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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沈启隐藏在衣袖下微微颤抖的手，看到沈启垂着头，眼角似乎有些泛红；

　　他心中的悲伤张秋泠tຊ是能理解的，沈启对祖母的牵挂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他也不会再两次得知消息以后都快马回来。

　　她收回目光，安静地看着其他的地方，等待沈启无声地悲痛缓慢释放。

　　又过了一会儿，大家要去外面忙其他的事，沈从年和刘若愚招呼着他们出去。

　　张秋泠放慢脚步，等在了最后面。

　　等到人差不多散了，她朝沈启那边走近了两步，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默默地陪着他。

　　沈启感受到张秋泠站在自己身侧，他明白张秋泠的意思，也心领她的好意，转过身，沈启对张秋泠点点头，语气有些飘忽：

　　“我们也出去吧。”

　　夜深了，他们这些小辈一起在灵堂守夜，大嫂因为有孕没有办法一直守着，最终揩着眼泪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夜里有些冷，一阵凉风吹到屋内，能让人立刻清醒过来。

　　守到了天明，张秋泠这些人都回房休息。

　　揉着已经酸麻的膝盖，张秋泠落在后面，看着沈启朝前走的身影，心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

　　祖母的事对沈家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她的离开让每个沈家的人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三日以后，沈家的人将祖母的灵柩送到了选好的地方，家里的人都到了。

　　秋风猎猎，吹向每个人，天色灰蒙蒙的，仿佛要下雨了。

　　这一场雨显得格外的压抑和萧索，以至于雨过后，也并未有雨过天晴的感受，只是觉得越来越冷了。

　　因为祖母的事，沈启自然而然地要在家里丁忧，为祖母尽孝，这些都不必谈。

　　秋天的尾声也渐渐到了，张秋泠和余凝月依旧在处理家里的账本，二嫂抱着沈明曦坐在她们身边，一边聊天一边哄着怀中的小女儿。

　　拿着府中的账本，张秋泠无奈地捏了捏鼻子，她看了眼用毛笔抵着头似乎有些累了，她拍了拍余凝月的手：

　　“嫂嫂，你有身孕，不如休息一下吧。”

　　抬起脸来，余凝月勉强笑了笑，她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叹气：“确实是有些，这些天总是头晕。”

　　闻言，何月插了一句嘴，说起自己怀着沈明曦的时候也是类似的情况，当时她见了一个大夫，吃了一些安胎药，很快就舒服了。

　　余凝月听得连连点头，被她说的有些心动，心里暗暗决定自己也要找个人来为自己号号脉，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她们说着怀胎的事，张秋泠继续算着账——家里最近的开支渐渐大了，可是收入却少了许多。

　　从前还好，现在竟然有些捉襟见肘了。

　　这些事她都靠自己辗转腾挪，想着撑住这段时间情况就能好起来了。

　　只是张秋泠未曾发现，知州府似乎调转了风向，一改从前和她们沈家的亲密状态，转而倾向了王家。

　　直到沈家因为某个货款的事也周转不灵，她这才反应过来。

　　不过对于现在有些焦头烂额的张秋泠来说，她的神经线条似乎忽然变粗了，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联系。

　　算完账以后，张秋泠让人去外面给大嫂请了个大夫。

　　大夫过来仔细地探查了一番，捏着胡子锁眉凝思了许久，只得出了余凝月操劳过度，应该好好休息的回答。

　　又给开了几副药，反复叮嘱着大嫂要好好休息，不能劳神伤心，要放开心思安心养胎。

　　听了这话，张秋泠哪里还敢麻烦大嫂和自己整日算账？

　　她也安抚余凝月，在对方担忧的模样中应下了所有的活。

　　二嫂正好也在，她拍着胸脯道自己也能帮忙，她毕竟也是管过家务的，做事也是干脆利索。

　　张秋泠点点头，一心想要大嫂好好养着身体。

　　余凝月思索自己的状况，左右摇摆了一阵子，终于决定了顾好自己的身体最重要，那些管家的权力也不着急。

　　最终点头答应了，却还是十分不放心张秋泠的模样，她扶着肚子：“我虽然怀着孕，可若是弟妹有什么拿不准的，只管来问我就是了。”

　　就这样，在主母刘若愚的点头认可下，张秋泠和何月一起管家。

　　何月也正如她所说，做事干脆利落，张秋泠有些时候都自叹不如。

　　两个人的联系也渐渐多了起来，平时自然而然也要说一些外面发生的事。

　　张秋泠毕竟不爱出门，再加上沈启整日在他的那个小院中研读诗书，也不怎么顾家里的事，她竟然和外面的世界有了很大的疏离。

第53章 多变

　　因为自己和沈启都和外面的世界疏远了，张秋泠也乐于听到何月说一说外面发生的事。

　　其实她也发现了一个规律，当大嫂春风得意时，在外面游荡的时间就多了许多；二嫂也是如此。

　　不过她更喜欢和那些夫人们一起参加宴会什么的。

　　和张秋泠以及余凝月不同，何月直爽的性子在外面受到很多的人的喜欢。

　　她也时常和那些人出去聚一聚，因此谈论的也大多是听到的家事。

　　张秋泠含笑听完了她对蔡夫人的评价，蔡夫人将上次那个被人偷了的玉镯拿了回去，却又让王夫人不太满意。

　　这么一来，王夫人也彻底和蔡夫人撕破了脸，蔡夫人那样好的脾气都被她惹毛了。

　　说完以后，何月喝了口茶，不太赞成地摇摇头：“不知道那王夫人是怎么想的，怎么对自己从前的闺中密友都这么苛刻？”

　　从前并没有听过王夫人很苛刻的名声，上一次她的镯子丢了的时候她生气也是理所当然，可是迁怒倒是不必。

　　看来她似乎把怒火迁到了蔡夫人身上，蔡夫人拿着那个丢失的镯子给她，反倒让她再次想起那天因为玉镯把所有人扣在府上让她丢尽脸面的事了。

　　王夫人做事虽说欠考虑，却是个好人。

　　张秋泠没有什么评价，只是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想了想，抿唇一笑也就算过去了。

　　不曾想接下来何月说出来的话才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从前看你与知州夫人走得那样近，怎么最近不去知州府了？”

　　何月忽然歪着身子问道。

　　其实知州府上上下下并不看得起她们这些商户，没有事情需要用到她们了，自然也懒得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

　　难不成以后知州夫人来找她，她还能不去么？

　　起码目前来看是不能的。

　　张秋泠淡淡一笑：“知州夫人日理万机，也许是忙吧。”

　　闻言，何月不太相信的撇撇嘴，心里对张秋泠这副若无其事风轻云淡的模样有些讥讽——明明就是人家不愿意拉着你一起玩了，还说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当然了，她的想法张秋泠是不知道的，她这么说一句，二嫂怎么听怎么信就是她的事了。

　　张秋泠说完话以后继续低头摆弄着手边的脂粉，她和何月今日约着做一些香粉，两个人都熟悉，一边说一边做着，手下的动作丝毫不减。

　　何月撇撇嘴，继续接着王夫人的话说：“其实要说起来，王夫人也是拜高踩低的主。”

　　这倒是让人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张秋泠抬眼看了看她，似乎有些好奇。

　　“王夫人和知州夫人玩的倒是近呢。上次出门的时候见她们二人一起游玩呢。”

　　知州夫人？

　　张秋泠眼神变了变，知州夫人并不多么欣赏她们这些人，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和王夫人亲密无间了呢？

　　张秋泠神态的变化逃不过何月的眼睛，她勾唇一笑——这下你总算是坐不住了吧？

　　“唉，算了，不说了。”何月满意地放下手里的材料，举起做好的东西，拿到鼻尖闻了闻，花香瞬间进入了鼻腔。

　　她满意地嗯了一声，“做的还算不错。”

　　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张秋泠认同的点点头，随后继续耐心地研磨着手中的花粉。

　　“弟妹从前在皇城也做这些么？”

　　“嗯，做的，平时无聊也会做着玩一玩，还有其他的呢，二嫂若是感兴趣，咱们择日再换个东西来玩？”

　　张秋泠带着笑意的声音自嘴边发出，她垂着头，一心一意地研磨着，动作带着说不出的优雅。

　　看到这个模样，何月忽然想起自己的女儿沈明曦。

　　上次祖母的事发生以后，沈家其他的亲戚也到了，有些人的女儿也来了，那模样全然没有富贵之家的模样。

　　她自己倒是懂些礼仪，可是和张秋泠比起来还是不大一样的，对何月来说，她更希望自己女儿长大以后的做派是张秋泠这样清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