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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裴凛那一身冷硬的醋劲仍未散去，坐在一边，理也不理沈芷意。

“真生气？”沈芷意凑过去逗他。

“怎么，本王还不能生气了？”裴凛质问道。

“没有，不是，可以。”沈芷意一根根地立起手指，直到三根手指都竖到他的面前，他才恼火地一把攥住她的小手，掏出帕子在她手上狠狠擦了几把。

“我昨儿才说过的话，你今日就跑过来见他，还让他拉你的手。沈芷意，我是太纵着你了，如今骑我脖子上撒野。”

第114章弄疼了，真哭了

沈芷意抽回手，闷闷地说道：“我骑不得吗？”

裴凛飞快扭头看她，一脸惊讶：“你说什么？”

“我偏要骑，”沈芷意抽出帕子，在他握过的手上又擦了一遍：“偏要骑你脖子上，不服气就忍着。”

裴凛：……

反了天了！

“然后呢？”裴凛气笑了，一把抓着她的手腕拉到面前：“不给你骑，你要怎么样？找常之澜？”

沈芷意把帕子往他身上一丢，小声说道：“我知道了，在王爷心里，原来我就是这样的人。”

裴凛：……

说不过她！

小夫妻下了马车，方庭把两个妹妹从后面的小马车上抱了出来。

“姐姐？”三妹妹脚落了地，刚叫了一声，就只见裴凛一路快步去追沈芷意了。

“他们吵架了吗？”三妹妹好奇地问道。

“好像是。”二妹妹点头，牵着三妹妹的手往大门里走去。

沈芷意的晚膳在两个妹妹房里用的，回屋里裴凛还没回来，在书房里忙他的事。沈芷意知道今天他是真恼了，可是若她不把常之澜“拉”她手的事混过去，他一定会追问她腕上为何多了一枚痣。

从浴殿出来，她披散开湿漉漉的头发，让如瑛拿了干帕子过来。

“你放这儿吧，过会儿我自己擦。你去看看王爷是不是还在书房，若他不回来，就把灯熄了，我要歇下了。”她埋头整理着明日要用的笔墨，头也不抬地说道。

“不等我就歇下？”裴凛的声音从她身后响了起来。

沈芷意转头看去，只见他已经拿起了干帕子，一手托起她的湿发，慢慢地给她揉搓了起来。

“以后中午有太阳的时候再洗，晚上顶着湿头发睡，会闹头疼。”他垂着眸子，慢声说道。

沈芷意哼了一声，继续整理手里的东西。

“明儿有新差事。”她小声说道：“要去和晁王一起整理卷宗。”

“知道了。”裴凛点头。

“你不想办法给我推掉？”沈芷意眸子猛地睁了睁，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没什么好推的，毕竟我也好奇。”裴凛抬眸看向铜镜，缓声道：“脑袋别乱动，把头发擦干。”

裴凛捧着她的脸往前转了转，换了条干爽的帕子继续给她擦头发。

她头发又软又长，像匹配乌亮的缎子，手指钻进发丝里，沾了满掌的玫瑰膏子的香气。

沈芷意又垂下眸子，慢吞吞地整理小木匣子，轻声道：“你可知道当年宫中那场巫蛊之祸？”

“知道。”裴凛淡声道：“我母妃也是受此牵累。”

“巫蛊之祸是三十七年前，你母亲那时候应该还待字闺中吧？”沈芷意好奇地问道。

“我五岁那年，有人向父皇密报我母妃使用巫蛊之术争宠。内监从母妃宫殿中搜出了巫蛊娃娃，当晚母妃就被赐死。我被独自关在那座宫殿里，守着我母妃的尸骨。直到三个月后，太后才把我接出来，告诉我，我母妃是受人陷害，陷害她的宫人已经被处以极刑。你之前见到黑袍术师的宫殿，就是我母妃生前的住处。她的尸骨在那栋宫殿里腐烂，是我亲手挖了一个坑掩埋了她。因为她死的冤屈，所以宫人常说会在那里听到她的哭声。”

沈芷意震惊地看着他，费了好一会才消化掉他的话。

他那时候才五岁，到底一个人怎么撑过五个月的！

“从来没听你说过。”沈芷意站起来，轻捧住他的脸，难过地看着他。

“都过去了。”裴凛笑笑，扶着她的肩让她坐下：“把头发擦干。”

沈芷意不和他生气了，她依在他身边，轻攥着他的袖子，轻声说道：“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记住你的话，若是做不到，我可翻脸不认人。”裴凛抬眸看向铜镜，手指轻握着她的发，微微用了点力。

沈芷意被他拉得仰起了脸，薄软的唇微张着，轻声道：“阿凛你亲亲我。”

裴凛俯下来，嘴唇温柔地贴上她的唇瓣。

沈芷意头发总也擦不干，好在天气也没那么凉了，裴凛把她抱起来放到妆台上，一时间二人呼吸的热气模糊的镜子看不出人影，放到妆台上的胭脂水粉，钗环首饰也扫落了一地。

“怎么多了枚痣。”裴凛吻她的指尖时，她的镯子滑到了小臂上，露出了那枚新鲜的小痣。

“不知道。”沈芷意轻喘着，从他唇齿里抽出指尖，柔软的臂搂上了他的脖子，身子往他怀里靠去：“我冷，阿凛……”

裴凛撩起她披散在背上的湿发，拽起丢在一边的衣衫搭在冰凉的铜镜上，隔开了镜子沁出的冷意。

烛火摇摇，殿里的喘息声响了大半晚。

如瑛守在殿外，打了好多回哈欠，手里拿着小扇，一直在小炉上轻摇。夜里裴凛要叫好几水，离不开人，交给别人来煮茶她也不放心。

一弯月在夜空里静悬着，清冷的光落了满院子，透过枝叶，在地上落下一枚又一枚的银亮。

皇宫御书房。

皇帝面前放着沈芷意母亲的画像，神情阴鸷。

“皇上，这偷换皇子之事，您觉得……此事可当真？”刘公公捧上一盅热茶，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的脸色。

“朕有九个孩子，你觉得哪个最不像朕？”皇帝卷起画像，拿起一串佛珠碾动，冷声问道。

刘公公沉吟一会，摇头：“老奴觉得，每个都像皇上。说不定此事就是大魏国为了搅乱咱们大周皇族故意放的迷魂阵，让皇上与皇子之间互相猜忌……”

“你觉得老九如何？”皇帝抬手打断刘公公的话，紧锁着眉问道。

“宴王小时候与皇上您长得一模一样。”刘公公连忙说道：“他出生后，皇上可是每天抱在怀里，疼爱有加。若非他母妃一事，宴王就不可能去长寒关，历经风霜。”

皇帝闭上眼睛，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转动佛珠。玉珠在他手里咔咔作响，冰冷无情。

“传术师。”皇帝突然停下转动玉珠，冷冷地说道。

第115章要挑个少女

不一会，一身黑袍的术师埋头走了进来，双手抱拳，对着皇帝行了个礼。他一身黑袍，黑色帽子下隐隐露出一头深蓝色的头发，耳朵上戴着一条银蓝色的流苏耳坠，一直垂到肩上。长长的睫垂着，遮住一双泛白的瞳。

“阿涟啊，你办的事如何了？”皇帝坐回书案后，满面笑容地看着术师。

“下个月第一炉丹便能炼成。”术师嘴角抿了抿，慢慢抬起头来。

这张脸俊美非凡，偏偏眼睛是盲的，在眉心之间，隐隐有一点红叶形的印记浮动。

“如此甚好，阿涟功不可没，你说，想要什么赏赐。”皇帝按捺着激动，抬手握了握术师的肩。

术师双瞳眯了眯，淡声道：“微臣想要在冷徽宫再建三口炼丹炉。”

“准了。”皇帝满脸笑容地点头：“只要你能炼出仙丹，宫中一切，允你所求。”

“谢皇上。”术师微微欠腰，转身就走。

皇帝的视线一直追着术师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殿上，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头又紧锁了起来。

“皇上，这术师炼的丹药还是得让人先试才可呀。”刘公公半弓着腰，小声说道。

“他一炉只能炼成一丸，上一回的那一丸药，朕服用之后身体顿感清爽不少，按他所说，这新的一丸能让朕再延寿十年。”皇帝又开始碾动佛珠，神情冷峻地说道：“朕就等着看，是否有这奇效。”

“可万一，他用第一炉丹换来皇上信任，这第二丸……”刘公公皱起眉，忧心忡忡地说道。

“无妨，朕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