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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截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快要将我的手骨都捏碎了。

　　“顾清漪，你实在放肆。”

　　“若不是念在你还有用，”他薄唇凑近我的耳边，“孤早就送你去和亲人作伴了。”

　　“果然是你！”

　　我怒瞪着他，眸中血红一片。

　　“是孤又如何？孤也不怕告诉你，张伯远也是孤派人杀的。”

　　“不过他给了你提示，倒是死得不冤。”

　　“你与他在围猎场暗中碰面，孤也知道，不过他没说出什么对孤不利的话，孤便容他多活了一些时日。”

　　是啊，以墨云晖的心机城府，掌握一切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或许，当我在假山后面偷窥他时，他也同样发现了我。

　　他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说。

　　墨云晖视线下移，掠过我因为愤怒而颤动的起伏。

　　他眸色一暗，嘴角轻佻地勾起。

　　“顾姑娘滋味甚好，孤食髓知味。”

　　“来日继承大统，后宫必定有顾姑娘的一席之地，也不枉……你的此番辛苦。”

　　他俯身张嘴，一口将我咬住，脸也顺势埋了进去。

　　我心中厌恶，极力想要推开他，他却将我的两只手反剪到身后，更深入了些。

　　他将我压倒在软榻上，我自然是不愿意他碰我，却听见他说。

　　“你给孤一次，他便少跪一天。”

　　我侧过脸朝窗外望去，大雨倾盆，雨打梨花，不见那抹白衣身影。

　　我推拒的动作停下了，转而紧抓着榻上的软被。

　　有热源靠近了我，我的心却是一片寒凉。

　　在他不住地喘息声中，我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纪轻尘，对不起。

46

　　第46章

　　墨云晖信守承诺，让人将我颅内的金针取了出来。

　　金针压迫筋脉，只有下针者才知道是哪一条筋脉，旁人不可妄动。

　　原路插进去，原路拔出来，方可确保我安然无虞。

　　脑中片段飞速闪过，我也终于忆起，墨云晖的确就是害我流落街头的罪魁祸首。

　　那一年，我八岁，他十二岁。

　　掳走我的人将我带到他面前，那个时候的他便是一脸深沉，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

　　我听见有人唤他，太子殿下。

　　“顾清漪，你是纪轻尘喜欢的人？”

　　他挑起我的下巴，我好奇地盯着他看。

　　“你认识轻尘哥哥？”

　　“是啊，不仅认识，还很熟呢。”

　　我为自己又多了一个玩伴而开心着，却又疑惑为何纪轻尘从未和我提起过他。

　　而这位太子殿下更是奇怪，前一刻还在和我和善的聊天。

　　下一刻他便让人把我拖下去，金针穿脑而过。

　　我遗忘一切，颠沛流离，只能居住在破庙里。

　　他有办法将我从端王府掳走，就有办法不让端王府的人找寻到我。

　　自从八岁的我走出东宫，墨云晖的计划就拉开了序幕。

　　十五岁的我回到东宫，他自然笑着迎接。

　　他眼见着我步步勾引，步步沦陷，也假装着为我动心，难以自拔。

　　到头来，不过是我握着一双翻云覆雨的帝王手，做了一场与子偕老的春秋梦。

　　何其可悲！

　　我面无表情地推开门扉，走进漆黑的雨幕。

　　纪轻尘还跪在石阶前，他的右臂没有了，雪衣上飞溅着大片的鲜血。

　　见到我来了，他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

　　“漪儿，外面雨大，你快进去！”

　　他似乎是想要起身为我挡雨，但是顾及到什么，他又黯然地跪了回去。

　　是啊，他说好要跪上三天三夜的，少了一刻都能成为墨云晖不救治我的理由。

　　他不知道，我陪墨云晖做了三次，他不用跪了，我脑中的金针也被取出来了。

　　我看向他空荡荡的右臂，心中一痛。

　　端王纪轻尘，孤高自傲，清贵无双，可是为了我，他却成为了一个残废。

　　纪轻尘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他侧过了身子，似乎是想要遮挡自己的难堪。

　　“对不起漪儿，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又有些懊恼，“若我今日穿红衣过来，或许血渍就不会这么明显了。”

　　他喜爱白衣，不过是因为我说，他穿白衣好看。

　　所以哪怕在纪永安和墨云晖的大婚之日，他也还是一身白衣，鹤立鸡群。

　　“轻尘哥哥，你回去吧！”

　　纪轻尘愕然抬头，眸光一亮。

　　“漪儿，你都想起来了？”

　　“殿下为我取出了金针，我的确想起来了。”

　　我拉开胸口处的衣襟，露出斑驳吻痕。

　　“可是，我现在爱的人是他。”

　　“轻尘哥哥，过去的那些，就让他过去吧。”

　　你跪在殿外受风雨侵袭，我却在殿内与人交颈缠绵。

　　纪轻尘，我不值得你爱。

　　你快走吧，莫要再因为我受制于人。

　　我决然转身，纪轻尘却抓住了我的裙摆，声音凄然。

　　“漪儿，那我呢？”

　　“我们年少时的情谊，又算什么呢？”

　　我强忍着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冰冷下来。

　　“那不过是我寄人篱下，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跟了殿下，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女情爱，鱼水之欢。”

47

　　第47章

　　“我与他数度交缠，早已离不开他。”

　　“纪轻尘，你忘了我吧。”

　　我抽出自己的衣摆，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怕再晚一步，我就彻底不忍心了。

　　墨云晖的目的，一开始是利用我除掉纪轻尘。

　　后来被我察觉，他只能临时调整策略，利用我来威胁纪轻尘。

　　取出金针，就是他的第一步试探。

　　纪轻尘甘愿为我赴汤蹈火，他知道了，那么以后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而且纪轻尘现在已经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了，墨云晖也不需要他死，只需要他当一条听话的狗。

　　可他就没有想过，万一纪轻尘不爱我了呢？

　　我笑出了声，棋子未必永远是棋子。

　　一盘棋局总是瞬息万变的，墨云晖能下，我也能下。

　　……

　　纪轻尘离开东宫，随后便一直在端王府养伤，闭门不出。

　　我破坏了墨云晖的大计，他却没有赶我出去，也没有发怒，看似十分沉得住气的样子。

　　我知道，对于他这种心机深沉的人来说，连发怒都是在演戏，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

　　现在没有人看他表演，他干嘛还要费这功夫，不如把心思放在新的布局上。

　　现下，老皇帝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却是频频召纪轻尘入宫。

　　墨云晖斜倚在软榻上，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一个私生子而已，他倒是看重得很！”

　　我垂头不语，原来纪轻尘是老皇帝的私生子，难怪老皇帝会一直偏帮他。

　　墨云晖是正宫嫡出，想来是瞧不上纪轻尘那等出身的。

　　也难怪他处处针对，一心想要纪轻尘的命。

　　墨云晖踏上我的柔软，将脚陷在了里面。

　　“放心，他当不了皇帝，孤也不允许他当。”

　　我瞧见了他眸中诡谲的幽光，暗想他又是干了些什么。

　　“碧香，”他将我勾进了怀里，深嗅我颈间的香气。

　　“孤还是喜欢这么叫你，我们在东宫的时候，日子多么有趣啊。”

　　有趣？

　　是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有趣吧？

　　我浅浅一笑，尽捡些他爱听的话讲。

　　“奴婢知道，不管奴婢再怎么翻腾，都逃不出殿下的手心。”

　　“奴婢认命了，以后殿下让奴婢干什么，奴婢就干什么。”

　　墨云晖哈哈大笑，似乎极为开怀。

　　“你说真的？”

　　我勾住他的脖子，媚眼如丝。

　　“当然。”

　　手中被塞进一个冰冷的物件，我低头一看，是一把毫不起眼的匕首。

　　“今晚，你把这个刺进纪轻尘的胸口。”

　　“殿下？”

　　我不禁讶然，我都对纪轻尘说了那种绝情话，墨云晖怎么还要让我干这事？

　　“放心，纪轻尘是个情种，那些话应该不影响什么。”

　　“若是真的影响了，你再说两句好听的，把他哄回来也就是了。”

　　我握紧了手里的匕首，他倒是了解纪轻尘。

　　或许还有一些话，他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我完不成任务，就代表我彻底没用了。

　　哪怕纪轻尘杀了我，墨云晖也不会在意。

　　他之所以还留我在身边，就是觉得我还有用。

48

　　第48章

　　我将匕首放在一旁，伸手抚上了他裸露在外的胸膛。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此刻应该是禁不起撩拨的。

　　“殿下……”

　　我凑近他的唇边，芬芳如兰的气息逐渐渗入。

　　“现在时辰还早，奴婢想要您了。”

　　墨云晖低眸，我妖娆如蛇地缠了上去。

　　他掐着我的腰，眼前尽是桃源胜景。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我露出悠悠冷笑，更紧地缠绕住了他。

　　墨云晖不得脱身，放纵一般地沉醉其中。

　　良久以后，他一下子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