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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柚无心去听顾清久讲了什么，她的耳朵里只听到几人的脚步声，还有一个稚嫩的小男孩的声音。
“爸爸，哥哥姐姐在抱抱。”
熟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浩浩乖，那是哥哥姐姐在表达爱意的方式。”
“什么是爱呀？”
“爱就是要抱抱你。”
“爸爸妈妈经常抱抱，爸爸很爱妈妈，妈妈也很爱爸爸。”
声音越来越远，唐柚转头过去看，只看见几人的背影。
中年男人旁边有一个女人，他一手牵着女人的手，另外一只手抱着刚才说话的小男孩，小男孩看着不大，应该只有三岁。
唐柚扯出一抹苦笑。
“你还要抓住我多久？”戏谑的声音从脑袋顶上传来，唐柚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抓着顾清久的衣服。
她瞬间松手，尴尬笑笑，“我看你衣服上的花纹挺好看的。”
“啧，唐柚，你这解释不如不解释。”
唐柚：早知道就不解释了。
“走吧。”顾清久两手空空，迈着步子走在唐柚前面。
唐柚被迫跟着他走。
“你不是把那几套衣服都买下来了吗？衣服呢？”
顾清久：“让他送货上门了。”
唐柚闭嘴不说话。
顾清久突然停下脚步，唐柚没注意，砰的一下，撞到了顾清久的背上。
少年看着单薄，但是背部的肌肉很硬，撞的唐柚鼻子都红了。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顾清久目光直直看着唐柚，语气认真，“柚柚，要不要疯狂一次？”
他说这话的表情和上次让她打赌一起数路灯的表情一样一样的。
只是语气比每一次都要认真的多，少了自带的散漫和轻狂。
唐柚：“怎么疯狂？”
顾清久的正前方就是商场一个小门，外面只有一盏小路灯，仔细看，还能看见雨水。
顾清久挑眉，“去不去海边？”
大晚上？下着大雨去海边？
唐柚脸上写着：你是不是有病？
顾清久抓住唐柚的手腕就跑，“放心吧，不去沙滩上，就远远的看海。”
外面的雨依旧很大，两人都没有伞。
地铁口就在这个小门旁边，跑到地铁口的时候，唐柚的头发已经湿了大半。
地铁二号线坐到头就能看见海。
到站后，顾清久率先跑下来，刚换了不久的衣服又被打湿。
他随性又洒脱，在寂静无人的雨夜里，像个傻子一样欢快的跑着跳着。
唐柚咬咬牙，闭上眼冲进雨里。
“唐柚，听说把烦心事对着大海喊出来就会被海浪带走！”顾清久离她不远，说完话之后，对着不远处的海，手做成喇叭状，大喊：“啊啊啊啊！”
唐柚的眼前是雨水和顾清久。
她的心里被触动，指尖一股麻意随着胳膊涌到脑海。
她也学着顾清久的样子，对着大海大喊，“啊啊啊啊啊！我唐柚讨厌那个人！一辈子都不想看见他！”
把话喊出来，确实心里好受了不少。
不远处的大海在黑暗的夜里，与天空连在一起，唐柚看不见远方，只能看见面前的人。
雨滴打在水泥地上，滴滴答答，节奏错乱。
唐柚闭上眼，一只手抬起，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翩翩起舞。
她都忘了有多久没有用跳舞释放自己了。
顾清久随地坐下，欣赏她的舞蹈。
四周很静，只能听见嘀嗒嘀嗒的声响。
路灯下，女孩在翩然起舞，一举一动都吸引着目光。
少年带着温柔的笑，静静欣赏。这一刻，全世界就只剩她，和他。
旁边有一丛玫红色的海棠花，在雨中绚丽绽放。
但是在顾清久眼里，女孩比花更艳。
一曲舞毕，唐柚再睁开眼的时候明显精神好多了。
她也学着顾清久的样子坐下。
半晌，唐柚率先开口，“顾清久，谢谢你。”
顾清久又恢复成一贯散漫的模样，“谢谢我什么？”
唐柚：“当然是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开学前温茹意的一句照顾，顾清久就真的每一刻都在照顾她。
顾清久眉眼间染上笑意，“看来还不是个小白眼狼。”
唐柚：“我一向有恩必报的。”
顾清久来了兴致，“那你想怎么报恩？”
“我已经谢谢你了呀！”
这有恩必报就是一句谢谢？要不要这么没有诚意？
“顾清久，”唐柚又开口，语气没了刚才那么轻快，“刚才商场里的人，是我父亲。”
顾清久手上沾染了一点泥灰，他伸手，让雨水把泥灰冲洗干净。
唐柚：“他和我妈妈是六月份离得婚，在我中考之后才告诉我。我的抚养权还没确定，他就已经结婚了。”
顾清久知道唐柚说的是谁，刚才在商场唐柚异常的举动应该就是为了躲那一家人。
“所以你最近心情不好也是因为他们？”
唐柚点点头，起身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站到顾清久面前朝他伸手，“我已经把我的烦心事说出来了，你有没有什么烦心事要说？我可以当你的垃圾桶。”
顾清久借着唐柚的力起身，“有啊！你今天把我女朋友弄没了，你得补偿我。”
唐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顾清久一向不着调，甩锅的事情干的不少。
唐柚没理他，赶着最后一班地铁，回家。
洗完澡的时候，唐柚果然感冒了。她裹着个毯子，瘫在床上，嗓子疼的难受。
给自己煮了一杯红糖姜茶，唐柚看着锅里多出来的茶水，想到了顾清久。
他淋了两次雨……
秉着人道主义精神，唐柚找了个保温杯，把还热乎的红糖姜茶倒进杯子里，给顾清久送过去。
顾清久也洗了澡，裹着一件白色睡袍，头发没吹，还在滴水。
见到来人是唐柚，手上还拿着一个保温杯，他好像惊讶但是又不太惊讶。
“唐柚同学，你知道大晚上主动来找一个男人的行为代表着什么吗？”
唐柚进门，鞋柜上赫然摆着她之前穿过的拖鞋，她换上拖鞋，自顾自走到厨房，把红糖姜茶倒到杯子里，声音沙哑，“代表着我担心你死了。”
“感冒了？顾清久关上门走过去，往杯子看了一眼，眉头皱成一团，“什么东西？能喝吗？”
唐柚：“红糖姜茶，能喝，驱寒防感冒。”
红糖姜茶…这不是女生来月经那几天喝的吗？
顾清久半天没动，唐柚以为他担心味道不好喝，毕竟和他也是一起吃过几顿饭的人了，知道大少爷矫情。唐柚好声好气的哄他，“味道还不错，喝吧。”
女生身上还有洗完澡后淡淡的清香，顾清久鬼使神差的端起杯子，“你煮的？”
唐柚点点头。
红糖姜茶的味道又甜又辣，顾清久不喜欢这个味道，但是对上女生亮晶晶的眼眸，仰头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