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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4-10-19 16:15:06  热度: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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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个冒雪来买糕点的人开始经常来我店里买糕点。

  他每天要的都不一样。

  今天是桂花糕,明天是栗子糕,后天就是佛手酥。

  而且每次来,他都会挑在下午。

  渐渐地我们也熟悉了。

  他叫恩一,说是城外的鸡鸣寺带发修行的佛子。

  没有俗名,只有法名。

  出生时就有算命的说,他是菩萨的大弟子转世投胎,生来就是水命容易夭折。

  需在庙里修行,否则恐怕难活到成年。

  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

  倒像是……

  像个世家里的风流公子。

第18章

  到了傍晚时分,屋外的雪渐渐大了。

  天都黑了。

  我以为恩一今日不会再来,准备起身收拾东西。

  结果他披着沾满雪的狐裘推门而入,虽撑了伞但身上依旧被雪浸湿一片。

  最近几日雪下的又大又勤,我劝他隔几天来拿一次。

  “外面雪大,等明日雪停了再来取也行。”

  我多给他做一些也行。

  说话间,我顺便把火盆里的炭火扒的更旺了些,起身给他让了位置。

  他站在门口收了伞,又脱下斗篷将雪掸落在门外放在门口的架子上。

  他搓着手过来烤火:“今日的雪还不算大,倒也无妨。”

  他觑了我一眼,淡淡开口:“倒是你,日日都要用冷水和面,手生了冻疮,一个多月了也不见。”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了一支药膏给我。

  我一怔,他倒观察的仔细。

  我这冻疮差不多一个多月前才生的,因为每天要碰冷水,还要和面,生了冻疮后就一直好不了。

  但看到他递来的药膏,我还是摆了摆手。

  “不用,我早就习惯了。”

  我摩挲手上的冻疮,忍不住回想先前σσψ更严重时的情况。

  那是我刚进宫的时候,裴堰把我塞进了御膳房。

  那时他还只是个小太监,是求了身边的刘公公才为我求得一个御膳房的差事。

  我的事很简单,洗菜、择菜。

  夏天还好,冬天却要一直泡在冷水里,手上生的全是冻疮,一用力口子就会裂开。

  但我不敢叫嚷,更不敢丝毫怠慢。

  耽误了主子们吃饭的时间,轻则关去柴房饿一顿,严重了是要挨板子的。

  裴堰也会偶尔来看我。

  每次都悄无声息的,隔着老远清冷的站在不显眼的地方。

  有次我在御膳房的灶膛边上,正狼吞虎咽的吃着主子们剩下的饭菜。

  一抬头,就看到他站在拐角处,正眸光深沉的看我。

  那时我是爱他的。

  我一见到他,所有的委屈和疼痛都消失了。

  我想开口叫他,可因吃的太急被噎的脸红脖子粗。

  他给我倒茶水,又帮我拍后背顺气但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塞给我一个药膏就走了。

  他给的药膏很好用,抹上清清凉凉的,手上也不疼、也不痒了。

  但我每日仍要摸着冷水洗菜,手好了又烂。

  久了我就习惯了,就不再用那药。

  连同对他的爱,后来也被我慢慢搁置。

  突然手里一紧,恩一不由分说的将药膏塞给我。

  他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也。”

  我知他的好意,但突然想起已故的父母。

  我忍不住问他:“我自小就被人说是克星,克父克母,你既是修行之人,帮我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灾星’。”

  这也是一直困扰我的。

  我母亲生产我难产而死,父亲又因病去世,还有后来的裴家。

  他们都和我有关吗?

  恩一神色复杂:“不过是人们找的借口罢了,每个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他们不一样说我活不过成年,但如今我不也好好的?”

  我想也是。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又何必将罪责施加于自己?

  将自己徒困与囚笼中。

第19章

  我不再多想。

  给恩一烧了壶热水,给他倒了杯茶,茶是平日里给来买糕点客人解腻的,说不上好,但也不差。

  等他身上的湿了的衣衫烤干,看看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来到展台收拾糕点问:“今日还是先前的老三样?”

  他坐在凳子上,正在饮我煮的茶。

  他抬眸:“再加一样,再来一盒羊角酥。”

  “好。”

  我仔细把糕点包好,送他离开。

  只是他的位置上,还放着刚才的药膏不曾带走。

  “姐姐,药……”

  云姝胖乎乎的小手拿着药膏给我看。

  我笑着多她说:“你们要谢谢刚才的叔叔,往后你们若是再生冻疮就不怕了。”

  长风和云姝还小,正是玩闹的年纪。

  下雪了,时不时就跑到门外玩雪,手也经常生冻疮。

  我先前都是用辣椒煮了水给他们泡洗,虽有用但是好的也慢。

  现在倒可以好得快些。

  ……

  雪一连下了半月。

  好不容易雪停了,长风立马就带着云姝跑了出去,两人嚷嚷着要打雪仗。

  看着两人欢快的背影,我没阻拦。

  小孩子坐不住,在家憋了半个月的时间,两人每天都在问我。

  “宋姐姐,什么时候雪停啊?”

  天气的事谁说的准?

  每次我都只能安慰他们:“再等等,说不定明天雪就停了。”

  只是等他们回来时,长风少有的不稳重。

  风风火火的跑进屋子里:“宋姐姐,出大事了!”

  我诧异。

  往日里,长风跟个小大人似的。

  唯有和云姝在一块时,像个孩子般同她玩闹,今日这是出了什么事?

  我朝他身后看去,云姝也好好地跟在身后。

  长风喝了口说才说:“京城变天了,九千岁出事了!”

  我心里一惊,拿糕点的手僵了一瞬。

  裴堰出事了?

  他好端端地怎么出事了?

  我将新做好的糕点放在展台上,才在他面前坐下来问。

  “好好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姝也进了门,伸着手要让我抱,我将她抱在怀里等着长风说话。

  他警惕的朝门外看了一眼,又压低声音:“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刚刚听人说京城变了天,先前的九千岁不知犯了何事,已经被换了下来,如今是死是活还不知。”

  我问:“九千岁下落不明?”

  长风点头:“嗯。”

  一时间,我心里五味杂陈。

  说到底我同裴堰在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他和我早已是亲人般。

  他出了事,我不可能不担心。

  朝堂多诡谲,他又身居高位,身后恐怕自然有不少人盯着。

  现在出事,恐怕是生死难料。

  不由得,我又想起当年裴老爷出事。

  裴堰回来后,被人抓去监牢里审问,为的就是逼迫他认了自己的身份。

  朝堂上的人为了让他伏法认罪,对他用了不少酷刑。

  他都咬死不认。

  被丢出来时,他惨白着一张脸,唇上没有一点血色还干裂的出血,整个人都半死不活的。

  甚至有一瞬间,我以为他死了。

  我用了裴夫人给的钱,有把自己身上贵重的东西典当了。

  换来的钱全都给他买了药。

  我日夜衣不解带的照顾,唯恐他死了。

  后来他醒了,但整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问我:“昭昭,你说为什么?”

  我知道他的意思。

  为什么裴老爷为人清廉正直,最后却落得一家人被抄斩。

  我那时候答不上来,只哭着求他——

  “阿堰哥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第20章

  “裴伯伯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若是再出事了,恐怕九泉之下他们都不能瞑目。”

  死,是一件很容易得事情。

  但有时活着却很难。

  裴堰的身体还未养好,我的苦难也来了。

  裴家的亲戚没了依仗,他们把怒火全都发在我身上。

  因为我是扫把星,克死了爹娘,又克死了裴老爷和裴夫人,现在还要克死裴堰,他们要拉我去家族的祠堂祭天。

  那时候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因为裴堰也不见了。

  我没依仗,又无处可去,只能在雨夜离逃到裴老爷的墓前赎罪。

  那时候裴堰又出现了。

  他撑了一把大伞,在我头顶说:“别哭,我带你入宫。”

  在那个雨夜里,他牵着我进了那深宫。

  我才知,他消失的日子里不知通过何种手段,竟是进了宫里做太监。

  我哭了很久。

  为裴家哭,也为他哭。

  现在,裴堰又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

  甚至最坏的可能,他已经……

  我不敢想。

  虽不再爱裴堰,可那些往日的情分终究还在。

  第二日我去了鸡鸣寺为他祈福。

  我跪在佛前,在心里默念:“裴家当初已经是很悲惨的事,现在只剩下裴堰一人,希望菩萨保佑,苍天善待。”

  裴老爷和裴夫人都是顶好的人。

  他们都该有好结局的。

  “咚——”

  门外传来撞钟的声音,我在佛前拜了三拜。

  然后打算下山,出了殿门却碰上恩一,他与平日里的样子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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