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村长气的牙痒痒，狠狠的咬了咬狗尾巴草的末端，马上拍板，「要不我们也弄一个养猪场！」

　　大壮不给面子，「爹，人家弄咱们也弄，那不就是学人精了？」

　　村长叔瞪着眼睛要打他，大壮捂着脑袋躲。

　　我反而有些赞同大壮的话，不是因为学人精，是因为我去县城调查过市场，肉猪作为大众基础在供应社并不缺，稀缺的反而是鸡鸭鱼虾这些东西。

　　鸭这次能在高于市场价之上卖掉，除了村民们真的养的很好以外，那就是稀缺性。

　　供应社的鸭少，很长时间不上新，就算上新也是几十个人抢两三只，这谁抢的到。

　　「我想我们要不要先弄一个养鸭厂什么的。」

　　「小草你也听着小子的胡闹，鸭子肉少，没有猪肉多，辛辛苦苦养这些到时候不赚钱。」

　　我不这么认为，「大家听我说，隔壁几个村都开始养猪，现在自由贸易也开放了，到时候猪肉一多，为了卖出去，势必会竞价，那咱们辛辛苦苦养一年猪，大家舍得降价吗？」

　　「鸭子虽然肉少，但能论个头卖，成年鸭子咱们村都是五斤以上，而且我们卖的贵呀，只要市场小，咱们就能垄断。」

　　我叽里咕噜说半天，是村长伯伯眉头越皱越深，最后村支书将他嘴里的狗尾巴草一拔，「你这憨脑子，愣是不转，听闺女的。」

　　我同抱有怀疑态度的大家说，可以先养一段时间的鸭子，鸭子长得快到时候收益不好，再养猪，也是一样的。

　　原本有些怀疑的，听完都信服了，抄起锄头一起建造篱笆篮子，大家一起笑脸盈盈，折腾开干。

　　等顾明和赵云婷到的时候，我将裤腿挽起来，站在泥巴里。

　　脸上手上还有头发上都沾染了一点。

　　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我笑得十分畅快。

　　转头看到他们两人时。

　　我的脸冷了下去。

　　「嫂子，你离家出走大家都很关心你，珍珠手链的事情是我弄错了，你可以原谅我们吗，这些天你受苦了。」

　　又是熟悉的话语，又是熟悉的脸。

　　原本已经平和的心逐渐开始烦躁。

　　但我还没开腔，顾明突然冲着赵云婷来了一句。

　　「是你说要好好道歉，我才允许你跟过来的，不会说话，你就直接回去吧。」

　　我错愕的瞪大了双眼。

　　这话竟然是从顾明嘴里说出来的？

　　12

　　他们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弄养鸭厂的雏形，也在将鸭往里面赶，说实话挺臭的，全是鸭屎的臭味。

　　赵云婷将鼻子捂住，站在那儿不肯走。

　　顾明反而抡起袖子直接进来帮忙扎篱笆，他原本就是下乡的知青，这些活计做的很顺手。

　　当年和我结婚了之后，也没有像其他知青那样，自觉有了村里人依仗，开始插科打诨，他一直做事都很认真，起码在这次我回来之前，村民对他的印象还挺好的。

　　「去去去，请不起你这尊大佛。」一个婶子挥手让他赶紧走，爱屋及乌，村民们看着我长大，自然是偏心我一些。

　　有些婶子瞅着这两人都烦。

　　甚至还当着两人的面蛐蛐，「原来是在外面有了新欢。」

　　「那现在什么情况，还把狐狸精带到我们小草面前示威？」

　　赵云婷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农村人，她站在那儿忍受着打量，又被鸭屎难闻的气味裹挟，几乎有点坚持不住了。

　　「婶子，我同她不是那个关系，我的爱人只有小草一个，她是我父亲朋友的女儿，同小草有误会，要过来道歉，我们才一起来的。」

　　顾明现在张嘴了，好声好气的解释了一长串，但婶子可不买账，直接翻了个白眼。

　　「得了，婶子活这么大岁数，不至于看不明白那个闺女在想什么，少在我面前装，如果这个样子叫没什么关系，那我只能说还是你们城里人玩得花。」

　　婶子一人呸了一口，提着篮子就走了。

　　养鸭厂建设的差不多，基本设施是用牛棚改造的，我们村很久没有牛了，之前这里关押的也是重点批斗对象。

　　现在将篱笆弄好之后，往里面铺上一点稻草像模像样。

　　我去河边清洗自己的手之后，就跟大壮商量让他把牛车的叔叔叫过来，我们今天约了去县城，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草。」顾明跟了我一路，终于在我进家门之前叫住了我，「小草我们可以谈谈吗。」

　　「嫂子有些误会，我也可以跟你解释清楚。」

　　我视线游离在两人身上，我最近是真的觉得我心底深处的那个执念淡了一些。

　　「如果不是关于离婚的，请不要来找我。」

　　说完我就带着大壮走了。

　　牛车带着我们越走越远，我看着顾明的身影被我逐渐甩在身后成为一个小点。

　　心里突然洒脱了一些，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在别墅一天又一天等着他回来。

　　现在也是地位颠倒，换他等我了。

　　这次我带了三只鸭子去县城，甚至在里面塞了一点农村后山随处可见的野菜，同样也是三个篮子。

　　甚至这个鸭子，我特地让寄托在我这儿卖的村民好好洗洗，洗干净了送过来。

　　这次去阿姨那边的巷子口晃悠，发现好几个卖鸭子的。

　　「怎么办啊姐。」

　　「出现同行很正常，卖鸭子又不是咱家一家垄断。」所以我才在附赠品里面下了一点心思。

　　我在巷子口等了很久，到下班时间阿姨回家，惊喜的看着我，「小姑娘，我等你好久啰，你这是又有货了？」

　　她说话声音超小，就是担心不够买。

　　「还是你家的鸭子肉又嫩又紧致，有些人卖的鸭子跟饥荒逃难过来一样。」

　　所以我说出现同行也不一定坏事，货有比对，才会让人家知道你是好东西。

　　我的鸭子弄得又干净又讨喜，农村觉得一般的野菜在城内可是稀罕的东西，送野菜又送篮子，买东西的几个阿姨都觉得自己赚了。

　　「下次还有吗？」阿姨见我要走，抓着我问。

　　「姨这样吧，您大概几天要一只，我这边专门给您预留。」我这么上道，阿姨笑的合不拢嘴，「半个月一只就行，我主要给我们家小孙子补身体。」

　　「好嘞！」

第七章

　　13

　　托那位阿姨的福，她真的把她那一片家属院都安利上的我们的鸭子。

　　又接了几个预订单之后。

　　我让大壮用纸笔记录下联系方式和地址。

　　又带着兴奋的小伙子前往县城的各大饭店。

　　同我最开始的市场调研没有太大的出入，我最开始想让我们村去做养鸭场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我发现我们这个县城的居民口味高度统一。

　　都特别爱吃鸭子。

　　老鸭汤脆皮鸭还有甜水鸭，等等等等数不胜数。

　　在饭店里面关于鸭子的做法是前几名，那根据口味来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我同好几个饭店的后厨商议关于鸭子供给问题。

　　有一家想让我提供鸭子的品质，我表示明天会让我弟弟专门拿一只给他看。

　　「我们之前都和国营厂那边合作，你们这种村落的散户是第一次，如果能以每只五元的价格达成一次一百只的供应合作，后续可以考虑长期合作。」

　　「一言为定。」

　　至于其他的饭店，有国营厂在前，完全不考虑我。

　　回村的路上，我数完今天赚的钱，看到大壮对着账本在发呆，以为他嫌弃货单量少。

　　「慢慢来，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我的亲姐，这还不够胖啊？」大壮人都吓傻了，「姐这可是一百只鸭子。」

　　「压价到五元进货价，到时候除去一只鸭子两元左右的养殖成本，平均分配到村民的根本没有多少。」我短暂的打击了一下这小伙子的积极性，「这只是我们迈出去的第一步，将货单量坐起来，我们抢先抢占市场才是最重要的。」

　　大壮也反应过来，「对哦，不然等其他村反应过来，鸭如此的畅销，咱们村就有竞争了。」

　　我拍拍大壮的脑袋，表达肯定。

　　从牛车上下来，原本已经冷静的大壮又激动的跑回去，吱哇大叫，「爹！你猜今天小草姐谈成了什么生意，我们今天在跟国营厂抢饭碗！太牛了！」

　　他声音超级大，无限的回荡在周围。

　　我嘴角难掩笑意，将钱款给今日卖鸭子的村民后，打算回家换身衣服去村长家吃饭。

　　岂料推开门闻到了饭菜香，赵云婷从厨房将饭菜端了出来，冲我打招呼，「嫂子你回来了。」

　　而厨房里顾明在那儿热火朝天的做着菜。

　　「快来尝尝顾明哥的手艺。」

　　赵云婷像是在招呼自己家一样，伸手招呼着我。

　　我想问他们怎么在我家，一张嘴扶着墙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最近肠胃不舒服，长达半年被克扣饮食，陡然回村吃的那么好，导致肠胃抗议，最近总有胃流反酸干呕的状况出现。

　　今日做了牛车晃悠了一路，那状态就更加明显了。

　　「小草。」顾明激动的抓着锅铲就从厨房那儿小跑了出来，他将自己的手往围裙上搓了搓，小心又谨慎的将我扶到椅子上坐着。

　　「慢点慢点。」

　　我越过顾明低垂的脸，注意到赵云婷嫉妒的目光，她惯会装模作样，鲜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我百思不得其解，却看见顾明喜上眉梢转过身去看桌子上的菜。

　　「好像不能吃这个，要不做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