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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令妤怀疑自己听错了，帝王一手策划的东西，竟还会以为此伤怀？

　　究竟是要演戏做全套，还是觉得此事安排的不好，因哪里做的不满意而伤怀？

　　杨令妤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来，跟上了张韫的步调。

　　萧紊川彼时正站在侧殿，已经开春了，窗户没关窗外是皇后亲自种下的花草，如今皇后人已经去了，但草冒出了心芽，花也出了花骨朵，听到了有人进来，他才回过神来，低低唤了一声：“妤娘来了？”

　　杨令妤唇角的讥讽还没褪去，待张韫出了殿门，屋里只剩下她和帝王两个人时，她才开口：“听说您再次伤怀，妾便先来看一看。”

　　她缓着步子，一点点向萧紊川靠近，只可惜她没在他面上看出他因计谋的手的快乐，也没看到他所谓的什么伤怀，反倒是神色沉寂如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她低低笑出声音来：“陛下，您这般厉害，不去戏班子做戏子，还当真是可惜了。”

　　萧紊川听她这般说，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杨令妤语调不变，稍稍挑眉：“怎得，妾说的不对？还真没听说过，假孕之人，还能因早产而母子双亡的，根本没孕，哪里来的早产，陛下当真是好手段，妾倒是不知，于皇后已经对您言听计从，您为何还是不满意，竟连她一条命都不愿意留？”

　　萧紊川周身气场低沉的下来，他沉默一瞬才开口：“妤娘，你莫要同我这般说话。”

　　杨令妤不怵他，加快了几步靠近他，直直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眼眸：“陛下，您这般随意决定旁人生死，就不怕遭了报应，自己的女人，也在生子的时候母子双亡？”

第三百二十九章 由不得你

　　他的女人和孩子，不就站在他面前？

　　萧紊川的眉心猛跳两下，低沉的声音含着怒意：“妤娘，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

　　“妾当然知道，就是不知陛下知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杨令妤声音都似有些颤抖，“于皇后安分守己，甚至愿为了你去诓骗家中兄长，这几个月闭门不出，其中本就苦楚，为何连条命都留不下？”

　　她越说越觉得肚子有些发疼：“当年给吴家定罪之时，尚且留吴家那个老货一条性命，准许他回老家躲藏，好日子照过不误，吴皇后禁闱私通，尚且能留下一条命来，在皇寺中苟活残生，为何于皇后要被如此对待？”

　　萧紊川直直盯着她，眼底之中似有波澜，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只背着手拉过椅子，示意她坐下。

　　杨令妤定定会看他，她知道，从他这里是问不出个什么结果，即便是问出了又能如何，皇命难违覆水难收，于皇后难产的消息既已经发了出去，他改变了主意有能如何，还能叫于皇后诈尸还魂？

　　她绝望地闭了闭眼睛，脑中有些眩晕，她的所有力气挥洒在空中，也不过是宣泄一番这几日的苦闷，剩下的便只有自己这身空空的壳子。

　　见她不动作，萧紊川伸手将她揽过来，强迫她坐下来：“妤娘，成大事终要有人多付出些，现下需要忍耐。”

　　杨令妤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发怔，什么叫需要忍耐？

　　方景凛被舍弃，去徒刑两年，于皇后被舍弃，用母子双亡做借口，在所有人面前没了命。

　　日后还得有多少人要忍耐？

　　杨令妤喉咙发干发疼，半响吐不出一个字来，她纠结两难，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她心里揪的发疼，缓和了好久才问出一句：“哪于皇后如今，可还活着？”

　　萧紊川这下不说话了。

　　杨令妤直直盯着他，妄图从他眼眸之中，看到于皇后最后的结果，但终究是徒劳。

　　他眼底似有怒、有无奈，被她盯了半响，终似赌气般道了一句：“她也可以活着。”

　　什么叫也可以活着？是如今生死未定，还有活着的机会？

　　杨令妤燃起了些希望，伸手直接拉上了他的衣袖。

　　萧紊川垂眸看了一眼她拉着自己的手，他苦笑一声，声音沉闷：“我竟不知，你同她感情这般深，她的事，竟也会叫你值得同我这般。”

　　杨令妤喉咙咽了咽，语带哽咽：“妾年幼丧母，少时离家，及笄年父亲殒命，同弟弟分别十载，人命本就可贵，求陛下开恩，不要再叫妾身边逐一离开，好不好？”

　　她的眼角有泪痕划过，刺头了萧紊川的双眸，他伸手抚去她眼角的泪：“为何你一定要在乎旁人，我早便同你说过，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有我还不够，你还想要多少人？”

　　杨令妤慢慢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只记得自小父亲便是这般教她的，不能随意轻视旁人性命，这是医者大忌讳。

　　可这种话，她即便是同帝王讲出来，又能有什么用呢？难得她还指望着走着血路踏上来的皇帝，体会什么仁者仁心？

　　帝王本就是这样的人，当年他能给她在洛阳定下必死的结局，如今又如何能指望他对谁手下留情，这几年过下来，她能感觉到他的变化，最起码不再似以前那般心狠手辣，但他变的还是慢，不足以让她熟识之人得他的恻隐之心。

　　杨令妤唇角动了动，只能喃喃重复着：“求您。”

　　萧紊川低垂着眸子看着，似是觉得她太不争气般，一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妤娘，母子双亡就是双亡，她在皇后这个位置上坐的够久了，如今也该让还给你。”

　　杨令妤双眸微微发颤：“什么意思？”

　　萧紊川稍稍俯身下来，一字一句传入她的耳中：“当初我便于阁老从中作梗，借着吴皇后的事定了不少规矩，便是想叫我立你为皇后之时，叫你吃苦楚，后来这苦吃到他女儿身上，他才知道心疼，后来又费了不少力气，才将这那些搓磨人的规矩废除。”

　　他伸手抚上杨令妤鬓边的发，顺着又抚她的脸，说出的话也是爱意缱绻：“于烟含如今本就是替你守着皇后的位置，我若是当初直接册封你，自然会有不少的人反对，如今你入宫时间已久，杨怀期在朝中也有自己的声望，你又为我生下了两个孩子，如今皇后过身，待月余后你生下孩子，皇后的位置便是你的。”

　　他视线向下，伸手抚上她的肚子：“妤娘，虽说我希望这是个皇子，但是男是女都好，我都喜欢，论身份论资历，也无人再敢抢你皇后的位置。”

　　杨令妤听到这，已经觉得身子微微发颤，她竟不知道，他竟在这般早便安排起来了。

　　肚子被他手抚过的地方隐隐有些发烫，杨令妤更觉从心里往外的发凉发慌，耳中嗡鸣一瞬，甚至还有些视线发花，看不清眼前人。

　　萧紊川在盯着她，似是想叫她高兴些，反正他是高兴的，用了这般久的时间，他终于将他的妤娘，扶到了皇后的位置上。

　　只是他无论怎么看，都只能在妤娘面上看到恍然无措，是半分喜色都瞧不出来，他将声音继续放的低了些：“妤娘，你不喜欢吗？”

　　杨令妤身子慢慢颤抖起来，觉得肚子一阵阵泛起疼来，但却被因她心头的情绪而压了下去，她一字一句道：“若这位置沾染了于皇后的血，妾宁可不要。”

　　萧紊川面色慢慢冷了下来：“妤娘，这由不得你。”

　　他心头原本的喜悦因她的不领情而被浇灭，他不明白，为何妤娘从不理解他，为何他无论做什么，妤娘都不满意。

　　他控制不住地因为妤娘的反应而生气，声音也有些冷：“如今事已成定局，待四十九日后，皇后丧礼完成，便会有大臣以皇后之位不可空虚为由，奏请你为皇后，妤娘，你躲不开的。”

　　杨令妤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肚子的疼已经到了不能忽略的程度，她揪着帝王手腕衣襟的手没有松开，最后唇角动了动，竟是在还没开口之时，便就这般直直跌在帝王身上。

第三百三十章 遭报应

　　肚子上的疼叫杨令妤难以忽略，否则她也不会任由自己往帝王身上去靠。

　　她喘着粗气，眉头紧紧皱起，额角与后背瞬间生出汗来，她捂着肚子，咬牙吐出来一个字：“疼。”

　　萧紊川初时没反应过来，但看着妤娘瞬间白了的面色，他也有些慌了，忙不迭在她身侧蹲下去查看她的情况。

　　可就这般一看，妤娘腿边的红，便刺痛了他的眼。

　　“这是血？”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血是从何而来，但话出口的一瞬间，他瞧见妤娘抱着肚子的痛苦模样，他反应了过来，这是孩子出事了。

　　萧紊川心上猛地一颤，赶紧将妤娘打横抱起，直接往偏殿的床榻上走去，就在抱起来的一瞬，他才瞧见，妤娘坐过的椅子上，已经沾染了他的些。

　　“来人，叫周太医来！”

　　他厉声对外面唤了一句，转过头来看着妤娘苍白的面色，想起来她方才说过的一句话。

　　她问他，怕不怕遭了报应，自己的女人也在生子时母子双亡。

　　他心上猛地一凉，拉着妤娘的手更是紧了些：“妤娘，你在故意报复我是不是。”

　　萧紊川声音有些发颤，心里的害怕不停往出涌。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