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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竟是双眼一闭，就要晕倒。

谢景辰立即松开楼雨茉，将其搂入怀中。

走前，他看了失魂落魄的楼雨茉一眼，扔下一句：“不知所谓。”

……

招魂幡挂了七日，便是头七。

传闻这一天，死去的人会回到阳间再见亲人最后一面。

楼雨茉趴在奕儿的棺木上，流着眼泪，满是不舍。

还是丫鬟劝说：“主子，还是让小少爷入土为安吧。”

楼雨茉麻木的眼睛闪过一丝波动。

她起身，正要扶着棺材出门，却见府门前的招魂幡被撤掉，挂上了红彩。

楼雨茉就这么僵在了门口。

半响，她反应过来。

顺着红绸冲到碧水院，她瞳孔一缩。

只见院内挂满红绸，谢景辰与林芷清、谢景瑞围坐一桌。

谢景瑞穿着一身红衣，笑得和福娃一般，桌上还摆着长寿面和礼物。

谢景辰正在给谢景瑞过生辰！

第3章

奕儿尸骨未寒，谢景辰这个做父亲的却在儿子出殡当日，大摆宴席。

楼雨茉只觉血气涌上头顶，又渐渐冷却，浑身发凉。

院内的热闹因她的到来，一片寂静。

林芷清随即起身，望向楼雨茉：“主子，你怎么来了？”

楼雨茉视线略过林芷清难掩讥讽得意的眼神，谢景瑞脸上开心的笑，最后定格在谢景辰一见她就皱起的眉眼上。

她张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般：“谢景辰，你可还记得今日是奕儿的头七吗？”

谢景辰一怔。

他的确是忘了。

楼雨茉也看明白了，她眼眶殷红：“你在为别人庆贺的同时，可有一点点想过奕儿？”

就在此时，林芷清上前，站到谢景辰身侧柔声道：“主子，我知道小主子死了你很难过，可丧子之痛不止是你有，夫君亦然，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楼雨茉望着林芷清，望着她满脸虚伪的继续道：“况且小主子已死，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夫君有他的责任，不能如你一样沉溺其中。”

每一句话都提醒着楼雨茉，她的奕儿死了。

每一个字像是一把尖刀插在楼雨茉的心口，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而谢景辰听了林芷清的话，神色也恢复了淡漠：“既然今日是奕儿头七，那你还在这闹什么，还不赶紧埋了他。”

这一瞬，楼雨茉胸口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整个人如坠冰窖。

这是谢景辰的亲生儿子啊。

是她怀胎十月为他生下的亲生骨肉！

可谢景辰这副样子却好像死的不过是一个寻常人。

楼雨茉只觉得凉彻骨血。

她麻木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林芷清的声音：“可是夫君，夭折的孩子，能进祖坟吗？”

楼雨茉猛然回头看向她。

林芷清瑟缩一下，忙改口：“啊，我说错了，还请主子勿怪……”

谢景辰却是皱起眉，变了脸色：“不，你说得对，谢家有组训，夭折的孩童不可进祖坟，否则不吉利。”

他立即对楼雨茉下令道：“不准将奕儿葬进祖坟！”

楼雨茉盯着谢景辰，只觉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进她的脑海。

她脑海一阵嗡鸣，胸口被切得血肉模糊，想尖叫却叫不出。

忽然，她上前一把将他们面前的桌子掀翻在地。

“哐当——”

精致的菜肴和碟子纷纷摔落在地。

谢景辰和林芷清惊愕不已。

楼雨茉还在继续砸，更是发疯似的将院内的红绸都扯下来。

谢景瑞大哭起来，抓住谢景辰的手道：“爹，嫡母就像个疯子一样，好可怕。”

谢景辰回过神：“来人，把夫人拖下去！”

立即便有侍卫上前，将楼雨茉抓住。

楼雨茉挣扎着，歇斯底里地朝他大喊：“谢景辰，你不配当奕儿的父亲！”

……

因奕儿不能进谢家祖坟，楼雨茉将奕儿带到了京城三里外的灵隐寺内安葬，立下长生牌。

方丈大师见楼雨茉跪了几天几夜，亦是不忍：“阿弥陀佛，施主可沐浴斋戒七七四十九日，为这孩子超度，消除业障。”

楼雨茉眼里这才有了一点神采：“多谢大师。”

自从这日后，楼雨茉便回了谢府。

整日吃斋念佛，闭门不出。

外面发生了何事，她一律不管，不听，不闻。

这日，佛堂的门忽地被推开。

楼雨茉正跪着虔诚祈祷，见门开，回头望去，便见林芷清带着谢景瑞忽然走到她面前跪下。

谢景辰长身林立在一旁。

楼雨茉还不知是何意，便听谢景辰开口：“清儿顾念旧情，不忍你整日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愿将景瑞养在你的膝下。”

第4章

楼雨茉不敢置信的看着谢景辰，却只看见了男人眼里的理所当然。

她心口一阵刺痛。

半晌，楼雨茉冷笑一声，厌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景瑞和林芷清：“养他？他也配！”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可话刚落，便被谢景辰呵斥：“楼雨茉，清儿是为了你好，不想看你整日沉浸于丧子之痛，你看看你近几日做的事情，如何还配做谢家的当家主母。”

楼雨茉望着谢景辰的薄唇一张一阖，一口一个‘清儿’。

如同最恶毒的咒语一般。

她猛地站起来，大呵：“闭嘴，我不想再看到这背主的叛徒和她生的儿子。”

闻言，林芷清脸色煞白地抱住谢景瑞，眼眶瞬间泛红：“主子，我知您厌恶我，清儿是您的奴婢，您怎么看不起我都可以，但是景瑞是夫君的儿子，也就是您的儿子啊，您怎可这么伤孩子的心。”

谢景瑞和林芷清抱在一起痛哭。

楼雨茉看着恶心得想吐。

谢景辰却神色动容，上前将林芷清扶了起来，揽住她道：“清儿从未背主，是我醉酒强迫于她，更何况她于我有救命之恩。”

“将景瑞记作嫡子一事我已决定，不可更改，不日便开祠堂，入族谱。”

言罢，便一手揽着林芷清，一手牵着谢景瑞离开。

楼雨茉望着她们三人离开的背影，只觉有根无形的绳子扼住了她的喉咙，越来越紧，终有一日会让她无法呼吸。

……

谢子奕死后第二个七日，楼雨茉才从佛堂出来。

是夜，她来到奕儿落水的池塘边，烧纸钱祭祀，还做了奕儿最爱的马蹄糕。

却不料，刚来到此，便见两个小丫鬟凑在一起在池塘边烧着纸钱，嘴里还念念有词。

“小少爷，可不是奴婢害死您的，您可不要来找奴婢。”

“那日大少爷也在池塘边，您要找人报仇的话，便去找大少爷报仇吧。”

丫鬟后面说什么，楼雨茉再也听不见了，只听到——那日谢景瑞也在池塘边。

砰！

楼雨茉手中的马蹄糕掉落一地。

她转头一路跑到碧水院，一进门，就看见谢景辰三人站在院内赏月，月光挥洒在三人身上，照出无比和睦的一家三口。

楼雨茉忽略谢景辰和林芷清，径直冲到谢景瑞面前，抓住他质问。

“奕儿死的那日，为何你在池塘边？你在那做什么？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告诉我！”

谢景瑞脸色一下就变了，却在瞥了林芷清一眼后，大哭了起来：“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但他的神情变化却被楼雨茉尽收眼底，她瞳孔骤缩：“你说谎……”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谢景辰抓住手甩开：“够了！”

楼雨茉狼狈的摔在地上。

谢景辰居高临下望着她，眉头紧蹙：“楼雨茉，景瑞只是一个孩子，你怎可用如此恶毒的心思揣测他。”

“我看你实在是疯魔了。”

“来人，将夫人带下去，没我的允许，不许她踏出偏院半步。”

楼雨茉被强硬带下去，关了起来。

她枯坐在佛堂，望着那盏明亮的长明灯，口中念着佛经，心中却荒草丛生。

楼雨茉不知自己被关了几天。

或许是三天，又或许半月，谢景辰好像忘记了她这个人。

直到这天，佛堂的门被推开。

进来的却是林芷清。

楼雨茉连眼皮都没抬。

林芷清却施施然向她行了一礼，眸眼含笑：“主子，我是特意来告知你一件喜事。”

楼雨茉心里一咯噔，猛然抬眼。

便对上林芷清笑眼弯弯道：“楼家军阵前惨败，您父亲和三个哥哥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