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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刚刚，男人还发誓说要让君凝霜打掉孩子。

兀的，她想起君烈川在女娲观求娶她时。

曾信誓旦旦的承诺：“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跟孩子无关，正好我们也可以一直过我们的二人世界。”

而现在，他却为了子嗣，一再要她妥协。

庄清梦心底一阵发冷：“那以后呢，她怀胎十月难受想要你陪怎么办？孩子问起生母，又该怎么办？”

君烈川怔住，喉结滚了滚，半响没回答。

许久之后，他松开庄清梦，丢下句：“我会解决的。”

接着起身离开。

庄清梦不知他要解决什么，只是等坤宁宫彻底安静后。

她强忍着不适，起身拿出铜钱、龟甲摆好，想要卜算这段感情，和自己的未来。

接着拿准时间，开始算卦。

不料从摇晃龟甲开始，她就手脚发寒，冷汗直冒。

等半刻钟算完后，庄清梦的脸色几乎白到透明，整个人如同像从被水里捞出来一般。

她疲惫的睁开眼，看着推演结果。

坎卦，大凶！

第4章

坎卦，代表着重重困难，难以突破。

也就是说，这段感情是庄清梦避无可避的劫。

她的心顿时一路坠进深渊，窗外暖风出来，也只能激起一身的寒意。

庄清梦僵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蓄回力气，将东西收好。

收着收着，她又想起当年离开女娲观时，和她一起从天界下凡的守护神兽，白泽师兄将这些东西给她时说过的话。

“清梦，若可以，我真不希望你下山，此去千难万险，师兄真想替你去承受。”

“但当年你奉女娲娘娘之命下凡之前，曾在人界受伤颇重，是被少时的君烈川所救。”

庄清梦也终于记起，当年下山嫁给君烈川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爱他，还是为了偿还之前的恩情，并与之渡一场情劫。

无力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涌上来，几乎快要淹的她无法呼吸。

她至今都能想起白泽师兄脸上的担忧和无奈。

“不管此次下山结局如何，师兄和观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的退路。”

庄清梦望着满是乌云的窗外，沉默许久后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裹，准备回观。

拿得起，放得下。

她必须为这段因果情劫，做一个了断。

女娲观一直避世，屹立于京郊神女山顶峰，上下山都靠徒步。

到山下时，已是深夜。

庄清梦正准备上山，抬眸就看见一身白色长袍、仙风道骨的白泽立在不远处。

四目相对。

庄清梦脚步一顿，眼里闪过诧异：“师兄怎么在这？”

白泽一贯古井无波的眼里闪过担忧：“今早上香的时候，观外雀鸣不断，我就猜到你会回来，特意来接你上山。”

庄清梦心里划过一抹暖流，默默跟紧白泽的上山的步伐。

一个时辰后，观内女娲殿。

庄清梦用清水洗过手，抹布擦干，接着点燃三炷香，恭敬的跪在女娲像面前。

那一瞬，和君烈川的过往如走马灯般闪过。

相伴五年，他的笑，他的好，和朝朝暮暮一点点一滴滴化作情丝，狠狠束缚住她的心。

庄清梦虔诚的叩了三个首。

“求女娲娘娘保佑我平安渡劫，一切平顺。”

说完，她小心翼翼将香插入香炉。

看着香烟袅袅，庄清梦一直紧绷的心放松下来。

不想下一秒，刚刚点燃的香骤然拦腰断裂，砸在地上！

香灭了……

庄清梦顿时脸色煞白，不知所措的看向师兄。

白泽眉心微蹙，什么都没说，只是弯腰将香拾起，重新点了三炷香。

恭敬的拜了拜女娲像，朗声道：“望女娲娘娘以及祖师爷们保佑清儿，让她平安渡关，万事顺遂。”

白泽鲜少向女娲娘娘求什么。

上一次这样，还是在庄清梦下山入世嫁给君烈川的时候，虔诚求愿：“希望女娲娘娘保佑清儿幸福美满，平安喜乐。”

庄清梦眼眶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自从成婚后，她很少再回观里，每次回来也尽量挑师兄不在的时候，免得君烈川误会。

没想到师兄心中毫无芥蒂，还是像以前那样，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

心里的酸胀几乎压抑快要溢出来，庄清梦对着师兄的背影低声喃喃：“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白泽疑惑回头，眼里罕见的露出几分不解。

庄清梦攥紧手指，脸上满是歉意。

“以前烈川一直误以为我们之间不止是同门之谊，我为他向你道歉。”

白泽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抹异样，却又在庄清梦探究之前很快消逝。

他淡然的转移话题：“你将手伸出来，让我看看你的身体状况。”

接着伸出了手。

庄清梦强忍着情绪伸出手，撩起衣袖。

搭上脉搏的那了那刻，白泽脸色骤变，连手指都开始发颤，显然是号出了情蛊。

情蛊对身体损耗极大，稍有不慎，就可能蛊死人亡！

若还是神女之身还好，可她如今却已成为凡人。

想要取出蛊虫，就只能剖心！

许久之后，他才叹息一声：“你这又是何苦？要是他对你不好，你大可以回观。”

庄清梦却望着门外的青山愣神。

君烈川对她不好吗？

刚成亲时，给他打天下的镇国将军让庄清梦难堪，君烈川直接命人砍断了他的手臂。

他说清儿，将军可以再封，仗可以再打，但你只有一个。

只要有我在一天，谁也不能欺负你！

后来他的皇位越来越稳，君烈川更是把她捧在手心，千娇万宠，要星星不给月亮。

山间清风徐徐，和回忆一起化成刀，刀刀刺进庄清梦的骨髓。

“他对我挺好的，从之前到现在，一直都是挺好的。”

但好是真的，背叛也是真的。

见她这样，白泽也只能轻声叮嘱：“你的房间没变，先休息，明日会有贵客上门。”

说完转身离开。

庄清梦思绪沉沉的看了眼女娲像，半晌后才收起视线回房。

可哪怕是回到观中，她也依旧无法静心。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

庄清梦早早起来做早课。

不想一到女娲殿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跪在那里，信誓旦旦的对着女娲像认错。

“是我对不起清儿，不该让她伤心惹她生气，只是孩子的事情是太后毕生心愿，我不能不孝。”

君烈川言之凿凿：“我发誓，只要孩子平安生下来，我就和凝霜断绝关系，否则就让君家气运断绝，国破人……”

庄清梦心一紧，立即出口制止：“烈川！慎言！”

国家的气运，怎能成他誓言中的赌注！

君烈川高大的身躯一颤，立即回过头：“清儿？”

他连夜上山，眉梢眼角满是疲惫，唯独看向庄清梦的眼神炽热明亮：“你原谅我了吗？”

庄清梦攥紧手指，她怎么可能原谅男人的背叛？

一次不忠，终生不用！

这是她的原则！

君烈川的眸光黯了黯，也只剩沉默。

许久之后，他回头拿起面前竹筒签卦：“女娲娘娘在上，望您懂我诚心，让凝霜平安诞下麟儿！”

说完，君烈川开始摇晃签筒。

不一会，竹筒中有卦签掉落在地。

庄清梦下意识垂眸去看，瞬间怔在原地。

卦象显示，这个孩子——

注定夭折！

第5章

女娲殿中，沉香香云萦绕，女娲像庄严肃穆。

君烈川凝着眉，看向签卦的眼里闪过疑惑：“清儿，这个卦是什么意思？”

庄清梦知道君烈川和太后的执念，也知道他们对这个孩子的期盼。

她看着地上的签卦。

‘注定夭折’四个字沉甸甸压在心上，让她欲言又止。

这时，白泽从后殿出来。

见地上有签，上前掐指算决。

“如果你是来求子嗣的……那我劝你尽早做好准备，这个孩子落不了地。”

君烈川脸色骤变，眉宇间氤氲的怒气风雨欲来：“这不可能！”

接着，他猜忌质疑的眼光扫过庄清梦和白泽。

“究竟是这孩子落不了地，还是你们不愿意让凝霜腹中的孩子落地！”

成亲至今，还是庄清梦第一听君烈川这样疾言厉色的对自己说话。

情异动，蛊虫在她心尖尖上一点点啃噬撕咬，让她喘不上气。

白泽忍无不住出言提醒：“君烈川，这就是你跟清儿说话的态度。”

“你可还记得你当初求娶她时，在女娲娘娘面前许下的誓言吗？”

当年，庄清梦二十一岁时，神女山遭遇大雪封山，近乎断了所有退路。

山下人人都在传，女娲观躲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