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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双眼道:“给我来一杯提提神，成天对着破电脑干活，眼睛都快瞎了。”

　　办公室是临时搭建的，有些简陋，一张开会用的长桌就是两位老师共同使用的办公桌。

　　同桌的庞老师建校时就来教学了，年资甚老，是办公室年纪较大的一位，现在已经有个五岁的孩子了。她笑了笑，“小赵，你是刚来，工作还不上手，慢慢习惯了，做教案就熟练了。”

　　闻言，小赵无声叹息一番，又道:“庞姐，你是不知道我手上有多少份在等着我一一做了它们！学校老师少，我们几个英语老师又是三个年级通用的，这教案啊，做起来真是没完没了！”

　　庞老师拿杯站起身，经过小赵时拍拍她肩膀，“是这样了，我刚进来的时候，兼任当个班主任，事务繁杂，人说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我连生娃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那你孩子咋来的？天上掉下来？”

　　“去。当然你庞姐我亲生的。”

　　小赵瞥了眼庞老师的不锈钢杯，“好庞姐，你也给我倒上一杯呗。”

　　“不倒，你又不是我亲生的。”

　　“……”

　　佟莹一边看着她们打趣，一边静待空调机底下细细品茶，好像十分惬意悠哉。

　　一片平静被一个突然来袭的电话划破，佟莹接过电话紧忙走出办公室，挑了个无人经过的楼道上问道:“妈，怎么了？”

　　“女女，今晚得空不？”

　　闺女今年二十九，身边连一个可以晃悠的交往对象都没有，眼见女人三十大关快到，佟妈妈心里着急得不得了。时常四处打探，想给闺女物色个好对象，这不，真让她给碰上了。这时她握紧手机，打开微信收到的那张男人照片，笑的合不拢嘴。

　　按照正常流程，一般读完研究生，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可佟莹读完已经二十七了，差这一两年岁月，对女人可以挥霍的青春时光相应大大减少了，更别提一个对象都没有。

　　佟莹倒是无所谓结不结婚，她觉得现在生活挺好的。从一个大专生能成功插本，再到考上研究生，她已经知足了。现在，她一心只想挣钱，早日脱离住廉租房，买一套属于自己家的房子，哪怕不大，起码是自己的。

　　自从佟妈妈冒出那点心思，佟莹就开始躲着她。所教的学校不像读高中上晚修得有老师看着，上了大学多数靠学生个人自觉。这样一来，佟莹的空闲时间便多了，除去周末和节假日外，每天上完课，只需开半小时车就能到家休息。

　　佟妈妈便是知道这点，才特意约了晚上，月黑风高夜，这么好的氛围，总能有点什么发生吧。佟莹意识后，谎称全体教师晚上需要开会商讨教学工作，可能要晚些才能回家。

　　人民教师这样神圣的工作，佟妈妈也不好说什么。一回生二回熟，佟莹这个借口用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

　　佟莹一顿，刚想把话再次一字不漏转述一遍，佟妈妈就开口打断她了。

　　“女女，你是妈生的，别以为妈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以往那些你看不上就算了，这个你可不能错过了，长得多俊啊。我听你二叔婆说，人还是有本事的咧！美国名校毕业的海龟，白手起家开的公司，瞧瞧，这多好的条件，你可不要白白便宜外面那些小姑娘咯！”

　　“妈，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了，美国名校毕业的，还会回来我们三线城市发展吗？我倒觉得你该做做善事，放过我，便宜那些姑娘吧。”

　　佟妈妈声音突然提高十倍，问道:“佟莹！你是想气死我吗？”

　　“没、没……不敢。”佟莹知道她妈要开始发飙了，赶紧作小服低，生怕飙起来没完没了。

　　“我命咋这么苦呢，你爸早早卖咸鸭蛋，余我一寡妇辛辛苦苦把你带大，你爹那些亲兄弟又是群无情之人，不理过我们。你从小叛逆又不听我话，现在妈老了，你翅膀硬了，就更使不得你了。我看呐，我还是早点去找你爸算了！省得被你气死！”

　　就知道会演变成这样……佟莹额角隐隐作痛，无奈道:“妈……这说的都是什么嘛，我哪里要气你？”

　　“我看你就是！你不想想今年二十九了，跟你同龄的同学朋友都在准备二胎了。你呢？一个对象都没有，现在连处处都不愿意，你是想当一辈子老姑婆，被人笑话吗？”

　　佟莹真想告诉她妈，换作大城市里头，二十九真不算什么，没准正是奋发图强事业上升期。

　　不知怎的，这一代比一代早结婚，佟妈妈的年代二十五六岁才嫁，现在风向是边学习边抓对象，大学一毕业就直接婚了，学业婚姻两不误，听上去真节省时间。

　　比如佟莹堂三哥的老婆，跟佟莹同年，一毕业家里人安排相亲，处不到两三月就奉子成婚，从此以后漫长岁月全耗在家庭，仿佛家庭才是事业。

　　佟莹当时听到小嫂嫂跟她同岁，想着两人应该能聊的很好。殊不知，一个一心全扑在老公儿子上的家庭主妇聊的话题自然全都围绕这些，佟莹一心想考取研究生，脑子想的以后工作的问题。两人想法大相径庭，聊的完全不在一处，联系也日渐减少了。

　　听不到女儿回话，佟妈妈更来气了，本来想装装生气让女儿屈服，装着装着倒真把自己气哭了。佟妈妈抹了一把泪流不止的辛酸泪，抽泣哽咽道:“妈不求你能过上多大富大贵的生活，起码作为一个女人，恋爱婚姻家庭总该体验体验吧。娶妻嫁夫生儿育女，人道伦常，你不能总是一副妄顾一切活在自己世界的样子，这样真的很自私。”

　　佟莹想想母亲大人这些年辛辛苦苦拉扯她大的不容易，本该像别的老太太那样好好安享晚年，却不得不花费精力为她操心。她叹了口气，“我也没说我不结婚。”

　　佟妈妈一听女儿松口，高兴得不得了，转眼化悲泣为力量，紧追不舍道:“那说好了，咱们先去相看相看，觉得合适就处处，妈也不逼你。”

　　佟莹见她妈终于鸣金收兵，好声好气答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时间地点发我微信，等会我还得去上课。”

　　“诶，那好，妈也不打扰你了，汤在锅里热着，回来了记得喝。”

　　“嗯。”

　　佟莹挂了电话，打开楼道安全门，往回办公室方向走去。

　　时间紧迫，不容多想。上一秒跟佟妈妈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