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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直白，谭怀深忽地扭头冲她瞥来，笑容收敛。

　　“你也不能吃。”

　　姜明月无措低下头，低低嗯了一声。

　　从前，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谭怀深都会第一时间给她送来，她想吃的东西，就算是大半夜，他也会给她买来。

　　只有在她生理期嘴馋的时候，他才会摸着她的头笑着拒绝。

　　可现在，他对她只有冷脸。

　　在供销社转了一圈。

　　谭怀深手上多了大大小小十几个购物袋。

　　雪花膏，布拉吉，梅花牌女士手表……

　　沈清清试过什么，谭怀深都买下来，惹得卖货员直夸他俩感情好。

　　若是以前，姜明月根本听不得这个话，早就又哭又闹，喊着谭怀深是她男人这种话了。

　　但现在，姜明月全程安静乖巧地。

　　直到路过糖果专区，谭怀深像是突然想起了姜明月，回头看了她一眼。

　　随后开口：“同志，给我拿一罐奶糖。”

　　不料话没落音，沈清清就笑着阻拦。

　　“我高中喜欢这个糖，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不过我现在不吃了，这糖吃多就牙齿痛，痛起来可难受了。”

　　说完，沈清清就亲昵抱住谭怀深手臂，继续往前走。

　　姜明月却愣在原地，望着那盒糖出神。

　　她爱吃甜，从前她一哭，谭怀深就变戏法似的，从衣兜里掏出大白兔奶糖喂给她，哄她开心。

　　她以为，大白兔奶糖就是谭怀深对自己上心，喜欢自己的证明。

　　到头来，也是她沾了沈清清的光。

　　哪怕从头再来，哪怕这辈子已经决定不缠着谭怀深，但此刻心还是堵得难受。

　　姜明月攥紧双手，终于开口：“小叔，我累了，先回去了。”

　　谭怀深回过头，没有特地走到他身边，只淡淡颔首：“回去休息一阵，记得好好看书。我记得你小时候立志要考清华。”

　　“你小婶婶在清华读博，等你考上了就是我们的师妹，我们会送你个满意的升学礼物。”

　　但现在，姜明月已经不想考清华了。

　　小时候哪里懂什么未来，她只是觉得谭怀深是清华的学生，谭怀深厉害，清华应该是最好的大学。

　　而且，清华就在北京，离大院近，离谭怀深的部队也近。

　　她不过是想跟随他的脚步，想黏在他身边。

　　但现在，她想考的是国防大学。

　　她想为祖国，为人民的建设尽自己一份力。

　　但这些，都没必要和谭怀深说了。

　　道别后，姜明月很快回到家。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柜子里找出之前收起来的一盒大白兔奶糖。

　　糖盒有些旧了，彩绘的大白兔微微变色。

　　这是她17岁告白之前，谭怀深带给她的，两年来，她一直没舍得吃。

　　保质期早就过了，糖纸发黄，跟化了的奶糖粘在一起，姜明月好不容易撕开一颗，送进嘴里，却再没了记忆里那股温暖甜蜜的奶香。

　　丝丝缕缕的苦涩在唇齿间蔓延，她皱着眉，低头吐了出来。

　　“过期的糖，果然不能要了。”

　　过期的温暖，也不该沉溺，无需缅怀。

　　她抱着糖盒下楼，准备丢掉，谁知在大门口迎面遇上回来的谭怀深。

　　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糖盒，并没认出这是他送的，反倒说：“少吃糖，对牙不好。”

　　听到这话，姜明月没来由地笑了一下，心口说不上来的闷堵。

　　随后，她当着谭怀深的面，将糖丢进垃圾桶。

　　“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吃了。”

第4章

　　姜明月扔掉大白兔奶糖之后，就像扔掉了身上一道枷锁。

　　她更加努力钻研课本，用十二分精力备战高考。

　　谭怀深这段时间也没像之前那样避嫌住部队宿舍，他每天训练完都会回来，不仅回来，有时还带着沈清清来吃饭。

　　短短半个多月，大院的老人小孩，都知道沈清清是谭怀深的未婚妻，见到他们都开玩笑说要讨喜糖吃。

　　很快，迎来高考前一晚。

　　晚饭时。

　　谭怀深又带沈清清坐上了餐桌，坐在曾经属于姜明月的位置。

　　姜明月什么没说，挑了个离谭怀深最远的地方坐下，安静扒饭。

　　可沈清清却突然把话题引到了姜明月身上。

　　“晴晴，等你考上清华也到年纪谈恋爱了，我是你小婶婶，虽然大你几届，但在学校也能照顾到你，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尽管跟我说，我帮你介绍。”

　　闻言，谭怀深也看了过来，眸光晦暗。

　　姜明月放下筷子，她明白沈清清这么说，是生怕她以后继续缠着谭怀深。

　　但他们都不知道，她真正要报考的是国防大学。

　　清华和国防大学，一个北一个南。

　　等她考上国防大学后，若不是刻意回来见谭怀深，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相遇。

　　沈清清的提点很多余。

　　姜明月笑了笑，声音不大，语气平和又真诚：“谢谢，不过不用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

　　话落，屋外响起一道车鸣声，接着就听警卫员喊：“周老首长回来了！”

　　姜明月眸光一亮，重生这段时间，周爷爷一直在外地视察，她还没见到他呢。

　　快步奔出去，恰好见到精神矍铄的老人下车，手里还提着一个喜庆的红双喜包裹。

　　“周爷爷！”

　　“晴晴丫头，快来，爷爷给你带了礼物，给你高考加油！”

　　姜明月眼眶有些热，正要过去，就听“嘭嘭”两声，院子一角的烟花逐一绽放，整个夜空都在炫丽花火的照耀下，明亮了起来。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夜空。

　　周老爷子欣慰点头，拍了拍谭怀深的肩膀。

　　“不错，跟我想到一块儿了，还记得晴晴喜欢看烟花，准备礼物给她打气呢。”

　　谭怀深看了姜明月一眼，随后却握紧沈清清的手走到周老首长面前：“爸，这是沈清清，你未来的小儿媳妇。”

　　“今天是清清的生日，烟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周老爷子微愣住，目光略过沈清清，担忧看向姜明月。

　　姜明月依旧笑着站在原地，实际上却因为周爷爷的关心酸了鼻子。

　　周爷爷是这世界上唯一不分对错都挺她，对她好的人。

　　可惜，她上辈子沉溺情爱，辜负了他的爱国教导。

　　烟花在一阵诡异的沉默中结束。

　　姜明月率先打破僵硬：“烟花很好看，爷爷，小叔，你们慢慢聊，明天要高考，我就先上楼睡觉了。”

　　“好好！今晚好好休息，明早我让你小叔送你去考场。”

　　没等谭怀深的反应，姜明月上了楼。

　　心无旁骛，一夜好眠。

　　第二天，迎来高考。

　　昨晚还晴朗的天却下起了大雨。

　　可当姜明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却看到里面坐着沈清清。

　　谭怀深难得解释一句：“清清要去清华开紧急研讨会，和你的考场顺路，我就一起送你们过去。”

　　姜明月沉默上了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