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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嵩明就这么看着黎婧芷，等着她的回应。

　　还是孟浩初最先打破这种怪异的氛围。

　　“不要觉得难为情，就算是已经离婚的关系，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还在，后面的路还长，嵩明不帮才说不过去吧？”

　　“再说了，身为军人，帮助群众也是应该的。”

　　这下，黎婧芷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孟浩初说得没错，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是贺嵩明不帮忙，她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基地。

　　以贺嵩明的体力和力气，这点东西，还真不在话下。

　　她只好点头，疏离道：“那就谢谢你了。”

　　贺嵩明眉头微蹙，显然是不乐意听到她的感谢，但到底没说什么。

　　回到基地的时间比黎婧芷预料的要早上不少。

　　贺嵩明帮她将包裹在屋里放好，就离开了，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黎婧芷摸了摸鼻子，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打开包裹，里面是她爸妈从京市寄来的麦乳精、红糖，还有一大包大白兔奶糖。

　　另外几个包裹中是水壶和防寒的衣服被褥这些生活用品。

第24章

　　静坐了好一会儿，黎婧芷还是抓了一把奶糖，揣在口袋里出了门。

　　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外面漆黑一片。

　　她举着手电筒，一路往前走。

　　直到某间屋子前，她才停下脚步。

　　稍微踌躇，她还是抬手敲了两下门。

　　里面传来孟浩初的声音：“谁啊？”

　　黎婧芷抿了抿嘴角：“是我，黎婧芷。”

　　就听里面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她面前的门就打开来。

　　屋子里点着煤油灯，光线昏暗。

　　黎婧芷手里的手电也没有往上照。

　　是以，手电筒的光只打在了贺嵩明下半张脸上。

　　可她依旧能清晰看到黑暗中，他的眼睛里那不可忽视的笑意。

　　“什么事？”

　　他的声音很低，给黎婧芷一种温柔到要滴出水来的感觉。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按了下去。

　　从口袋里掏出奶糖塞进贺嵩明手中：“今天的事谢谢你，这是谢礼。”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转身跑开了。

　　独留贺嵩明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手心里的糖出神。

　　刚才她将糖塞给他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让他触到了她的手指。

　　跟记忆中一样柔软。

　　他忍不住上扬了嘴角。

　　屋外的寒风呼呼地刮进房里，他却丝毫不觉。

　　直到里面孟浩初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响起：“贺嵩明你在干什么！”

　　“人都走多久了，你还站那干嘛，冷死我了！”

　　贺嵩明这才回过神，将门关上回了房间。

　　他捏起一颗糖，剥开糖纸放进口中。

　　浓郁的奶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很甜，是一种能轻易甜进心里的甜。

　　他含着笑，将剩下的糖小心的包好，放进了床头的铁皮盒子里。

　　孟浩初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有些无语：“不就是几颗糖，用得着这么宝贝？”

　　“再说了，她只是表达一下感谢，又不是说你有机会了。”

　　贺嵩明笑容不变：“我知道。”

　　他知道黎婧芷给他糖没有其他的意思，可是他还是很开心。

　　孟浩初啧了一声，不说话了。

　　送糖一事之后，黎婧芷跟贺嵩明又变回了原来的状态。

　　他一直跟着她，看着她进实验楼，又看着她晚上从实验楼出来。

　　而黎婧芷，也当他不存在。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往前走，直到除夕的这一天。

　　整个基地罕见地热闹。

　　平时忙碌惯了，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天可以放松放松。

　　食堂前的空地上点上了好几处篝火，从实验楼中牵出来的电线坠着几个灯泡，勉强将周围照亮。

　　也没有什么不同部署间的讲究，大家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各自说着一些趣事。

　　还有人自告奋勇站起来唱歌跳舞，很是热闹。

　　黎婧芷坐在一处篝火边，身边是贺嵩明。

　　他坐下来之后也不说话，只看着面前的篝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时不时的，会转头看旁边的黎婧芷一眼。

　　黎婧芷也没有管他，专心看着那边唱歌的人。

　　贺嵩明发着呆，一手握着口袋里的雪花膏，暗自想：现在算不算是一个好机会？

　　可他转头看了黎婧芷好几眼，也没有勇气将雪花膏拿出来。

第25章

　　他环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唱歌的人那边。

　　如果他这个时候将雪花膏拿出来送给黎婧芷，也不会有人发现。

　　况且，错过这一次，下一次再有机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可……

　　她真的会接受自己送的东西吗？

　　有着这样的疑问，贺嵩明最后还是放弃了将雪花膏拿出来。

　　他抬眼，看着黎婧芷的侧脸。

　　周围的灯光并不强，照在她脸上的更是柔和。

　　而她那双眼睛，更是像藏了星星在其中一样。

　　贺嵩明一时看得有些呆了。

　　周围响起一阵鼓掌和起哄的声音，他也没在意。

　　直到黎婧芷实在受不了他的目光，转头瞪了他一眼，他才回过神来，神情自若的朝众人目光汇集的地方看去。

　　只见一男一女牵着手走了出来。

　　女人头发编成两个麻花辫，垂在两肩。

　　男人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两人脖子上都带着红色的围巾。

　　另外，他们的胸前，都戴着一朵红色的小花。

　　两人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羞赧。

　　从周围人的起哄声中，贺嵩明知道这两个人是要趁着今天的日子结婚。

　　这两人，他也都在基地见过的。

　　男人是运输队的，女人在后勤部。

　　平时倒没有看出他们还有着这样一层关系。

　　贺嵩明想着，思绪又开始飘远。

　　他跟黎婧芷结婚的时候，也同样很热闹。

　　当时，他穿着军装，而黎婧芷，特意穿上了旗袍。

　　粉面桃花，不，比桃花还要好看。

　　为了记住那一天，他还特意叫来了照相师傅。

　　那张照片，现在还压在他的枕头底下。

　　想到这里，贺嵩明觉得自己得心脏开始不规律的跳动起来。

　　他忍不住翘了下嘴角，又重新偏头看着黎婧芷。

　　“子毓……”

　　他轻声喊了一声。

　　黎婧芷的注意力从前方转到了他的身上：“嗯？”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现场喜气的氛围影响，她双颊也带着粉色。

　　贺嵩明喉结微动。

　　眼眸一深，他露出一个笑：“没什么，就是看到这样场景，有些感触。”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记得当时的我们……”

　　“行了，不要再说了。”

　　黎婧芷打断他接下来的话：“那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再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们应该活在当下，而不是以前。”

　　贺嵩明看着她，眸光一点点暗淡下来。

　　他笑容不变：“我知道的，刚才也是有感而发。”

　　黎婧芷扭过头，没再理他。

　　贺嵩明只觉得心里某处地方好似塌陷了下去，被一片黑暗笼罩，不见光亮。

　　他坐在原地，周围的一切好似都开始远离。

　　他被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无法融入。

　　贺嵩明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的，又是怎么回到自己屋子的。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坐在了屋里。

　　孟浩初还没有回来，屋门大开着。

　　外面的月光照进来小小的一角。

　　他坐在黑暗里，掏出了口袋里的雪花膏。

　　“什么时候有机会呢？”

　　他喃喃，声音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第二日基地中依旧喜气洋洋，黎婧芷出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贺嵩明。

第26章

　　可这一次，贺嵩明没有光站在那里不动，而是抬腿走了过来。

　　在黎婧芷面前站定，他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糖出来。

　　“这是我来的路上其他人给我的，说是过年沾沾喜气，这些都给你。”

　　黎婧芷垂眼看着手心里的糖。

　　大部分是水果硬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