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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扛着看着没开灯的客厅，低声说道：“我家里为什么没人？”

司机看见他通红的眼眶，一时说不出话来。

离婚后，卫书桓自己可能没感觉，但他身边的司机却感觉出来，卫局的生活打理得远没以前好。

如今在聚餐上喝醉了酒，才终于找到了光明正大向郑雯雯示弱借口。

他心里叹了口气，才对卫书桓说：“局长，可能冬姐的酒楼有什么事情吧，最近听说鹭园酒楼生意很好，准备扩建，挺忙的。”

卫书桓扯扯嘴角：“老张啊，真是难得听你说这么多话。”

卫书桓眼前有些迷茫，让司机把自己放在沙发上后，就让他走了。

离婚其实没有给卫书桓的生活带来什么变化。

单位和家，两点一线，一尘不变。

自己这近十年的生活，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关于郑雯雯的习惯。

但卫书桓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他自己都不曾发现，自己其实很擅长自我麻痹，用理性规避一些情绪上的失控。

而何灿，就是和郑雯雯离婚后，他规避伤心的手段。

反正离婚了，郑雯雯也说要各自开始新生活。

后来，他带回来的伴手礼，都是郑雯雯喜欢的花色，点的菜，都是郑雯雯喜欢吃的口味……

卫书桓太傲慢，傲慢到了迟钝的地步。

二十年，他和郑雯雯的生活几乎磨合得浑然一体。

他觉得各方安心，是因为身后有家，可他浑然不觉。

身边的人找年轻的小蜜，他嗤之以鼻。

但有时也会听到文化程度相当的夫妻二人，琴瑟和鸣。

这让他心念微动，审视起自己的妻子来。

隐隐开始觉得和郑雯雯这个“糟糠之妻”的生活理念、学识眼界完全不同，格格不入的两个人要怎么一起生活。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就再也无法忽视。

和郑雯雯过了二十年，除了孩子，已经完全没了共同话题。

二十年，面对同一个人，要如何不乏味呢？

离婚的想法很早就有了，而后他又遇到了何灿。

他也不见得多喜欢何灿，只是觉得往后的日子，和她一起也许更合适。

情爱，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卫书桓拿烟的手一顿，可自己娶郑雯雯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觉得。

他深吸一口烟，苦笑起来。

环境太能影响人，这么想好像成了借口。

原来……他也成了当年对下放的自己横眉冷对的势利之人。

是他错得太离谱。

第31章

而郑雯雯和卫璟回到家后，看到的便是卫书桓阖眼靠在沙发上的场景。

两人这么晚回来是出去打羽毛球了。

趁着卫璟高一，学习生活没那般繁重，又趁着她如今不必总待在鹭圆酒楼的厨房。

晚上她总会带着上完补习班的卫璟运动运动，或者找点别的活动轻松下。

不至于心散，也不至于太过劳累。

卫璟体谅人，也相当自觉，偶尔的小考和期中考试都名列前茅。

和卫书桓已经快半年不见，郑雯雯看见他的那刻结结实实愣了一下。

“爸怎么来了？”卫璟先一步开口。

沙发上的男人没什么反应。

屋里开窗通了风，郑雯雯还是能闻到浅淡的烟味，和他身上的酒味。

她皱了皱鼻子，朝沙发上的卫书桓走了过去。

即将四十岁的男人，比年轻时显得更加严肃冷硬。

脸上的纹路有加深，却依然帅得很客观。

从饮食到作息，卫书桓很自律，身材保持得很好，现在看倒显得有些颓唐之感。

他睡着的时候，却没给郑雯雯冷硬的感觉。

可她也记不清上一次看见他睡着的脸，是什么时候了。

她很介意，她其实很介意卫书桓的心，在两人婚姻中的游离。

他会为了何灿破例，会为了照顾何灿的孩子熬一个大夜。

会放任自己和她越走越近。

她最终决定放手。

给他的遗忘、他的变心，和自己的二十多年的付出一个结果。

不是以退为进的手段，也不是盼望他会良心发现。

而是她真的很累了。

他的成见、他的厌烦，她其实都知晓。

但郑雯雯也不知道两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卫书桓其实在丈夫和父亲的角色上做得很好，只是不再爱她。

而自己为他熬过来那么多，两人一起走过那么多，为什么卫书桓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了。

也许只是很多端倪她不曾知晓，就像他面容上的变化，她如今才有机会发觉。

就像作为夫妻，他错过了她的很多生活一般。

说不怨，是假的，但最终，她愿意自己放过自己，也放过他。

生死也叫她明白——坚持这段婚姻，陷在里面，让她后悔的事情只会更多。

人生再次走到三十九岁，她很难再想重蹈覆辙。

郑雯雯闭上眼，硬了硬心肠，叫进了房的卫璟。

“小璟，你爸喝醉了，你来照顾他吧。”

……

临近中午，卫书桓在书房里睁开眼，感觉自己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而厨房溢出的香味，好似往他浑身上下的毛孔里钻。

是丝瓜虾皮汤，二十来年，郑雯雯一直爱做的菜。

这香味勾起他的怀念，却感觉都带着痛。

见卫书桓出房门，郑雯雯面色如常地招呼：“醒了？吃顿饭再走吧。”

卫书桓脚步顿了一瞬，走过去。

“没关系，家门钥匙……你留着吧，以后小璟有什么事，你也能回来。”

二十年的婚姻，没什么爱情了，却还有各种生活上的联系，打断骨头连着筋。

以前两人的话题只有孩子，现在也只能谈孩子。

也许，只有亲情也是好的。

第32章

为往后鹭园酒楼的分店做准备，郑援朝和郑雯雯打算开个厨师培训班。

不止教厨艺，也教鹭园招牌菜的做法。

有手艺的厨子心高气傲不愿意来，来的便都是些要找工作的年轻人。

刚好郑援朝休养，待家里没什么事做，带点小徒弟打发时间。

这事儿的招生和教学都教给了郑援朝。

刚开始还好，都心平气和的，但抵不过老人家较真，没几周开始火急火燎了。

“现在的小年轻还真是不谦虚！”

郑援朝如是说。

郑雯雯盯着人算账呢，看着冲进办公室的郑援朝有些哭笑不得。

财务敲着计算器，头也没抬地接话道：“郑叔，您老那较真方式，可能真和现在年轻人合不来。”

郑援朝的脸拉得更长了：“说我老头子过时了，是吧？”

“哪能啊！”财务能挤对人，也能把人哄得服服帖帖。

“现在小年轻心浮气躁的，您老说话太实诚，他们觉得掉面儿，自然不服您。”

郑雯雯也觉得对，点点头。

只是她本来一个看热闹的，被郑援朝抓了，当临时的老师。

如今将近年节，她竟还要在除夕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