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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顷刻间，满眼映着刺目的鲜红……

第十一章

　　在坠入月落湖的最后一刻，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张惊愕慌乱的脸。

　　“皇叔，我死了你一定很开心吧？但你脸上的惊恐是……怕取不到我的心头血，救不了她么……？”

　　明昭雪往湖底不断沉去，看着一点一点消失的亮光，脑海里不断想着。

　　从前一切美好与痛苦，奢望与绝望的回忆如走马灯一般快速从她眼前闪过。

　　倘若有来世，我不要再爱上你了，皇叔。

　　渐渐地，明昭雪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望着眼前被鲜血染红的湖水，顾璟煜脑中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地冲过去跳入湖中。

　　“明昭雪，你千万不能有事！”

　　顾璟煜望着离他越来越远的明昭雪，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等到终于将她从湖中救起，浑身湿透的顾璟煜血气翻涌，呼吸粗重。

　　“明昭雪，你别玩这些小把戏骗本王了！快给本王醒过来！”

　　面前的女子双眼紧闭，并无一点动静。

　　“明昭雪，你要是再演，本王就杀了萧恒！”

　　“……”

　　可任他怎么喊，用再狠的话威胁，明昭雪只是静静地躺在那儿，胸口无半点起伏。

　　难以言喻的惊惧如潮水般涌入身体，顾璟煜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他颤抖地握起明昭雪满是伤痕的手，一股侵入心中的寒意从指尖传来。

　　这绝不是活人会有的温度。

　　顾璟煜红着眼，死死盯着那毫无血色的脸，撕心裂肺道：“你不是想自由地活着，想本王放了萧恒吗？本王都答应你，你给我睁开眼……”

　　“王爷！”顾璟煜的侍卫从身后赶来，连忙跪在地上。

　　顾璟煜猛地抬头，失声命令道：“快！去将裴先生请过来！”

　　山谷木屋中。

　　“王爷，明姑娘她……”裴逍面色沉重，躬身开口。

　　顾璟煜眼中燃起一丝希望，急忙抓住裴逍：“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王爷，明姑娘已经……已经没气了！”

　　这话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刺入顾璟煜的心脏。

　　“不！不可能……”他眼里满是瘆人的执拗，“裴先生，您是天下第一神医，连当年奄奄一息的婉柔都能救，您一定有办法的……”

　　裴逍不忍地打断他：“王爷！匕首早已刺破心脏，即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啊！”

　　此话一出，顾璟煜只觉眼前一片眩然。

　　看着床上早已没了呼吸的明昭雪，他身子突然一倾，嘴里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身边的裴逍与侍卫俱是一惊，纷纷去扶他。

　　顾璟煜却拨开众人，跌跌撞撞地朝明昭雪床前走去，没走两步却软软倒了下去。

　　等到醒来时，萧恒正双眼猩红地盯着他。

　　“顾璟煜，是你害死了昭雪！”

　　萧恒喉头发抖，攥紧的拳头如疾风一般朝他挥去。

　　身边的侍卫们急忙将他拦住，可他身上的内力齐齐将人群冲了开来。

　　顾璟煜并没有躲开，狠厉的一拳打得他的嘴角渗出血来。

　　萧恒还想继续动手，却被爬起来的众侍卫全力拉住。

　　“顾璟煜，她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他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嘶吼咆哮着，“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她……”

　　顾璟煜毫不在意地抹去嘴角鲜血，倏然起身，对身边的侍卫平静道：“流放之期已到，本王该去城门接昭雪了。”

　　萧恒一滞，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顾璟煜神色从容：“本王最疼爱的昭雪要回家了，自然要去接她。”

　　萧恒布满血丝的眼怔愣地看着他，随后又咬牙恨道：“昭雪早就死了，被你害死了！”

　　话落，顾璟煜嘴角猩红，再次呕出一口血。

　　“休要胡言！本王马上就去将她带回来！”

　　下一刻，他神情严肃，大步朝屋外走去。

第十二章

　　“他这是……在演哪一出？”萧恒怔愣在原地。

　　侍卫们纷纷追了出去，却望见顾璟煜已纵身上马，扬尘而去。

　　裴逍长长地叹了口气：“王爷怕是受到巨大的冲击，一时不愿面对……”

　　“不愿面对？”萧恒冷笑一声，

　　“他害得明家流放，昭雪回来还被他折磨至死，从没见他有一丝怜悯，现在倒是开始装了？”

　　“不论如何，现在王爷万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萧恒冷哼一声，去了明昭雪的屋子。

　　“昭雪，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他轻轻抚上明昭雪冰冷的脸庞，一滴凝集了愧疚与悲痛的眼泪落下。

　　“不过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快要将拳头攥出血的萧恒恨恨道。

　　郊外城门。

　　顾璟煜下了马，望向守城的侍卫：“明家流放之期已过，怎么不见明昭雪？”

　　侍卫有些困惑：“上月王爷您不是将回京的明姑娘带走了吗？”

　　“胡说！本王何曾带走过她？！是不是她不想见本王，故意让你这么说的？”

　　顾璟煜皱起眉，很是愤怒。

　　“这……”侍卫吓得不敢回话。

　　“罢了！本王自己去找！”

　　顾璟煜只扔下这一句话，便又上了马，往明府赶去。

　　“想必昭雪是瞒着我偷偷回家了！”

　　风在耳旁呼啸而过，顾璟煜皱起眉头想着。

　　到了明府外，却发现那道熟悉的府门贴着泛黄破旧的封条。

　　轻轻推开门，入目满是荒凉。

　　院子里杂草丛生，青白石板上铺满枯败的树叶。

　　踏入府邸，一切恍如隔世。

　　走到院中榆树下，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有着一双水汪汪杏眼的女孩。

　　她将宣纸推到他面前，满眼期待地开口：“皇叔，快看我写的字好不好看？”

　　顾璟煜回过头，看着这空落的院子，脑海里浮现明昭雪在这院中练舞的样子，身影翩若惊鸿。

　　又好像看见她停下动作，白皙脸颊微红，额间沁出一层薄汗，转头往他的方向看来。

　　看见他明昭雪眼睛先是一亮，又流露出些许娇羞：“皇叔，我跳得怎么样？”

　　下一刻像是得到了巨大的称赞与惊喜，她欢喜地露出笑容，小心翼翼地接过一个纸袋。

　　“是我最爱的桂花糕！皇叔真好，每次都给昭雪带~”

　　从前的回忆不断涌上，正想着，忽然被身后一道低哑的声音打断。

　　“王……王爷？您怎会来此？”

　　顾璟煜回过头来，愣了一瞬才认出这是明府以前的管家。

　　此时的他瘦骨嶙峋，头发花白，再不似从前管家时般严肃有神。

　　“林叔，您又怎会在此？”

　　“唉，小姐前两日找到老奴，说五年前牵连了我们，很想弥补，让老奴一定要来明府后院的榆树下，树根下埋着的东西，就当是一点补偿……”

　　林管家长叹了口气，抹了抹眼泪，“小姐是个好人，明家都是好人，不知当年被谁诬陷……”

　　顾璟煜喉头滚动，心底忽然翻涌起难以抑制的情绪。

　　下一刻他想起明昭雪说的榆树树根处，急忙冲了过去，徒手挖着上面的泥土。

　　修长白皙的手指节破了皮，鲜血混杂着脏泥。

　　“王爷，您的手