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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沈心竹明媚张扬，不可一世的脸旁出现在她眼前。
沈心竹挑衅道：“我画得如何？”
曲小檀压住眼底的波涛汹涌，没有回答。
她淡淡道：“王爷呢？”
“在我家中，”沈心竹得意道：“枕榻而眠。”
当头棒喝，曲小檀陡然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她突然觉得好累，累到生出了怯意，让她想逃。
可是沈心竹没给她喘息的机会，她自顾自指着每一张画作解说。
“那张是少年时候的褚晟哥，当时他还有些稚嫩。”
“喏，这张雪景图是我及笄那年，是去北境之地游玩，这双眼睛是我告诉他我要去边疆前一日画的。”
沈心竹葱嫩指尖突然顿下来。
她唇角上扬，看向曲小檀的眼神多了点嘲讽。
她一字一句说道：“而这张，是你们大婚之日前一晚画的。”
曲小檀拢了拢外套，将自己裹得更紧。
“你既心悦于他，当初为什么选择离开？”曲小檀哑声质问。
“小家碧玉的宅门女子令人厌倦，只有不能轻易得到的潇洒女子才更加值钱。”沈心竹诚实回答。
她又接着说：“原本我想等边疆战事平息之后，以褚晟哥哥青梅的名义给他在朝中拉拢一些权臣，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你。”
她咂舌一下：“也罢，便当是上天许你的礼物，让你这种女子过几天好日子。不用感激。”9
曲小檀瞳色瞬间冷了下去，还未等开口反驳，褚晟身边的影卫影七便寻了过来。
两人同时望去，影七朝着沈心竹说：“沈小姐，王爷在找你，已经到万花楼外了。”
沈心竹得意的面向曲小檀，冷嘲热讽的话刺进耳中。
她轻笑：“褚晟哥哥醒来关心的第一哥人，是我。”
曲小檀攥紧拳头，偏过头去不看她。
沈心竹却在褚晟快进屋时，故意冲了出去，褚晟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檀到万花楼了吗？影七说她不在王府。”
沈心竹脸色一凛，马上娇嗔道：“她好好在这呆着呢！你也不问我好不好！”
曲小檀拧眉按了按自己的手心，强制自己冷静。
因为太过熟悉褚晟的声音，曲小檀甚至隐隐分辨出他在笑。
“哼，你得哄我！”
“除了你上次答应送我的螺子黛，我还想要的梦蝶阁的那条蝶衣裙！”
“好！谢谢褚晟哥哥，我爱你……”
恶心感突然袭来，曲小檀紧紧捂嘴朝跑去另一处隔间。
不久后，曲小檀唇色苍白从隔间出来，仿佛被抽空了灵魂般。
曲小檀轻抚肚子，眼神悲悯：“孩子，倘若爹爹不要你和娘亲了，倘若娘亲不在了，你会不会恨娘亲？”
她的眸光中丝丝缕缕满是失望，颤抖道：“娘亲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应该让你来到这个世界……”
“小檀——”
熟悉的声音传来，曲小檀看向声源处。
褚晟快步向她走来，他身上的衣裳已经不是昨晚离开时的那一件。
他正向自己跨步走来，走着走着跟与自己记忆里那个手捧着花的少年渐渐重叠了。
他回来了吗？
“褚晟哥哥，等等！”
沈心竹提起裙摆冲进曲小檀视线，拦住了褚晟。
他停下了脚步，曲小檀清楚地看到他来不及收回的视线，眼里闪过惊艳。
沈心竹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狡黠地说道：“我刚换上的衣裳，如何，好看吗？”
“来的这般晚，心竹还以为褚晟哥哥不会来了。”
褚晟眼底闪过一丝欲望，他轻叩沈心竹额头道：“不准小瞧你哥。”
沈心竹吃痛嘟嘴看着他：“敲傻了，你娶吗？”
曲小檀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他们身上。
他们的一字一句，一颦一笑，刺进耳中，狠狠扎在心上。
果然啊，曾经的山盟海誓终将抵不过儿时初心动之人，到头来还是黄粱一梦。
既然眼前的男人不再只属于她，那么她就将他重新归还于人海。
一别两宽，永世不再见。
曲小檀下定决心般轻喃：“系统，带我去下一个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