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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毅拿出一张照片，“傅总贵人多忘事，怕是已经不记得十年前您的项目工地上死了几个人。”

　　“你为了赶工期施压不断，我父亲活活累死，你却压消息按事故处理。”

　　“我失去了父亲，你却好福气，一下有了两个孩子。”姜毅站到邓玉婕和顾灵儿中间，“我要你用一个孩子的代价，来对我的父亲道歉。”

　　“现在，你来选择，哪个孩子能活，哪个孩子得死。”

　　邓玉婕不敢相信这些日子在她身边的姜毅居然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接近她的。

　　一时有些征愣。

　　但顾灵儿已经反应过来，哭喊着求傅浩宸救她。

　　邓玉婕看着傅浩宸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转到顾灵儿身上，带着紧张和关切。

　　她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其实这局面本来就不必要出现，因为被放弃的是谁，不是很明显吗？

　　果不其然，傅浩宸几乎没有犹豫。

　　“我选灵儿。”

　　他说完还笑了笑，转过眼看向我：“做局来博取我的关注很有意思吗？是闹离婚后悔了，想用这种方法重新获得我的关注？”

　　“邓玉婕，你好幼稚。”

　　傅浩宸讥笑着：“我做出选择了，你推她下去啊。”

　　“既然要演戏，你们演真点给我看啊。”

　　姜毅闷笑一声，道：“傅总你还真是偏心啊，顾灵儿说什么你都信，却不相信歆姐压根就不是我的同谋。”

　　他从怀里拿出一叠纸，丢到傅浩宸面前。

　　那是顾灵儿的伪造的孕检报告。

　　“那既然你做出了选择，我好心告诉你点事。”

　　“顾灵儿肚中的孩子，根本就是假的！”

　　“你没有孩子了。”

　　他刚说完，踹了一脚邓玉婕身下的垫板。

　　垫板顺着斜坡滑落，邓玉婕睁大了眼，看见傅浩宸从不可置信到惊惧到咆哮着向她冲来。

　　明明只有短短几秒，她却像看了一场人生电影。

　　耳边的轰鸣声不断，下坠感扯着她撞向山崖，她彻底陷入了黑暗。

　　闭眼的瞬间，她好像感到有一滴水落在了她的脸上。

　　明明没下雨，为什么会有水？

　　悬崖上，傅浩宸趴在邓玉婕滑落的地方。

　　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坠向她触及不到的深渊。

　　他睚眦欲裂，却依旧无可挽回。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连成了一串，一滴滴追着邓玉婕落下。

　　顾灵儿蛄蛹着，唤傅浩宸救她。

　　姜毅抱胸看着这一幕，冷笑：“你不会是后悔选择顾灵儿了吧？如果你后悔了，跳下去陪她啊，说不定她还能原谅你。”

　　傅浩宸听不进任何话，只呆呆地看着山崖之下，用手摸了摸心口。

　　奇怪，他不是一直将邓玉婕当做苏月朝完美的替身么。

　　不是已经决定用顾灵儿替代她了么。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就好像，回到了月朝刚走的时候。

第10章

　　10

　　等他回过神来，姜毅已经逃走了。

　　而顾灵儿，蛄蛹累了，躺在地上叹息。

　　她身前被绳子勒住的假肚子已经在挣扎中移了位，露出抱枕的一角。

　　傅浩宸面无表情地站在顾灵儿身前，盯着那个抱枕。

　　明明他没做任何表情，但他的眼神冷得像是看一具尸体。

　　顾灵儿全身的鸡皮疙瘩乍起，她对危险的感觉最是敏锐，想都没想就磕头求饶。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有个名分！我只是想跟你结婚！我想找时间跟你坦白的！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你饶了我！我错了！我错了！”

　　她平日精细保养的小脸一下接一下磕在地上，渗出血丝，破损的伤口处嵌入细小的砂石。

　　很疼，但她不敢停。

　　她清楚地知道一旦停下，自己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问题。

　　傅浩宸看着顾灵儿的动作，心里升起一股自嘲之情。

　　他就为了这么个东西，把自己养了十一年的人弄丢了？

　　可笑。

　　更可笑的是，顾灵儿用她的团队会照顾她的理由，瞒了他假怀孕八个月。

　　自己居然信了。

　　傅浩宸用脚尖勾起顾灵儿的脸，眯眼：“你害死了我的挚爱，仅仅一句‘错了’有什么用？”

　　“你得给她还命啊。”

　　......

　　又到了板栗成熟的季节。

　　邓玉婕蹲在板栗树下，捡拾着掉落的果实。

　　身边一只边牧蹲着，时不时也冒着被刺脚的风险，叼几个完好的栗子包放在她身边。

　　邓玉婕奖励性地拍拍边牧的脑袋，又看向那条延伸很远的小路。

　　终于，在她快装满篮子的时候，一辆越野车在小路那头出现，摇摇晃晃地驶来。

　　边牧早已兴奋地奔上前去打招呼，又跟着车往回跑来，扑进邓玉婕的怀里。

　　被揉软的毛毛糊了一脸，邓玉婕哭笑不得地把狗扒开，看向车上下来的男人。

　　“阿毅，你回来了。”

　　她的眼眸干净而揉软，闪着温润的光。

　　姜毅勾起嘴角，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我回来了。”

　　真好，姐姐不再像以前那样，眼底总是有化不开的悲伤和忧郁。

　　现在她失忆了，可是比以前更幸福。

　　他一定能守护这份幸福。

　　邓玉婕不知道姜毅的小心思，她只知道这个拥抱比以往更长。

　　属于姜毅的味道一点点包裹住她，邓玉婕心底涌上一丝莫名的抗拒和难受。

　　她从姜毅的怀抱里退出来，拍了两下在他们身边撒欢的狗，掩饰自己的逃离。

　　姜毅没有察觉，他将邓玉婕摘的栗子搬上了车，又亲自为她打开车门。

　　挡在她头顶上的手细致又体贴。

　　一路上还轻言细语地分享着今天打工时遇见的趣事。

　　邓玉婕默默地听，心绪却随着两边倒退的景物慢慢飘远。

　　她丢失了从前的记忆。

　　据姜毅说，她在去医院的生产途中出了车祸。

　　不仅失去了记忆，孩子也没保住。

　　她还记得她刚睁眼，姜毅就温柔地安慰她：“没事，你会再有孩子的。”

　　很温柔，可邓玉婕从他的眼里，看不出失去孩子的悲伤。

第11章

　　11

　　为了治疗恢复，姜毅带她来到了北欧的一个小镇。

　　这里环境优美平和安静，很适合疗养。

　　姜毅每天会去市里的超市打工，其余的时间都会陪她。

　　他们来到这的一年时间里，一起看过日出，一起追过日落。

　　还看到过绚丽的极光在夜空中闪烁。

　　一切都那么美好。

　　美好的像是幻境。

　　自从她拆掉因车祸骨折的夹板和绷带，姜毅会偶尔抱抱她。

　　可每一次的拥抱，她都不能感受到安全和信赖，总是有种莫名的抗拒被压在心底。

　　邓玉婕和姜毅相处的时间越长，这种抗拒越明显。

　　明明姜毅体贴温柔，也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

　　吃完饭，邓玉婕照例收拾碗筷，姜毅突然从身边拥住了她。

　　她的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可姜毅还是感觉到了。

　　他将头搭在邓玉婕的右耳边，轻轻说：“明天超市会有周年庆活动，我要扮成小丑拉客人，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来看看。”

　　顿了顿，他更靠近了她的耳边，喃喃道：“你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再要孩子？”

　　灼热的呼吸让邓玉婕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推开姜毅落荒而逃：“明天我会去的，我先去洗漱了。”

　　姜毅看她的背影，眼里的温柔被暗色覆盖，隐成夜色一般的黑。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