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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妻子现在还沉浸在悲痛中，没空管我们俩。”

“真奇怪，要是他这么爱他的妻子，怎么会今天才接电话？”

……

许初遥葬礼那天，天气难得放晴。

何汐哭得梨花带雨，却压不住细微上扬的嘴角弧度：“阿煜，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说着，她抬手帮迟峥整理衣领：“宋姐姐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这么难过的。”

迟峥拧起眉头，一把推开她：“别碰我。”

何汐踉跄着后退，不可置信地望着迟峥。

他们自小相识，从来都是迟峥跟在她身后，迁就她，包容她，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

这是他第一次推开她。

迟峥立在墓碑前，身形消瘦许多，原本合身的黑色西装，如今也灌进了风。

他看着念经的方丈，黯淡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光。

待念完经，迟峥拉住方丈，眸中带着希冀的光：“大师，阿汐在那边真的能得到解脱吗？”

“她会不会怪我……怪我死的时候没有在她身边？”

方丈鞠躬道：“安施主不会怪您的。”

“毕竟她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祈求上苍斩断你们的姻缘。”

第十二章

寒风吹过，贴在迟峥的脖颈，钻进骨缝里。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颤着声问：“她真这么说？”

方丈神色不变，淡漠道：“出家人不会说谎。”

悲痛和苦涩仿若藤蔓，缓慢缠上迟峥的心脏，鲜血淋漓。

他无力地垂下手，沉默良久，才从喉咙挤出一句话：“多谢方丈告知。”

迟峥在许初遥的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宾客全都散去才离开。

没走两步，一位女人踏着高跟鞋气势汹汹过来。

“啪”的一声脆响，迟峥脸上多了个鲜红的巴掌印。

他满脸诧异，看着女人：“莫莉，你发什么疯？”

莫莉双眼通红，一把拽着迟峥的领子：“对，我是疯了。”

“不然我怎么会放心把许初遥交给你？”

莫莉是许初遥唯一的朋友。

两年前，莫莉的公司要在意大利开设分公司，把她派往了意大利。

她不舍许初遥，几次想过辞职。

许初遥佯装生气：“莫莉，再说离职我就生气了。”

“你就放心去意大利吧，只要有空我就会去看你。”

“再说了，我有阿煜呢，他会照顾好我的。”

迟峥反复保证，莫莉才下定决心，赴任意大利分公司。

没想到短短两年，那个会说会笑的许初遥，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保镖上前想要拉开莫莉，被迟峥挥退。

莫莉胸口剧烈起伏，狠狠瞪着迟峥：“迟峥，是你害死了她！”

迟峥的眼眶越来越红。

他一把推开莫莉：“莫莉，别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头上。”

“法医已经检查过了，阿汐是因为心脏病死的。”

“她死了，我比谁都难过。”

莫莉冷哼一声，掏出手机摆在迟峥面前。

冷光映在迟峥的脸上，连呼吸都冻结了。

两人的聊天记录中，许初遥的每一句都格外刺眼。

“莫莉，我发现迟峥爱的不是我……他的戒指底下刻是何汐的汐，不是许初遥的玉。”

“莫莉，为什么专心地爱一个人，会那么难呢？”

“对不起，我好累，不想留在这了。”

字字诛心。

迟峥喉咙干涩，说不出一句话。

原来许初遥早就知道了他和何汐的关系，那她这几日和自己的温存，是抱着怎样的决心？

看到自己一次次选择何汐，又是怎样的绝望？

迟峥不敢再想下去。

莫莉昂着头，泪水在眼眶翻滚，却始终没有落下：“迟峥，你这样的烂人，根本不配得到阿汐的爱。”

“我祝你终身孤寂，再无人爱你。”

迟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客厅吩咐：“天气凉，给夫人煲好虫草汤，温度再调高一点。”

厨师和佣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眼神，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低头去做。

许初遥在的时候，还能从迟峥的脸上看到笑容，自从许初遥去世，迟峥就变回了从前那个狠辣冰冷的男人。

这时，门铃响了。

何汐款款走进，声音腻得发慌：“阿煜，干爸干妈看你神色不好，叫我过来照顾你。”

佣人们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只要何汐在，迟峥就会展现出自己最柔和温情的一面，压抑的空气也能活络一些。

佣人的反应被何汐看在眼里，越发得意。

她脚步轻快地进来，指挥佣人道：“还不把宋姐姐的东西打包丢了，免得阿煜睹物思人。”

第十三章

佣人们面面相觑，看了眼迟峥。

迟峥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加冷了：“何汐。”

何汐温和笑着，去挽迟峥的手臂，柔柔地贴上去：“阿煜，宋姐姐死了，我来安慰你。”

提到“死”字，迟峥额角冒出青筋，倏地抽出手臂。

何汐不明所以地看向迟峥：“阿煜……”

话未说完，迟峥不耐烦打断：“我不需要你的安慰。”

“这是我和阿汐的家，请你离开。”

一个“何汐”，一个“阿汐”，把两个人的亲疏划分得清清楚楚。

何汐咬着下唇，倔强地站在原地。

厨师端着汤出来，小心翼翼地问：“今天装几个人的饭？”

熟悉的饭菜香弥漫在整个餐厅。

迟峥没有丝毫胃口，顿了片刻才道：“两个人。”

何汐收起委屈的神色，扬起嘴角：“我就知道阿煜还是心疼我的。”

走到桌边，何汐的笑僵在了脸上。

虫草汤，佛跳墙，开水白菜……这些都是给许初遥补身体的菜。

她僵硬抬头，对上迟峥冷冰冰的眼眸。

那里没有半分自己的影子。

迟峥说：“这不是给你准备的，是给阿汐准备的。”

何汐的理智断了，一把将菜挥扫到地上：“许初遥已经死了！”

“阿煜，你要被一个死女人困住到什么时候？”

白瓷砸在地上，汤水四溅。

佣人们屏住呼吸，看向迟峥，大气都不敢出。

他狠狠扼住何汐的手腕，推出门外：“下次没有我的允许，别放她进来。”

何汐的眼泪“唰”地掉下来：“迟峥，你不能这么对我。”

可何汐的泪水这次却失效了。

迟峥决绝转身，大门被重重关上。

他走到餐桌面前，一块一块捡起餐盘碎片，无意间划破了手，冰凉的血液顺着掌心滴落。

佣人慌忙上前：“先生，我来收拾就好。”

阵阵刺痛钻入骨髓。

迟峥看着掌心的赤红，有些恍然。

当初阿汐也是这般痛吗？

迟峥摇摇头，将瓷片握得更紧了些：“不用。”

只有此刻，感受和许初遥相同的痛楚，他才会觉得自己离许初遥近一点。

……

这天晚上，迟峥梦到了许初遥。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许初遥坐在餐桌旁，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可他却因为何汐的一个电话，忽视了许初遥喊出口的最后一声“阿煜。”

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初遥的身体越来越透明，最后躺在火化炉里。

忽然，许初遥睁开眼，露出一个凄凉的笑：“祈求上苍，斩断我和迟峥之间的姻缘。”

“这辈子好痛，下辈子，我再也不要遇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