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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舍得的……

店员无措问道：“这……这怎么办？”

店主看了片刻，淡然道：“情伤，一定是情伤，送点纸巾过去吧。”

随即看向一旁有些呆愣的姜瑜：“怎么？看见帅哥走不动道了？”

姜瑜回归神，笑道：“说什么呢？”

店员附和道：“对啊，店长你说什么呢？人家家里有个大帅哥。”

姜瑜无力地捂住脸，哭笑不得。

指尖缝隙，她又看了眼泪流满面的裴昭瑾，心中不免恍惚。

一个简单的茶馆前台，几台机器的遮挡，仿佛就将他们隔开了两个世界。

那天又下了点小雨，姜瑜下班后撑着伞正准备回去。

一辆车却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落下，许渊柔和俊秀的脸露了出来：“我送你回去。”

茶馆里顿时又响起唏嘘声。

姜瑜捂住脸，上了车。

汽车轰鸣声中，姜瑜淡声道：“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许渊摇摇头：“一个女生大半夜的太危险了。”

姜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不是没和许渊抗议过，只是总能被一些话回怼回来。

“我可以保护我自己。”

“抗议无效。”许渊说道，“你就当是一个邻家哥哥的不放心吧。”

邻家哥哥。

姜瑜不由得笑了笑，又想起小时候许渊小胖子追着她喊姐姐的模样。

她摇摇头：“你再这样下去，茶馆就要传成我们隐婚了。”

许渊沉默了片刻：“我不会隐婚。”

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姜瑜看向他，只见他抿着唇，坚定地说道。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会隐婚呢？”

前方红灯闪烁，许渊猛地踩下刹车，转头看向姜瑜，却又仿佛透过她的眼睛在对另一个人说着。

“隐婚从来都不是爱。”

第21章

一时之间，空气都寂静了下来。

姜瑜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指尖微微颤了颤：“恋爱都没谈过，你懂什么？”

许渊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了。

他偏过头，打开了窗户，一头黑色微长的碎发在风中飞扬了起来。

他声音中带了些怅然，像是随时要消散在风里：“我是没谈过恋爱。”

可姜瑜却听了个明白，他说：“可我懂怎么爱人。”

她心跳骤然跳动了起来，怔怔地看向许渊。

许渊却恍若未闻，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红灯转换成绿灯，车子又嗡嗡地开了起来。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

姜瑜怔了怔，又听见他说，“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喜欢，只是见到她就很开心，见不到又很难过。”

他笑了笑：“那大概是我小时候最值得珍惜的一段时光，可惜后来我离开了。”

姜瑜看着窗外：“然后呢？”

“然后……”许渊表情有一瞬间的恍然，“然后我去找她，可刚找到她，她却成婚了。”

他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用的是“成婚”二字。

“那个男人一点都不爱他。”许渊抿唇道，“他有了别的女人，可她却一点都不知道，最后还是带着痛苦和遗憾去世了。”

姜瑜喉中翻涌起了苦涩。

许渊将车停在路边，平复了一瞬：“抱歉。”

姜瑜摇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许渊看着外面无边的天色：“喜欢上她时，我才十三岁，你说她如果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早熟的变态？”

“变态的在背地里想着她，念着她。在第一次与她见面时，恨不得将她拉出那个地狱，将她紧紧绑在自己身边。”

“可是我不能，我甚至不敢与她相认，我怕她忘了我……”

姜瑜心口闷闷地泛着疼，喉中有些哽塞：“你这么想念她，她又怎么会忘了你呢？”

许渊愣愣转过头看向她的眼睛，微微笑了笑：“你的眼睛真的很像她……”

“如果眼睛真的是心灵传话的窗户，能不能帮我告诉她。”

“有个人，一直在背地里默默地爱着她。”

房间里。

姜瑜整个人泡在浴缸里，水有些冷，可心却狂热的跳着。

方才的场景始终不断的冲击着她的脑膜。

寂静漆黑的黑夜里，许渊的呼吸声。

还有，靠得极近的两颗心脏剧烈的跳动声，以及黑暗中的那句。

“有个人，一直在背地里默默地爱着她。”

姜瑜从来不知道，从来不知道许渊的感情如此深重。

动心吗？

当然动心。

可还能动心吗？还敢动心吗？

她不敢赌。

姜瑜叹了口气，捂住依然悸动的心口，沉入了水中。

第二天，她早早地又出了门。

今天并不上班，她去花店买了一束白色的雏菊。

那花店老板似乎还对那天的事心有余悸，问了好几遍是玫瑰还是雏菊。

在她的肯定之下，才终于将花卖给了她。

店员将花送到她手上，不由问道：“是要去纪念谁吗？”

姜瑜笑了笑：“是啊，今天是一个朋友的忌日。”

是姜瑜的忌日。

姜瑜走出门，看着门外的大好阳光，难得感慨。

原来她已经死了一年了啊。

第22章

姜瑜捧着花往山上走去。

那和医谷山头惊人的相似。

只是这次却不是往那走去，而是转了个弯，去了山头的另一边，那里埋葬着她的父母。

不对，是上一世埋葬着她的父母。

现在，这里只是一块空地。

姜瑜再次站在这里，竟然有种穿越时空的恍惚，她将手里的白菊放在草地上。

沉默了半响，一开口，竟是止都止不住的沙哑。

“爹，娘……”

话一开口，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她该说些什么呢？这幅躯体，爹娘又是否还认识她？

姜瑜心里乱成一团，只是愣愣地跪在原地，半响才哑声道：“我来看你们了。”

“我知道你们不想看见我，可我真的太想你们了……”

她鼻尖一酸，直愣愣地就落下泪来。

张了张唇，还想说些什么，身后却似乎传来了脚步声。

她往后看去，竟远远地看见一个人正往山上走来，正是许渊！

姜瑜一惊，立即迅速往一旁的树后掠去。

微微侧身，从隐蔽的角落看过去，就见许渊缓缓走了过来。

他背对着，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见他的声音。

“谷主、夫人，已经一年没来看过你们了。”

他的声音轻柔，带着点笑意：“我知道你们不想见我，你们总觉得我没身份，只是一介侍从，每次见到我来找她，你们就会赶我……”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了下来：“你们爱她，可你们却不懂她，一个向往自由的人，枷锁只会让她更向往自由，更想逃离，所以后来……”

后来的事，不言而喻。

她爱上了山谷外而来的裴昭瑾，自此掉入了最大的深渊。

姜瑜睫毛微微颤抖了一瞬。

许渊又说道：“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你们就当这是我替她烧的吧，多原谅她一点，让她在下面，不要再没有父母了。”

姜瑜胸口一窒，酸软的情绪迅速涌了出来，几乎落下泪来。

她紧紧咬着唇，靠着树，才不让自己的颤抖看起来那么明显。

好半响，才终于回过神来。

正准备再探出头去看，却听见一阵铃声响起。

许渊接起电话。

那边说了句什么，他几乎是震惊地说道：“姜皇后的古董？一张画？好，无论多少钱我都买。”

姜瑜一怔。

她的古董？一张画？可她不会画画，这古董必然不是她留下的！

许渊这是被人骗了？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边的许渊却已经匆匆往山下赶去。

姜瑜迅速跟了上去。

她不敢在这里出现在许渊面前，只能在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缓缓跟着他。

到了山下，看着他上了车，不免一惊，立即要追上去。

只是还没跑两步，就撞上了一个人影。

她看着许渊的车迅速开走，皱了皱眉，看向一旁撞向她的人。

只看了一眼，心又瞬间紧了起来。

是裴昭瑾，喝醉了的裴昭瑾。

他醉得迷迷糊糊。

姜瑜起身就要走，却猛地被一双手禁锢在了怀里。

刚想挣开，就感觉到脖颈间落下了一滴温热的泪水。

裴昭瑾抱着她哽咽道：“别走，姜瑜……别走……”

第23章

这一年来，姜瑜的身边，其实并没有关于裴昭瑾的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