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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人的拒绝不留情面。

陆圭低垂着头，缓缓走出负责人的办公室。

遇到艾娃的时候，她正加快步伐，想不知不觉地从陆圭身边绕过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陆圭还是眼尖地看到了她。

“艾娃小姐，请等一下！”

艾娃抱着一箱要送给住户们的物品，走得更快了。

但陆圭还是小跑着上前，拦住了她。

艾娃警惕地俯视着眼前这个东方男人，询问：“先生，你要做什么？”

陆圭手掌向下，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友善。

“抱歉，我只是想请你把我的号码带给芩霜，告诉她，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她，如果她想见我，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落寞地垂下眼睛，苦笑了两声。

“我们的离婚手续还没有办，有些事，总要彻底解决清楚。”

艾娃将信将疑，但还是从他手里接过名片，匆匆离去。

离开疗养院时，陆圭回望昨晚林芩霜离开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哀恸的决然。

“芩霜，再见我一面吧。”

……

“他就说了这些？”

方忆拿着陆圭给艾娃的名片，看了又看，还是皱着眉头觉得不可思议。

艾娃点点头，交代完事情的原委，把给林芩霜和方忆的物品留下，就离开去送下一家了。

林芩霜接过名片，溢出一声轻笑。

“他宁愿相信我把他的电话号码忘了，也不愿意相信，我就是不想给他打电话。”

说完，她眼中的笑意渐渐冷却。

“所以，他在骗我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我宁愿相信他的谎言，也不愿意去看真相？”

方忆皱起鼻子，看着那张名片有些嫌弃。

“那你要去见他吗？”

林芩霜沉默片刻，呼出一口气，把名片丢在了桌子上。

“见吧，就像他说的，我们的离婚手续还没办。”

“总归要把这些事情了结清楚。”

林芩霜拨通陆圭的电话，是在三天后。

《恋与小说家》这个游戏，虽然从设计到落地，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但说到底，这毕竟还是他们婚姻存续期间的产物。

这三天里，林芩霜对他们尚未明晰的财产做了整理。

在手机上敲下这一串数字，几乎是林芩霜的肌肉记忆。

电话照例只响了一声。

对面接起，声音有些小心翼翼：“芩霜，是你吗？”

“嗯。”

林芩霜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陆圭的声音就重新雀跃起来。

“太好了，芩霜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等你……”

林芩霜没什么耐心听他的长篇大论，径自说道：“今天下午三点，我们见一面，位置已经发给你了。”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一直没说话的方忆委屈巴巴地望着林芩霜，手里还抱着第一批《恋与小说家》周边。

“你真的要把《恋与小说家》分给他一半吗？我的小人鱼会不会被改毁掉啊……”

林芩霜笑着摸摸方忆怀里的棉花娃娃。

“放心，明晰财产只是让双方清楚罢了，我可以在其他方面做出让步，你的小人鱼不会变的，每位小说家的爱人都不会变。”

安抚好方忆，林芩霜一个人出了门。

秋风凉，吹动她的围巾。

咖啡厅里。

陆圭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近，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笑容。

曾经，林芩霜也是这样，无数次坚定地奔向他。

可这次，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叮铃——”

门口古朴的铃铛响了一声。

陆圭站起身，像以前一样帮林芩霜拉开椅子。

这一次，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又温柔地望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脑海。

林芩霜被他盯得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将包里的文件掏出来推到陆圭面前。

“你看看吧，这是我三年来设计的游戏，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陆圭点点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我知道，你做得很好，是我……不好。”

林芩霜的目光穿过眼前弥散热气的咖啡，看着陆圭。

朦朦胧胧的，叫人瞧不真切。

“这款游戏目前有一千多万的收益，我可以把我的部分……”

“芩霜。”

陆圭垂下眼，打断了林芩霜的话。

“是我做错了事，我承认，我鬼迷心窍，我赌你离不开我，我婚内出轨，是我背叛了你，你要跟我离婚，我完全可以净身出户。”

“无论是《恋与小说家》还是致一科技，每一款游戏都有你的心血，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也该由你全部收回去。”

“我今天来，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说这句话时，他终于有勇气抬起眼睛与林芩霜对视。

他企图找寻到一丁点柔软和不忍心。

但是没有。

林芩霜的表情始终都是一样的平静淡漠。

她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缓缓搅动着眼前的咖啡。

陆圭熟知她的习惯，她在思考，而且这个结果对他来说不会太仁慈。

“陆圭，从你出轨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了。”

一锤定音，死刑宣判。

陆圭闭了闭眼睛，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他极力压下眼中的热意，再看向林芩霜时，眼中已是一片澄明。

“芩霜，我……”

他抽动嘴角，强扯出一个笑，却在即将开口的时候，偏头抹了把眼角。

“我同意离婚，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陆圭的眼睛很红，里面尽是温热的湿意。

他不停地眨眼，不愿让自己模糊了林芩霜的身影。

静静地，他等着她回答。

就像曾经无数次，他坐在她身后，期盼她回头，能看见他。

明明已经将月光抱了满怀，又为什么会去追逐萤火呢？

林芩霜想不明白。

围墙坍塌的陆圭同样不懂。

但所有事，都已成定局，他只希望，林芩霜能满足他最后的愿望。

“好，你说。”

听到她的回答，陆圭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

“我想跟你，一起吃顿饭。”

没有无理的要求，反而过于简单和平常。

林芩霜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

可还没等她想清楚，这种不祥究竟意味着什么，陆圭的声音就再度传来。

“你放心，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很遗憾，遗憾自己已经好久没跟你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

是啊，他们的确已经很久没好好吃过饭了。

自从周萱儿出现，他不是吃到一半被叫走，就是吃饭的时候也看着手机。

林芩霜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出轨的男人都这样，自以为高明，一举一动却又蠢得让人发笑。

她压下心底那股异样，平静开口：“吃什么，你定。”

……

半小时后。

他们出现在一家中餐厅。

小店面积不大，只有老板和两个店员。

陆圭走过去，跟老板交流了几句后，就脱下风衣，系上围裙进了后厨。

他动作很快，又好像早有准备。

一盘盘熟悉的菜肴端上桌，都是林芩霜爱吃的、熟悉的菜色。

直到最后一道汤端上来，陆圭终于解下围裙，坐在了林芩霜对面。

“尝尝吧，好久没做了，不知道自己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说完，他拿起小碗，给林芩霜盛了一碗汤冷在一边。

灯光昏黄。

恍惚间，他们又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