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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却依旧不露分毫，她莞尔耸肩笑：“我明白的，大人是我的夫君，自然不会害我的，是吗？”

她的话让司徒言一怔，心里升起异样来。

他一时竟有些回不上话来，他本就不会害她，可为何他在看见方子妤那双眼睛时，却会记起她歇斯底里求死的模样？

他无心害她，却也确实害她‘死’过两回了。

司徒言沉默不语。

方子妤也就没有再跟他多说什么。

她兀自先回了屋。

只是当天晚上。

司徒言照例要与她同床而眠时，方子妤却叫住了他。

“大人，这段时间，你我可否分床而眠？”

司徒言站在床边，看向她的目光沉沉，带着不解：“为何？”

“其实我本不想说的，只是这几日大人与我同床而眠时，我总是睡不好，心里莫名憋闷难受得很，头也疼，伤口也疼，大夫说让我好生休息才能早些恢复，可若是这样下去，我怕是一直睡不好，便斗胆跟大人提出这事了。”

方子妤倚在床榻前，一边说着这话，一边观察着司徒言的神色。

末了，她又叹了口气：“当然，若是大人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我忍着便是了。”

说话间，方子妤作势又揉了揉太阳穴。

脑袋疼的事倒也不是她装出来的，她确实头疼，只要和司徒言共处一室，她便已经浑身不适了。

见状。

司徒言神色看不出喜恶来，沉默下来。

屋内安静很久。

久到方子妤以为他大抵是不会答应了，正要叹气放弃时。

司徒言上前来拿上了枕头。

“好，我去书房睡上几日，待你适应了再回来。”

他竟然……答应了。

方子妤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旋即淡淡点头：“辛苦大人了。”

司徒言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他走了几步到门口时，却忽地又问：“你为何现在口口声声称我为大人？”

方子妤一愣，“只是不大适应罢了，日后我会改的。”

“好。”

司徒言语气沉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意：“我不喜欢你喊我大人，太生疏。”

话落。

他关上门大步离开。

方子妤的神色隐在夜色中，久久未有反应。

自这日后，每每趁着司徒言不在府中时，方子妤都会出门去，身后的侍卫和婢女自然出寸步不离跟上她。

这日。

方子妤正常出门去闲逛。

谁料，刚踏出司徒府未走多远。

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传来，下一刻那驾马而来的人便停在了她面前。

“妤儿！”

男人鲜衣怒马，一路驾马到她面前，飞身下马，大步来到她面前。

那张俊朗的脸上尽是欢喜，看向她的双眸透亮。

方子妤却tຊ陡然僵住。

祁烈。

如今赫赫有名的镇北王府小侯爷。

亦是方子妤年少时初次心动喜欢过的人。

第21章

方子妤身形僵直，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而祁烈的目光又在注意到她的已婚发髻时，神色彻底僵住。

“妤儿，你……嫁人了？”

对上男人隐忍震惊的眼神，她喉咙哽住。

算上前世，她已经有十二年未曾见过祁烈了。

祁烈比她记忆中长得更为硬朗，他秀气的五官长开了，在边关多年的行军生活让他肤色深了几分，却是更添了几分男子气。

方子妤和祁烈是自幼便是相识的。

年少时，她曾经以为她会嫁给祁烈。

可及笄那年，祁烈父亲被新皇忌惮，全家迁往北境，戍守边疆。

父亲跟她说祁烈不可能再回京都了，让她忘了他。

可她却也还是等了祁烈的。

她等了他两年，却没等到祁烈的一句话。

那时，方子妤才知道，她和祁烈是彻底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

所以她认了命，放弃了他。

而在后来的一年里，在父亲为她重新挑选合适夫婿的时候，她意外被司徒言救过一次。

正巧，司徒家前来提亲。

方子妤的一颗心便一点点放在了司徒言的身上。

可惜。

她的眼光向来不好，前有不声不响消失后杳无音信的祁烈，后有冷心冷情让她丢命的司徒言。

思及前尘往事，方子妤看向祁烈的目光也变得隐晦。

她淡淡望着面前的男人，往后退了一步：“这位公子，你我认识吗？”

听见她这样说。

祁烈神色一震，他静静望着面前的方子妤，眼底泛起红来。

“我回来的第一时间便去了方府寻你，可我一提你的名字，你母亲就将我赶了出来，他们都说你嫁了人。”

“可如今……”

他的目光再度落在了方子妤的发髻上，眼底黯淡无光，“是我回来晚了对吗？我还是回来晚了。”

祁烈这副模样不似装的。

可若是他心中有她，怎么会不给她一封信，也没有任何消息呢？

方子妤不知道祁烈今生为何会在这时回来，但前世，她嫁给司徒言五年，直到死，祁烈也未曾踏入京都半步。

若不是他此刻突然出现，方子妤险些都要真的忘记了与他的年少过往。

但无论如何，不管是司徒言还是祁烈，如今的方子妤都没想跟他们任何人扯上一丁点关系。

回过神来。

方子妤面色如常，淡淡看向祁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抱歉，我前段时间受了伤，什么都不记得了。”

此话一出。

祁烈瞳仁骤缩，眼里泛起震惊之色。

他张嘴正要说些什么时。

后方却传来了司徒言的声音——

“祁小侯爷刚回京，就来当街纠缠我夫人，不大妥当吧？”

不知为何。

司徒言的语气中透着浓切的不悦。

祁烈眉梢轻挑，目光打量了他片刻，不曾有半分退让，只问：“你就是妤儿的夫君司徒言司徒大人？”

司徒言此刻已经走到了方子妤的身旁，以不容抗拒的姿态站在他们二人之间，眸光冰冷似箭：“是。”

祁烈同样冷冷回望他：“初次见面，司徒大人竟能一眼认出我的身份，倒真不愧是锦衣卫升职最快的指挥同知。”

司徒言神色微沉，却是下意识看了方子妤一眼。

仅一眼。

方子妤脑中却忽地想到——

司徒言一家是后来升迁来京的，而那时祁烈已经离京了。

也就是说，他们二人根本就没有打过照面。

那为什么司徒言会第一眼认得出祁烈？

可如果他们之前见过的话，为何祁烈会认不出司徒言？

除非……司徒言是在前世见过祁烈？！

第22章

这个猜测让方子妤心底不觉发寒。

但很快，她又将这个猜测甩出脑海，不对不对，不会的。

祁烈前世从未回京，司徒言也从未去过北境，他们二人怎么可能见过呢？

唯一的解释，大抵就是司徒言调查过她。

查过她的过往，亦查过祁烈。

所以才会在此刻一眼认出来祁烈的身份。

可即便是这个猜想，方子妤心尖更是发寒至极，她竟然就跟这样一个掌握了她全部消息的人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

最可怕的，前世今生这么多年，司徒言却从未跟她提过只言片语。

她对司徒言的可怕感受更上了一层。

心中对他的畏惧亦是更深了几分。

“夫人，怎么了？你怎么浑身发抖？”

司徒言温热的掌心握住了她的双肩，低头询问她。

一副温良夫婿的模样。

根本就是装给祁烈看的。

方子妤藏在袖口的指尖不觉握紧，勉强扯出一抹笑：“大概是穿得少，有些发冷。”

“那便回府去添衣服吧。”

司徒言搂住了她，抬头看向对面脸色难看的祁烈，“小侯爷，你也看见了，我家夫人身子不适，日后再寻机会叙旧，回见。”

语罢。

他带着方子妤直接与祁烈擦身而过。

直到两人离开好一段距离，方子妤不经意回头看去时，还能看见祁烈的身形定定僵在原地，久久未曾动弹。

方子妤的目光在祁烈头上的白玉簪定了几眼。

心里涌出异样的感受来。

她不明白，祁烈既然已经丢下了她，为何还要将她年少时送他的玉簪戴在头上……

收回目光时。

却正好跟司徒言垂眸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咯噔一下，心脏险些漏跳半拍。

方子妤扯了一抹笑：“怎么了？大……夫君。”

她本能地想喊他大人，却又记起他之前说的那番不喜欢她生疏喊他大人的话，及时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