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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提及九婴，卿玥眉眼渐沉：“是又如何？”

她回答的坦荡，甚至理所当然。

可这正让苍琤积压在心底的妒忌与不甘一并迸发，他收紧了手，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一句：“我不准！”

卿玥又问：“凭什么？”

苍琤看着她波澜不惊的双眼：“凭你是我的天后。”

“天后，天后……”卿玥反复咀嚼着这两字，从无奈到怅然，“也只有在我违背你的意愿时，你才会说这话吧。”

闻言，苍琤煞白的脸上掠过丝懊悔。

他到底又说了些什么，自己明明只是想让她留下来而已。

苍琤深吸了口气，放软了语调：“卿玥，我们回去好好谈谈。”

卿玥却抽回了手：“还有什么好谈的，若我还有能同你说的应该是谢谢了。”

苍琤愣住。

卿玥扫视着冬神殿的牌匾，一字一句。

“谢谢你让我想起了我对知遥的恨，还有你的无情无义。”

第二十七章 断发为祭

卿玥目光落在苍琤身上，眼中的淡漠让人他慌了神。

“苍琤，三生石上没有你我的名字，我曾以为你我为父神指婚，天地共证便够了，如今想来实为可笑。”

她自嘲地弯了弯嘴角，语气渐冷：“知遥曾说凡间男子可休妻，你我也算不得夫妻……”

卿玥忽然停了下来，抬手幻化出一把匕首。

苍琤心一紧：“你要干什么？”

卿玥葱白的指尖绕出一缕青丝：“断发为祭，你为帝君，我为春神，自此再无姻缘。”

说话间，锋利的匕首眨眼斩断那缕长发。

恍惚间，苍琤觉着心底有什么东西跟着被斩断了。

“砰”的一声，卿玥将匕首和断发一齐扔到他面前。

她冷着脸转过身，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去。

“卿玥！”

苍琤呼吸一窒，正要追去，一股咸腥涌上喉咙。

他身形一晃，整个人跪倒下去，吐出的鲜血溅在散发着凛凛寒光的匕首上。

一直不敢多话的天降赶忙过去将他扶起：“帝君，您……”

苍琤推开他，再想去追卿玥。

他害怕，若不去找她，可能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然因为取了心头血神力大减，苍琤才站起身便被巨山倾倒般的钝痛压得失去意识。

妖界。

万妖殿。

感受到卿玥的气息后，闭眼小憩的九婴缓缓睁开眼，见失踪了数月的人慢慢走来。

“你回来了。”

他如一直恭候的老友，眉眼中带着毫不遮掩的温柔。

望着那疲倦的面容，卿玥心中不忍：“九婴。”

一声“九婴”，仿佛倾注了她所有的感激与悲凉。

她是父神亲任的春神，纵然不是那九重天的天后，身份依旧尊贵。

可六界之内，除了百花，她也只有九婴这么个挚交。

九婴目光微微一暗：“苍琤可为难你了？”

卿玥摇摇头，忍不住问：“你早已知晓我会记起以前的一切吗？”

“并不是。”九婴起身走向她，沉声道，“只是会有人不顾一切的让你想起来。”

他之所以不去天界找卿玥，不只是因为自己妖力大减，无法掩去妖气。

还因为他笃定了卿玥会为了孩子会回来。

卿玥垂眸呢喃：“我倒觉得忘记一切对我来说也是解脱，但我不能让百花屈死。”

她不知道苍琤如何让自己记起所有，她只知道自己与他已经彻底恩断义绝。

九婴没有多问，而是自然地牵起卿玥的手：“走，去看看你的孩子。”

闻言，卿玥愣了愣。

她看着相握的两手，心绪复杂。

忘忧潭前。

因卿玥的归来，所有花草重新焕发了生机。

卿玥站在潭边，微征的目光落在潭底结界中的孩子身上。

九婴简单地解释道：“我在渤海之滨找到能助孩子生长的秘方，他不必在你体内吸取你的神力了。”

听了这话，卿玥脸上不由掠过丝疑惑。

秘方？她怎么从没听过渤海之滨有什么能助孩子生长的秘方？

见九婴没有打算继续解释其中关窍，卿玥也不好再问，只是忍不住抬手覆在胸口。

“九婴，我体内的神格是谁的？”

第二十八章 霁儿

神格是每个神与生俱来的，它是神的命脉。

如果没有神格，神也不复存在。

卿玥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神格早就在季始台跟着自己一起消散了，可体内的神格又从何而来。

她虽生长于神树中，但神树也不过是她肉身的载体而已。

九婴沉默，似是有意隐瞒。

正当卿玥想再问一句时，几缕金色流光忽然从潭底升起。

被结界包裹着的男孩跟随着光芒缓缓浮上水面。

“咔”的几声轻响，结界如蛋壳般裂开了道缝隙。

裂缝开始蔓延，里面蜷缩的孩子也揉了揉眼睛。

卿玥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手也紧紧攥起。

孩子睁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中仿佛倒映着星河，稚嫩的眉眼却无不继承了父母的精致。

他望着卿玥，脆生生地喊道：“娘亲！”

卿玥心一顿，喜极而泣地抬起双臂接住从结界中跳出来的孩子。

孩子亲昵地蹭着她的脸，叫了几声娘亲后看向九婴：“爹爹！”

这一叫，把卿玥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反倒是九婴，面不改色地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给他取个名字吧。”

闻言，卿玥犹豫了瞬，看着怀中那张与苍琤有几分相似的脸，缓声道：“霁儿，叫霁儿吧。”

霁，风雨过后，一派明朗。

九婴笑了笑，看着一脸天真的孩子：“好，霁儿。”

霁儿像个襁褓中的婴儿一般，很是依赖卿玥。

卿玥也被他的笑容惹得心软成一片，被勾起的慈母之心让她一刻也不想离开霁儿。

抱着玩累了睡着的孩子，卿玥看着九婴，低声道：“谢谢。”

九婴抿了抿唇：“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他顿了顿，又问：“可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的话？”

闻言，卿玥怔了瞬后似是想起来了。

她将霁儿轻轻放在榻上，和九婴走出房后才开口：“你知道，我纵然不是曾经的天后，也不能和你在一起。”

卿玥垂眸：“神妖殊途……”

何况她才从苍琤身上卸下心思，又如何去接受九婴，她还未滥情于此。

九婴好像早知道她会这么说，只是执起她的手：“阿音，你若还没想好，我也不会逼你，神妖虽然殊途，却不代表无情。”

与苍琤相比，九婴的掌心更暖，让卿玥有一瞬感到丝安心。

可想到一次次陷害自己又杀了百花的罪魁祸首知遥，她已经无法再去思考其他。

卿玥抽出手：“我想先找到知遥，解决了她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

九婴感受到手中的空荡，眼底掠过丝失落。

可见她眼底的不甘，也明白她的心情。

他掩去情绪，沉声道：“好，我等你。”

九重天。

医仙刚给苍琤服下一颗丹药，便见苍琤坐起身，踉跄着就要出去。

“帝君，您神体受损，万不可再强行运力了。”医仙苦口婆心劝道。

苍琤捂着刺痛的胸口，无力地瘫坐在榻上，脸与嘴唇惨白如纸。

他虚弱地喘着气：“我，我要去找……卿玥……”

说着，苍琤重新起身，想聚起神力去妖界，却突然吐出口暗红色的血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第二十九章 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