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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传来动静，李相夷猛地抬头望向门口。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月光洒了进来。
　　李相夷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生怕来人被吓走。
　　下一瞬，阿达抱着一个月白的骨灰盒出现在门口。
　　他的期待落空了。
　　义庄那边阿达都处理好了，只剩下沈窈枝屋内的一些遗物。
　　于是他带着沈窈枝的骨灰回到了这，但他没想到，李相夷会出现在这。
　　“大人？”
　　黑暗中的人并未应答。
　　阿达自顾自地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照亮了满室的黑暗。
　　烛火随着风摇摆，在李相夷的眼里忽明忽暗。
　　沉默许久，他突然发问：“她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火化了。”阿达垂首应答。
　　李相夷没什么反应，双目有些无神，看向虚空之中。
　　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骨灰带回来了吗？”
　　阿达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也如实回答：“回禀大人，带回来了，之后会和兄弟们埋在一起......”
　　“不用，给我吧。”李相夷打断他的话。
　　阿达一怔，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但他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遵命大人。”
　　将手中的骨灰盒交给了李相夷后，李相夷从床榻上走了下来，鞋子也没穿。
　　阿达看着李相夷失魂落魄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不明白，为什么李相夷会要沈窈枝的骨灰。
　　明明，他连沈窈枝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甚至到现在都不敢提起她的名字。
　　但和沈窈枝相似，李相夷对他有恩，无论李相夷做了什么，是对是错，他都会毫无理由地站在他的身侧。
　　阿达想起沈窈枝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有天我不在了，请你好好保护大人。”
　　一个人看清自己的心要多久？
　　五年还是八年？
　　李相夷用了十年都没看清自己的心中所爱，直到所爱之人死在他的眼前，直到看到所爱之人的骨灰，他才幡然醒悟。
　　心如刀割，不过如此。
　　那个甘愿成为他的影子的人，那个事事为他先的人，已经化成了一捧灰。
　　抚摸着骨灰盒上刻着的“沈窈枝”二字，他只觉身体的温度渐渐抽离，待在冰天雪地的极川，被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李相夷痛苦地抱着沈窈枝的骨灰盒，咬牙忍受着这万蚁噬心的疼，喉咙里溢出低沉的一声。
　　为什么，为什么一看到沈窈枝的名字他就会这么的疼？
　　这种疼痛从未出现过。
　　疼痛往上蔓延，很快他的脑袋也传来刺痛。
　　耳边忽然响起虚渺的声音。
　　“大人，真的要学这些吗？我害怕”
　　“大人！大人！看，我学会了用刀。”
　　“大人，生辰是什么？沈窈枝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大人，那边有位姑娘一直盯着你，恐是奸细。”
　　“大人，你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
　　“大人，下辈子，我们不要再见了！”
　　痛感加深，李相夷难以忍受地抱着骨灰盒蜷缩了起来。
　　曾经，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现在才明白，在生死之间，他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
　　他看着不远处挂起来的画，墨迹如此明显。
　　或许，他还能帮沈窈枝完成一件事，她心心念念的一件事。
　　李相夷想到此，眼神变得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