说：“人人都说小野花配不上青丘帝君。只有我知，我的幼薇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仙。”

阿娘身受重伤，双目失明，开口却是安慰：“幼薇别害怕，阿娘就在灵渊外界。阿娘陪着你……”

蓉玲仙子像幼时那般拍着她的肩：“胡说什么，阿娘一直都在。”

是啊，阿娘一直都在。

可惜……她必须要离开了。

她的泪一滴滴滑落在蓉玲仙子的肩上，告别的话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阿娘看不见，但这间小竹屋里挂满了她的画像。

从百日到百岁再到成婚，她说：“挂了你的画像，阿娘便感觉你在我身边。”

半刻钟后，她终是起了身。

走到竹屋十里开外之地，俯身拜别。

是女儿不孝，难报阿娘养育之恩。

……

离开时，玄渊特意带她去了趟人间，买了抓周时所需的物品。

沈幼薇怔看着他，他却一脸坦然：“你说待到咱们的孩子出生，他是会抓笔呢还是抓算盘？”

她没说话，他又说：“幼薇，我是真的希望能与你有个孩子。”

沈幼薇没说话，只是凝着玄渊那双神情得要滴出水来的眸。

她咬了咬发涩的唇，然后在心底回答。

玄渊，我们不会有孩子了。

第8章

回到青丘后，玄渊的‘公务’越来越繁忙。

沈幼薇怎会不知，玄渊心中还挂念着偏殿那个娇俏可人的阿念仙子。

后来玄渊寻在沈幼薇这刚坐上一刻，就会传音入耳。

未等他开口，沈幼薇就会大度赶人：“帝君公务繁忙，臣妾就不留着用晚膳了。”

阿与常常劝：“帝妃，如若你再不做些什么，帝君可真要被人抢走了。”

可她只是默而不语，握不住的东西，便散了吧。

再到后来玄渊见她不似从前般缠着他，也会发问。

可她只是答：“青丘帝妃，当不拘于情爱，眼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