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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棠微微一怔，随即诧异道：“妈，你怎么会这么问？”
　　“贺家两口子在这的时候，只要一提到贺枭就会看你，你就会走神，妈瞧着，心里发慌。”
　　徐慧兰眉头皱起，看向顾棠的目光中满是担忧。
　　“没有，只是咱们在首都的时候，贺枭垫付了医药费，还有我的一些日常花销，我本来攒了一些，打算这次还给他的，他没要。”
　　听到顾棠的解释，徐慧兰提着的心缓缓放下。
　　“没什么事就好，你做得对，欠别人的钱是一定要还的，贺家的要还，傅家的也要还，等妈身体好了，和你一起还。”
　　顾棠看着她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满口答应。
　　“好，那妈妈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好好配合治疗。”
　　她伏在徐慧兰膝头，吐出一口浊气。
　　1977年10月21日。
　　恢复高考。
　　落了几场雪，时间就来到了12月。
　　顾棠伏在书桌上，对着演草纸写写算算，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谢婉栀已经看了许久。
　　见她算完一题，搁下笔，谢婉栀才把水中温热的牛奶放在她桌子上。
　　顾棠抬起头：“谢阿姨，您什么时候来的？”
　　“这不是看你学习认真，怕打扰你嘛，这次考试时间实在仓促，你不要太紧张，多考几年也没什么要紧的，别累坏了身体。”
　　“牛奶快凉了，趁热喝，需要什么随时跟我说。”
　　谢婉栀面带关切，嘱咐着顾棠，就像每一个为了孩子操心的寻常母亲。
　　“好的谢阿姨，您别担心，我有信心！”
　　看着谢婉栀因焦虑紧张而握在一起的手，顾棠会给她一个自信、安心的笑容。
　　“好孩子，阿姨相信你。”
　　谢婉栀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顾棠攥着笔，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簌簌而下的雪花，写下一句——
　　在最深的冬季，我终于学会，在内心深处藏下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十二月的第十天。
　　傅家人早早起床，严阵以待，吴妈早就做好了早饭站在一边。
　　顾棠背着包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紧迫的气氛，不由得有些惊讶。
　　傅长鸣难得说不利索话：“棠棠，到了考场上千万不要紧张，不要有压力哦，今年考不上也没事哦。你想考几次都没问题，叔叔都支持你！”
　　谢婉栀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呸呸呸，瞎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棠棠考试不要紧张哈，今年考试没准备好的大有人在，阿姨相信你，你肯定没有问题！”
　　“对！棠棠姐！不会写的你就空着，等过两年咱俩一起高考我跟你当同学！”
　　傅书宁话音未落，傅谨行的巴掌就招呼到他后脑勺上了。
　　他早就穿好了皮夹克，系着围巾，难得地没说什么话，只是把手里的包子囫囵塞进嘴里，出门热车。
　　“来来来棠棠，先吃饭，做的都是你平时常吃的，没搞花样，生怕你万一吃坏肚子就糟了。”
　　“对，先吃饭，吃完饭我们一起送你去考场！”
　　听着大家关切的话，顾棠心里升起一阵阵暖意，嘴角不自觉扬起。
　　感谢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感谢命运让她遇到这样好的人，她在这里得到的一切，终将成为伴随她整个生命的盛夏，支撑她渡过从前和今后的严冬。
　　“铃——”
　　“考试结束，请考生停止作答。”
　　顾棠合上笔，结束了为期两天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