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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用银针刺入他心脏的那一刻我犹豫了，所以才偏离了半分。

不知为何，在那一刻，我的脑海里总是不断涌入乌尔苏的身影。

他说：“云珠，我带你去草原上看星星，可我总觉得你才是那颗最亮的星星。”

他说：“云珠，你是我这一生遇到的最重要的人。”

他说：“云珠，我真的好喜欢你，我真的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他说：“云珠，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的。”

季则安了解我，他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但此刻我更为开心的是，季则安从未反叛，他还是我曾经爱过的那个骨子里有股傲气的季则安。

他从未变，也断然不可能变。

待到逃到北邙境内，乌尔苏的副将安顿好乌尔苏后，又定定看着我：“你这样的女人，真的没有心。”

而我被关在一个幽深的牢房中，阴暗潮湿密不透光，我忽然心想，若是能够就这样死去，也挺好的。

副将给我倒上了一杯酒：“喝吧。”

我探出鼻子闻了闻，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的生命终于迎来了终点。

乌尔苏终于对我下手了，副将忽然问我：“你为什么要杀将军，将军明明待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我默了默：“因为我不想成为别人的替身，乌尔苏如今这样对我，不是真的喜欢。而是因为曾经在他身边有个中原女人，名叫柔儿。可我大荣的人历来都不喜欢成为替身，他这样做，是在羞辱我，所以我想杀了他。”

副将冗长叹息，随后他强行将那杯酒灌入我的口中。

第37章

我笑了笑，眼角好似有热泪淌过：“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喜欢他这样的视人命为草芥的魔鬼。”

副将忽然放声狂笑：“你放心吧，你死不了，这杯酒没有毒。”

没有毒？

副将自顾自坐在我身边：“不然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我默了默，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他。

我差点杀了北邙的储君，他不打算杀我？

他说：“其实我们将军从小就是一个棋子，不过是被丹尔用来磨砺乌尔达的工具而已。而如今他是储君，也是因为丹尔希望乌尔达能踩着他兄弟的尸骨踏上王座。因为在他的脑海中，只有屠杀才能确保王位稳坐。所以你以为为什么储君天天领兵打仗，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乌尔达铺路而已。”

“很多年前吧，我也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了。当时将军经常在话本子上看到关于大荣的一切。他说如果有机会很想去大荣看看，而丹尔计划着攻略大荣的计划也是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当时丹尔让将军去大荣建立谍报网。也是在这个时候，将军来到了大荣的都城。”

“那时的他在大荣都城里转了又转，他说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不要有战争不要有屠戮。可是这一切由不得将军做主，后来在都城里有王族权贵欺辱于他，看他长相健壮便说让他和马匹赛跑，如果他能跑过马就留他一条命。”

“当然他没有办法承认自己的身份，而我们也没有办法出手帮他。因为如果这件事一旦被发现，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活着回去，丹尔苦心多年在大荣建立的谍报网也会因此葬送。”

“所以将军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份屈辱，当然他没能跑赢马匹，那年的他年仅十二岁，他说如果真的要死一个人，他死也挺好的。”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姑娘，那姑娘阻止了那王族的欺辱，她责罚了王族，又带他去了医馆疗伤，还请将军吃了一顿饭。她说人人生而平等，没有人要为你这样低俗的恶趣味付出生命。”

“也是那一次，将军感受到了被关心，他说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被关心是那样的感觉，后来他几经周转才问到，原来那个出手相助的女子是大荣最受宠的公主。”

“再到后来，在战争里他遇到了一个女子，名叫柔儿。当时很多士兵都想尝尝中原女子是什么滋味，但是将军从那些士兵中将她救下来。我问过将军，将军说因为长得和她有几分相似，所以他不忍心。”

“再到后来将军去到大荣再次遇见了你，我也问过将军，为什么不将这件事情告知与你，将军说如果你知道幼时相救的男人多年后却成为了屠你国杀你家人的恶魔，一定会后悔幼时救过他。所以他说你不知道也是好的。”

“将军对你，从来都是一往情深。所以哪怕他明知你在他身边是有目的的，哪怕他知道你永远不可能真心爱上他，他还是固执将你留在身边。他说只要你活着就好了，他说他不想和你站在对立面。但是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做主的。”

第38章

我听完了他说的话，内心却没有任何波澜。

可是脑海里却一阵天晕地旋，我问他：“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为什么呢？是想让我对他有一丝愧疚还是希望我能够放弃所有的仇恨和他好好在一起？”

副将叹了口气，站起身：“云珠姑娘，我只是想把这个故事告诉你。将军他很多事情都是生不由己，我只是希望你能对他少些恨意，哪怕骗骗他也好，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被爱，唯一一次，是很多年前，在大荣都城，姑娘给他买了一身合身的衣服，问他喜欢吃什么，还问他以后想做什么。”

“他说那是第一次有人问他，以后想做什么？他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成为丹尔手中的一把刀，可从未有人问过他，是不是想拿起这把刀，是不是想成为一个屠戮的工具。可只有姑娘在那片夕阳里，开口问他，想读书还是想学武抑或是想从商。当时他摇了摇头说不知，因为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必须要站上屠戮大荣的征程。”

副将说完后，又说：“谢谢云珠姑娘手下留情了，但是之后的路会很难走。”

我将他带来的那壶酒一饮而尽，可怎么明明是那么香醇的酒，而现在我喝下去却感觉像是有些苦涩。

真的好苦啊……

要我怎么接受，我幼时散发的善意，我救过的人却成为了屠戮我国屠戮我大荣将士的人。

如果当时我不救他会不会大荣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副将忽然又回了头：“姑娘，就算不是将军，也会是其他人。大荣要亡国这一点不会变，就算不是北邙也会是其他国家。”

是了，我早就知道了，父皇软弱，就算不是北邙，也有可能是其他皇族叛变。

就算不是乌尔苏，也会是北邙的其他战将。

哪怕我脑子是清醒的，可是我还是接受不了。

我哭着跪坐在地上，忽然看向自己的手，自己的手掌中好像冒出了很多很多的血液。

我恍惚看着垂下来的长发，牢房中又是一片死寂。

三天后，丹尔来到了边城，我再次被提了上去。

副将只是淡淡看着我，就好像那天他和我说的那个故事不复存在。

丹尔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忽然多了一丝狠厉：“乌尔苏，既然你没有办法管住自己的女人，那不然我来帮你管吧。”

乌尔苏苍白的手指紧紧握住杯盏，他那双阴沉下来的眸显得越发神秘，我看不透他心中所想，当然现在的我动手刺向了北邙储君，我定然是要为我的行为付出代价。

乌尔苏头也没抬：“可汗想要那便拿去好了，她就是一头猛兽，或许也只有可汗才能驯服。”

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